第一次在這么多“大人物”面前施展自己的武藝,,周眉語覺得有點得意。她突然跑起來,快的像一頭發(fā)了狠的豹子,,就算面前是一堵厚厚的堅硬的墻壁,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倒一腳踏上了這面墻,。她的腳尖借助墻的力量,讓身體騰空而起,,平直飛動,,正正好好地與落下來的那個人合在一處。
周眉語的身體是那么輕盈,,將落下的那個瘦小的身影包裹在懷里,,雖還是在下落,卻強制地改變了落下的路徑,,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周眉語雖被壓中了胳膊,但只是輕微擦傷,,對于她來說,,這就像被江夏王抽了一鞭子一樣稀松平常??杀凰认聛淼哪莻€人情況就不那么樂觀了,。
他的頭磕破了,一直在淌著血,,卻因為天色暗,,看不清傷口到底在哪兒。他最先與地面接觸的胳膊和腋下,,應(yīng)該都斷了骨頭,,尤其是肋骨,不知道會不會對臟腑有影響,。他眼睛緊閉,,臉上的淚珠還未干透,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
可就算是這么個狼狽樣兒,,周眉語只瞥了一眼,也能感覺到,,這是個漂亮的孩子,。
之所以用“漂亮”這個詞,并不是因為周眉語文化水平低,、男女不分,,實在是躺著的這個人眉目清秀,少了些陽剛之氣,。
最先跑過來的是白樂山和李姜楠,,他們的身后,,有一大幫的侍衛(wèi)、太監(jiān)和宮女,,有些官員也湊了過來,。
白樂山扶起了周眉語,粗粗一檢查她并沒有受什么傷,,這才松了一口氣,,眼神里卻還是埋怨。
李姜楠讓那個人伏在自己的懷里,,簡單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一眼看到了他額頭上冒著血的窟窿,趕緊從懷里取了一塊帕子,,將那人的頭包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還要隨身攜帶手帕,,娘里娘氣的,。周眉語送上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層層的包圍圈,,忽然閃出一條路來,。不用想也知道,有這么大“面子”的,,只有被太子攙扶著的宋詡了,。
宋詡俯視著李姜楠懷里的那個人,卻聲音低沉地對周眉語說了一句:“周將軍,,有勞,。”
“有勞”這個詞聽著怪怪的,,好像這個一心尋死的落魄鬼,,和宋詡沾親帶故。
不過周眉語也是個有腦子的,,趕緊回答:“不敢,,是臣應(yīng)該做的?!?p> 宋詡不再說話,,只發(fā)愣一樣地看著昏厥的、渾身是血的那個人,。
剛剛哭的最傷心的那個姑娘終于連滾帶爬地從望景臺上下來,,撲到了昏厥的那個人身邊,搖動著那人的身體,,哭的撕心裂肺:“公子,!公子你還好嗎……公子你……你醒醒啊……”
周眉語真的很想提醒小姑娘,,像你這么搖動他,他只怕死得會更快,。
太子宋元吉臉上帶著嫌棄甚至厭惡的表情,,并不收斂,若是他身邊沒有他的父皇,,恐怕他會對著這個昏厥的人吐一口吐沫吧,。
那個哭得傷心絕望的小姑娘轉(zhuǎn)過身來,跪在宋詡面前,,用力地以頭撞地,,哀求道:“陛下,求求您,,求求您別再折磨他了,,他受的苦夠多了……”
宋元吉許是厭惡小姑娘的哭聲,抬起一腳踹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罵道:“你這賤婢,,竟敢御前驚駕!來人,,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帶下去,!”
宋詡瞥了宋元吉一眼,這一眼,,像一把刀子,,挖的宋元吉心頭一疼,趕緊閉了嘴,。
這樣一來,,在場的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宋詡終于不再發(fā)愣了,,他對身邊的大太監(jiān)俞采說:“你這老混賬,,是死了嗎?沒看見老七受傷了,?趕快傳太醫(yī),!”
老七?七……皇子,?
在場的人們經(jīng)受了太多精神上的震動,,如今已經(jīng)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來表現(xiàn)了。宋元吉更是吃驚,,難道皇帝承認了這個孽種的身份,?
快十七年了,怎么可能?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須發(fā)皆白的太監(jiān)俞采,。俞采尖著嗓子應(yīng)了宋詡一聲,,急急忙忙招呼宮人們?nèi)ぬt(yī),為了顯示自己的急切,,他更是“咕咚”一聲跪在七皇子身邊,,一邊帶著哭腔哼哼,一邊胡亂檢查七皇子的身體,。其他的宮人們認清了“形勢”,,也湊過來探視七皇子。
周眉語拉著白樂山,,悄悄地后退了幾步,,騰出空間給那些人折騰。
七皇子被層層地包圍著,,倒是把今天“主角們”的風(fēng)頭搶了個干凈,。新科進士們一個個愣在包圍圈的最外圍,完全猜不透事情將如何發(fā)展下去,,他們到底是留在這里好還是離開合適,。
不過那些朝堂上的“人精”們,卻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各位老大人頭發(fā)都熬白了,皇帝的心思,,他們自認為還是了解一點的,。
但他們產(chǎn)生了分歧。
張大人最先開口,,只是聲音有點小,。他湊到李大人耳朵邊上,說:“李大人,,你說,,陛下前腳打算將昭陽帝姬遷入太廟,后腳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七皇子身份,,照這樣下去,,七皇子會不會封王?他這次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會不會因禍得福,?”
李大人捻著自己斑白的長須,輕輕點了一下頭,,說:“在這樣的場合自盡,,還破壞了曲江宴,怎么說也是打了陛下的臉,是大罪,,若是尋?;首樱@一身的爵位和富貴怕是保不住的了,,可你也看見了,,陛下像生氣的樣子嗎?唔,,不簡單,。”
張大人得到了李大人的肯定,,說起話來越發(fā)肆無忌憚:“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陛下年事已高,如今龍體抱恙,。幾位皇子又……又不能為陛下分憂解難,,私下里針尖對麥芒的事可沒少干。若是陛下真的想起了昭陽帝姬的好,,會不會讓七皇子‘漁翁得利’?。俊?p> “這……”
李大人還沒來得及表達他并不完全認可的態(tài)度,,史大人插話說:“別忙別忙,,下官怎么記得,太子殿下對七皇子很是不滿,,時?!拧逃齽駥?dǎo),就是前幾年,,太子殿下險些打斷了七皇子的腿,,陛下一定知道這些事,卻都放縱不管,。如今陛下有意維護七皇子,,難道太子殿下忍的了?看著吧,,看看太子殿下有什么動作,。這位七皇子,這么多年被囚禁在冷宮中,,毫無根基,,身份尷尬,嘖嘖,,很難有什么前途吧,?!?p> ……
一旁一頭霧水的赫連衣拽過甄昱卿來,問:“表兄,,這個七皇子,,到底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