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遲道：“阿微,，現(xiàn)在,，我是殿前將軍,，可以說是日日都能見到你,。可是,，卻像是咫尺天涯,。你在奉德殿，我站在你身側(cè),；你在太極殿,，我只能守在門外,。你要回靜心殿,，那是后宮之地，我不能跟著,?！?p>　　李微：“確實，自我坐上這個位子,，委屈你了,。”

　　“阿微,，怎么會,？相比你在靳國那兩年，我沒法見你,。如今,，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小鄭,，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合適嗎？”

　　“阿微,，怎么了,？”

　　“我們一直在錯過，結(jié)業(yè),，我說來找你,，是我沒有遵守諾言。我們一起回到洛都,，你說會向父王請求賜婚,，可是，還沒等鄭元帥開口,，父王走了,，洛國的擔子壓到我肩上?！?p>　　“阿微,，我說過，我會一直等著你,?！?p>　　“小鄭，你的等待值得嗎,？如今,，你我已經(jīng)是一殿君臣。日后,，你若真的成了王夫,，你還是臣，我依舊是君,。這樣的婚姻,，你受得了嗎？”

　　“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我受不了,！小鄭,，如今，我發(fā)現(xiàn),，我們真的不合適了,。若我還是悅?cè)还鳎闶莻€合適的駙馬人選。如今,，我是洛王,，你不適合當王夫?！?p>　　“阿微,，我知道，別人議論過我,。我不能像圣則王的王夫一樣,，可以與你共同理政?？赡闵磉?，有有一眾朝臣，實在不必再讓我去插手政事,。當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的時候，我就只有一個想法,，我想守護我心愛的姑娘,。這個想法，一直沒有變過,?！?p>　　“世事難料，許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了,。你還有很多機會，早點找一個好姑娘,，好好過日子,。”

　　李微起身,，走了幾步,。鄭遲急急跟上她，拉住她的袖子,。

　　李微甩開，離他三步遠,?！班崒④姡贾Y不可廢,。日后,，你要守著這三步距離。前塵往事，孤希望你忘了,?！边@種冷漠的語氣，鄭遲是第一次聽見,，他一時呆立原地,。李微轉(zhuǎn)身，利落離開,，卻無人發(fā)現(xiàn),，她眼角滑落一滴清淚，就一滴,，隨風(fēng)而去,，再沒有了……

　　劍鳴山莊，洛瑾的院子中傳來陣陣嬉鬧之聲,，洛瑾帶著洛思明玩著木質(zhì)的小劍,，你追我趕，時時過招,，幾只小白鵝圍著主人跑來跑去,。

　　張更從院門進來，手里端著一只小籮筐,，“你們父子倆小心點,，別踩了這些小鵝?！?p>　　洛思明看到張更,，張開雙臂，直直跑過去,，“娘,，抱我?！彼麉s在半路被人從背后托著胳肢窩拎起來,。

　　洛瑾抱起兒子，“乖兒子,，要懂事,，娘懷了小妹妹，不能抱你,?！?p>　　“那我要抱妹妹?！?p>　　“好,，到時你抱，爹不和你搶?！?p>　　洛瑾抱著兒子走到張更慎前,，“又又，你這拿著什么,？”

　　三人在石桌邊坐下,，張更從框里拿了一只香囊給兒子玩，“馬上要入伏了,，我做了些藥包,，掛在房里，驅(qū)蚊避暑,?！?p>　　洛瑾也拿了一個，聞了一下,，“這房里多些藥香,，比那熏香好聞多了?！?p>　　“你之前不是最討厭藥味的嘛,？”

　　“那時，我一聞到藥味就想到你,，你又不嫁給我,，我不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就不用睹物思人了,?！?p>　　張更佯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當著孩子面,，說什么呢？”

　　此時,，孩子已經(jīng)領(lǐng)著香囊,，在院子里追著幾只小白鵝跑來跑去。

　　洛玨看著這番情景,，“我這不是言傳身教,，教我們的兒子怎討女孩子歡心?！?p>　　張更端著籮筐，起身往屋內(nèi)走去，“不正經(jīng),，你自己是個大風(fēng)流,，難不成還要教個小風(fēng)流！”

　　洛瑾跟在她身后,，“又又,，像我不是挺好的？我不就入了你的眼,。哎哎,，你走慢點，小心肚里的娃兒,?！?p>　　幾日后，張更來替李微診脈,?！靶∶茫愕膫B(yǎng)了這些時日,，沒有什么大問題了,。就是，你平日操勞,，要注意休息,，我調(diào)配的藥膳，教給長寧負責(zé),，你每天要吃,。”

　　李微道：“嗯,，我知道,。秦始皇晚年求仙丹，我這身邊有位神醫(yī)賽過神仙,，一定延年益壽,。”張更被她逗得一笑,。

　　“逍遙醫(yī),，你和洛大吵吵鬧鬧，終于走到一起,。成婚三個月,，第一個孩子便來了。劍鳴山莊更熱鬧了,，念之也有伴兒了,。如今,，你又有了身孕?！崩钗沃X袋,，笑得燦爛。

　　張更收拾好藥箱,，在下首的位子坐下,，“小妹，我……你……”

　　李微笑道：“逍遙醫(yī),，我是真的為你,，為洛大高興。我猜,，思明以后又是一個小猴子,。念之估計是另一個浥塵哥哥。這兩小子碰到一起,，就不知道,，有沒有洛都雙公子這樣合拍了。你懷的這個,，估計像你,。”張更只一笑,。

　　李微接著道：“我知道,，讓你守著我的秘密，難為你了,，但我只能相信你了,。我，這輩子,，沒有兒女緣,。既如此，也不必要耽誤其他人了,?！?p>　　張更小心問：“你是說，小鄭,？”

　　李微點點頭,，“我和他挑明了，我們不適合,?；仡^，我給他物色一戶好人家的姑娘,?！?p>　　她說這話時,，臉上掛著笑意。張更卻明顯感受到,，她的笑容背后,，滿是凄涼,。這種笑,，似曾相識，她想起洛玨,。姐妹兩人卻是不同,，洛玨自小如此，臉上一抹微笑,，不是迎合,，不是天生笑臉，而是如新雪梅花一樣的淡定從容,，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冷靜清醒,。小妹真的是強顏歡笑，那么一個明媚的人,，那張似乎永遠只會有陽光的臉上,，此時也只有了層層陰云。

　　張更懷著身孕,，過了頭三月,，胎已經(jīng)坐穩(wěn)，便去南林寺祈福,，洛瑾自然是陪著她,。慧慈夫人依舊在此修行,，夫婦自然去探望,，恰巧鄭遲也在此。四人一同品著香茶,。洛瑾被慧慈夫人叫去幫忙做些事情,。鄭遲正好詢問張更一些事情。

　　“逍遙醫(yī),，你能告訴我,，小妹這些日子怎么了？”

　　“小鄭不是天天能見到她,，何必來問我,？”

　　“自從她從春山回來，就對我冷淡了許多,，那些日子,，你一直在照料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我只是照常問診而已,?！?p>　　“逍遙醫(yī)，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如今情況危急,，小妹她說要和我分開，不肯嫁給我,?！?p>　　張更躲著他的目光，“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要不哄哄她,？”

　　“我都不知道原因嗎，怎么哄,？我想了想,，或許是她有事情瞞著我，逍遙醫(yī),，看在朋友一場,，你告訴我?！?p>　　張更無奈,，“誰都要我保守秘密，可我是醫(yī)師而已,。我實在忍不了了……”

　　張更確定周圍無人,，低聲將因果細細道來。鄭遲聽后,，呆了幾秒,，抬腳欲走。

　　張更攔住,，“你去哪兒,？”

　　“我要去找她?！?p>　　“然后呢,？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我……”鄭遲一時語塞,。

　　張更接著勸他,，“小妹讓我不許告訴第三人，可我不忍你們之間有誤會,。但我說出來,，不是讓你去胡鬧,。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要怎么辦,？”

　　“剛剛是我沖動,，我會找個時機告訴她。沒有孩子又如何,，我要的從來只有一個她,。”

　　“小妹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她不愿讓你知道真相,，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她說與你分開,，是不想拖累你。你要是這樣和她說,，她能接受嗎,？”

　　“那你說怎么辦？”

　　“她還在孝期,，不會考慮婚事,。正好趁著這段時機，你們都冷靜,，都好好想想,，怎么面對彼此。說不定,，到時候,，一切都要迎刃而解了?！?p>　　“好,，我會好好想想?！?p>　　轉(zhuǎn)眼間,，李微三年孝期已滿，朝堂上提議舉行國婚,，都被拒絕了,。

　　一日，張更獨自前往太廟,，在孝烈王后的靈位前,，她三拜，低低細語,，“母后,，要不是世事難料,，我今日來，是來告訴你,，我要嫁人了,，嫁給小鄭，他雖是個木頭,，但對我極好,。這是我自己選的人，我無怨無悔,?？墒牵缃?，我不能這樣說了,，我不能嫁給他，我這一輩子,，也不嫁人了,。小鄭或許會傷心吧。在母親眼里,，對一個人好,，是要用他認為好的方式對他好，這才是真的好,。于小鄭,，他等我十年了，我要是嫁給他,，就是對他好了,。可是,，以后呢,？我不能誕下我們的孩子，對他不公平,。我也不告訴他這件事,，不然的話，就是給他出了難題,，若他娶我,，是委屈了他。他不娶我,，是擔著負心人的罵名,。何必讓我們之間最后落個相看兩生厭，一世意難全的結(jié)果。就這樣吧,，讓他對我的印象,，永遠是那個和他斗嘴，和他比陣法,，給他甩臉色的李家小妹,。即使不能和他一世溫情，也把我最好的樣子留在他的記憶里,?！?p>　　字字句句落在了鄭遲耳中。

　　李微從殿內(nèi)出來,，鄭遲站在空地上,。李微走向他，鄭遲一揖,?！靶∴崒④姡@一年來,，鄭夫人一直在給你物色親事,，孤也選了幾位合適的姑娘?？墒悄阃ㄍň芙^，這是為何,？”

　　“陛下,，臣心有所屬?！崩钗⒁恍?，從袖中拿出一枚印鑒，向他走近了兩步,，“阿遲,，我還是以李小妹的身份和你說話。這印鑒,，換我一個愿望,。你答應(yīng)我，娶妻生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鄭遲將印鑒推回,，“阿微,，我答應(yīng)你，會好好過日子，但不會娶別人,。無論你是什么原因,，我等你。你守萬里河山,，我護著你,。不求其他，只想你回頭時,，背后不是空無一人,，還有我?！?p>　　“你……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這樣是不孝,！”

　　“阿微,，你什么時候也拘謹這些世俗？我不娶親,，不生子,，于鄭家又沒什么影響。反正我有兄長侄兒,，自是有人傳承家族,。至于我，從小任性慣了,，多一次也不算什么,。”

　　“你何必,？阿遲,，你這樣固執(zhí)，不如,，將你調(diào)離殿前將軍一職,，你去威虎營奉職。換個地方,，好好想想,，就不會如此了?！?p>　　“阿微,，我認定的事情，不會改,。我只有一個心愿,，守在你身邊,。若要我為你去開疆擴土，我也義不容辭,。只要是你的事情,，我不會說一個不字。但你若要把我推開,，絕對不行,！”

　　李微搖搖頭，握著印鑒,，越過他,，向前走了幾步，“鄭將軍是男子漢大丈夫,，孤不能勉強你,。你若想調(diào)離，孤隨時答應(yīng),。如今,，孤與你還是三步距離?！?p>　　“謝陛下,。”

　　這一年,，李銘長高了一些,，提著一只小籃子，一溜兒小跑,，來到一座陵墓之前,，他放下籃子，“阿爹,，念之三歲了。舅舅說我是家里的男子漢,，要保護娘親,。嘿嘿，我今天幫娘親拿籃子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一只手溫柔地撫摸他的頭，“念之最厲害,，你阿爹很高興,。”

　　洛玨蹲下身來,，從李銘拿的那只籃子里,，取出一束蘭花，放在墓碑前。接著,，從自己拿的食盒里,，取出蔬果、點心,，一道道擺好,。最后，拿出一壺酒,，斟了一杯,，也擺在一處。

　　坐好這些,，洛玨退后一步,，跪了下來。李銘也跟著跪下,，扭著小身體拜了三拜,。

　　洛玨擁著孩子，“阿慎,，念之又長了一歲,。你書房院子里的蘭花又開了，我?guī)斫o你看看,。這些蔬果,，是阿娘在南林寺的親手種的。點心是我做的,?！甭瀚k說著這些的時候，嘴角一直含著笑意,?！皩α耍魅?，是阿娘的壽辰,。阿娘不喜熱鬧，自然不愿大擺宴席,，但她答應(yīng),，回府待一天。到時,，我就帶著念之去給阿娘祝壽,。”

　　李銘一字一句,，用軟糯的聲音說著,，“阿爹,，我三歲了，娘親說,，我到了開蒙的年紀,，我要拜松夫子為師?！?p>　　洛玨愛憐地點點孩子的小臉蛋,，轉(zhuǎn)頭看著墓碑上“李慎”二字，“阿慎,，你我都曾經(jīng)在夫子門下求學(xué),，念之該尊夫子一聲師祖。如今,，念之倒是和他的爹娘成了同門了,。”

　　第二日,，敬王府,，李銘撅著小屁股，“孫兒祝祖母生辰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慧慈夫人將他扶起來,，“我家念之最懂事了,。”慧慈夫人笑容滿面,，小小房中,，圍了不少人，洛瑾夫婦和兒子,、洛玨,、鄭遲都在。她招呼眾人,，“都坐吧,。我這生辰年年有，說了不大動干戈,，你們這群孩子都跑來了?！?p>　　洛瑾道：“一年才一次,，實在是少了，要是伯母天天過生辰,，我日日來討香茶喝,?！?p>　　“你這皮猴，哪次沒有給你吃茶,？”

　　張更道：“伯母,，您別和洛大置氣，他從小就這樣,?！?p>　　鄭遲道：“伯母，我是一定要來看你的,。另外,，陛下也把送賀禮的活兒交給我了?！?p>　　洛玨道：“今日難得相聚,，中午我親自下廚，做幾道時令小菜,，一起用吧,。”

　　眾人說好,。

　　洛思明拉著李銘,，“哥哥，我們?nèi)ネ??！?p>　　慧慈夫人道：“念之，你帶著思明弟弟好好玩兒,?！?p>　　兩個小孩子手拉手自去玩耍。

　　慧慈夫人看著兩個小小的身影,，“念之和思明,，倒是真有些像阿慎和瑾哥兒兩個人小的時候?！?p>　　眾人一時無聲,。

　　她接著笑道：“阿慎有你們這群好友，是他的幸運,。我有你們這群小輩陪著,，也是我的寬慰。你們和我說說,，這段時間,，有什么新鮮事？”

　　眾人又放開,，聊了起來,。

　　翌日清晨,，洛玨送慧慈夫人回南林寺。二人走在,，幽靜小徑上,，石板路上桃花點點。洛玨扶著慧慈夫人,，“母親,，有詩云‘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個時節(jié),，想看桃花，來這南林寺就對了,?！?p>　　慧慈夫人拍拍她的手背，“逢君,，我倒是能看看這美景,。只是，你打理王府,，照料念之,，這些日子，又回了奉德殿,，辛苦你了,。”

　　“母親心疼我辛苦,，就多幫我?guī)钪?。?p>　　“你每年把他送這里的時候還少,？我知道,，你疼愛這個孩子。比起洛夫人對思明,，我是少了幾分疼愛,。但對于念之的教養(yǎng)，既要用心,，不能讓孩子覺得,，他沒了父親，天生低人一等,。同時,，也要有平常心，不能讓他覺得，誰都欠著他,，驕縱太過，容易任意妄為,?！?p>　　“母親說的是，教養(yǎng)孩子,，我還得向您慢慢學(xué),。”

　　“你還年輕,，慢慢來,。但你自己的事情，你也要考慮,。你和阿慎,，是情深緣淺。阿慎給了你放妻書,，你若考慮好了,，我就上奏，將你從王室玉牒除名,，還你自由身,。”

　　“母親……”

　　“逢君,，你是個好孩子,。阿慎不愿耽誤你，你叫我一聲‘母親’,，我也不想你委屈了自己,。你若找到合適的人，就好好過日子,。至于我這里,，念之的娘親永遠是你，我也永遠是你母親,?！?p>　　“母親，我知道,，阿慎是真心待我,，您也為我好?？晌胰缃?，對于情愛之事，真的沒有什么心思,?！?p>　　“好孩子,，阿娘不勉強你，你自己思量,，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母親支持你?！?p>　　當晚,，洛玨站在李慎的畫像前，燒了一張紙,，火苗快速吞噬了那張紙,，只依稀看到“放妻書”幾個字，很快,，也消逝在火焰里……

　　幾日后,，洛玨來到松宅，李銘行了拜師禮,。一位小書童牽著他的手,，一起往書閣走去。

　　洛玨一笑,，“林先生,，沒想到，懷恩才八歲,，舉手投足間,，倒有一份沉穩(wěn)，這倒是繼承了您和楓先生的風(fēng)范,?！?p>　　林晚道：“那都是在大人面前裝出來的，在他的師弟師妹面前,，他就是一個孩子王,。”

　　“夫子在家中開設(shè)私塾,，懷恩是大弟子,，當然就是大師兄了?！?p>　　“懷恩的名字也是夫子取的,，夫子讓懷恩姓松，名入松氏族譜,。師父對我和師兄的恩情,，無以為報。”

　　“夫子對我們這些小輩,，一直極好,。”

　　“師父一生,，傳道授業(yè),。他卸任院長職后，在家中開設(shè)書塾,，為各家子弟啟蒙。師父說,，明山院在天下書院中,，實屬特別，學(xué)子年滿十三歲才可入學(xué),，重有所專長,。可在這之前,，啟蒙最是重要,。啟蒙學(xué)好，才有一技之長,?！?p>　　“夫子有此胸懷，是這群孩子的福氣,?！?p>　　“一年前，夫子卸任院長一職,，楓先生繼任院長,，男學(xué)副院由師弟葉純接替。這位小師弟,，當初就是一個鄰家小孩的樣子,，不知，如今可否老練了,？”

　　林晚揚揚下巴,，“說曹操曹操到?！?p>　　洛玨轉(zhuǎn)身,，只見葉純穿著明山院的院服，手中拿著一個冊子,，緩緩走來,，至二人面前，抬手一揖，“林先生,，師姐,。”

　　二人點頭回禮,。

　　葉純道：“林先生,，今年入院新生名冊初定，我特地送花名冊給楓先生過目,?！?p>　　林晚點點頭，“楓先生在書房,，你去吧,。”

　　葉純點頭,，又對洛玨道：“師姐,，我剛剛看見念之了，你是把他送來和夫子讀書,？”

　　“確實,。”葉純一笑,，露了兩個酒窩,，“再過十年，我手上的這本花名冊上,，該有念之的名字,。”

　　“借師弟吉言,，哦,，如今得尊一聲葉先生?！?p>　　葉純一揖,，“師姐謬贊。我是不會辜負‘先生’二字,。但在師姐面前,，我還是小師弟?！?p>　　三人寒暄一陣,，葉純自去尋楓亭。

　　洛玨感嘆,，“當初,，結(jié)業(yè)過后,，萬事更變，倒是這位小師弟,，風(fēng)采依舊,，笑得這樣潔凈無瑕?！?p>　　“乙未學(xué)子中,，如今還留在明山院的，只有他和辛謠,。葉純結(jié)業(yè)之后,，當了長史，管著藏書閣,。后來成為先生,，如今接任副院一職，倒是初心未改,。辛謠也是，給我的感覺,，就是個傻傻的小女孩,。剛來明山院成為學(xué)子，后來當少史,，結(jié)業(yè)后成為長史,，如今為學(xué)子授課，學(xué)子們尊她一聲‘辛先生’,。她依舊是那懵懂的模樣,。她的想法簡單，日子過得也心滿意足,?！?p>　　林晚看看她，接著道：“有些人一直未變,。逢君,，你也是?！?p>　　洛玨道：“先生,，我……我感覺我變了，變得都快不是當年的逢君,?！?p>　　“世事難料，外物皆變換,，不變的,，是一顆本心,。”林晚拍拍她的肩膀,，“逢君,，你在明山院待了四年，也是在我身邊待了那么長時間,。我看得出來,，你心里藏著很多事情，你的顧慮很多,。但是,，本心是你自己的。有時,，你不必在意他人的判斷,，自己認為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