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子航匆匆趕到樹林的入口時,,芬格爾已然等了他許久,。
“不行呀,楚師弟,速度這方面,,你始終還是慢我一步呀,!”芬格爾斜靠在一棵大樹旁,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悠閑的說道,,全然沒有逃跑的覺悟。
“額…,,逃跑什么的,,我還真甘拜下風(fēng)…”楚子航無奈道,保持原本的速度和芬格爾擦肩而過,,繼續(xù)朝樹林深處遁去,,“別閑著了,我們還沒脫離危險,!”
看著楚子航矯健的背影,,芬格爾搖了搖頭,隨即跟了上去,,嘴里卻小聲的嘟囔著:“還真是個謹(jǐn)慎的家伙,。”
楚子航之前跟著龍侍來這里的的時候,,用村雨在路過的每棵樹上都留下了刻痕,,所以他們很順利的就可以順著標(biāo)記原路返回。
就像迷宮一樣,,從入口到出口有多種可能,,但從出口回到入口卻只有唯一的一條路。
在楚子航二人剛開始遁走的時候,,西根也曾派出龍侍去地毯式的搜索,,可終究還是沒能找到。至于乘坐“騎士十五世”去追趕更是無稽之談,,畢竟楚子航二人走的是山路,,哪怕是頂級的越野車也難以翻越崎嶇的山林小道。
……
斯德哥爾摩市中心的一處賓館,。
芬格爾重重的撲倒在賓館的豪華大床上,,他整個人直接“陷”了進(jìn)去,酥軟絲滑的質(zhì)感瞬間讓他不想再爬起來,。
“豪華總統(tǒng)雙人套間,?”楚子航進(jìn)來就愣住了,他過習(xí)慣了苦行僧般的生活,,哪怕之前也一直呆在學(xué)院位于瑞典的安全屋之中,。
現(xiàn)在突然來到這樣一個極致奢華的套間,他反倒是有些不習(xí)慣起來,。
“那必須的,,咱們剛剛才為了學(xué)院的任務(wù)死里逃生,自然應(yīng)該好好享受一番,?!狈腋駹栆琅f以“葛優(yōu)癱”的姿態(tài)躺在床上,臉上寫滿了舒服兩個字,,“八萬美刀一晚上呢,,好在學(xué)院報銷,哈哈哈…”
“……”楚子航不想再理會這家伙,,來到自己床前,,脫下身上那身羞恥的女郎裝,也卸下了一身的疲憊,。
看著凌亂丟在床上的女裝,,楚子航突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梗: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想到這里,,楚子航不由的渾身起著雞皮疙瘩,,趕忙一把抓起床上的女裝,丟進(jìn)了身旁的垃圾桶之中,。
做完這一切之后,,楚子航才站在窗戶旁努力的平復(fù)自己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緒,說實話,,面對那頭紅色巨龍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受驚嚇過。
緩緩打開窗戶,,溫柔的風(fēng)拂過楚子航裸露著的上半身,,矯健的身姿和腹部的八塊腹肌在月光下格外的耀眼。
要是楚子航在仕蘭中學(xué)的那群小迷妹們見到這場景估計得尖叫吧,,然后捂著紅嘟嘟的小臉蛋,,害羞的對楚子航說著“師兄我要和你生猴子”之類的話。
這里位于斯德哥爾摩的中央地帶,,不遠(yuǎn)處就是市政府大樓,,所以這一帶十分的繁華。
舒緩的風(fēng),,寂靜的夜,,再配合上繁華的都市夜景,楚子航感到內(nèi)心十分的平靜,,很快忘記了先前的不快,。
等到楚子航平復(fù)完心情,,芬格爾那家伙還是那副模樣,呈“大”字趴在床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么的,。
楚子航搖了搖頭,徑直走向浴室,,想要洗去一身的風(fēng)塵仆仆,。
“嘩啦啦…”
落下的水花此刻都顯得那么歡快。
作為“總統(tǒng)套房”的配套浴室,,四面的墻壁上貼滿了充滿英倫風(fēng)范的彩繪瓷磚,,一塊塊拼湊在一起形成一副古希臘時期的名畫。
浴室的正中央擺著足以用來“鴛鴦浴”的大浴缸,,左手邊是樓梯狀的金色架子,,上面擺著一個個晶瑩透亮的純白貝殼,里面盛放著摻雜了珍珠粉的乳液,。
但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楚子航依舊嚴(yán)格遵守自己的“三分鐘原則”,他要時刻保持讓自己的肌肉處在緊繃的狀態(tài),。
一分鐘熱水,,一分鐘冷水,最后一分鐘溫水,,苦行僧的標(biāo)配,,無論什么情況下都不會改變。
之前南楓也曾想要試試楚子航的這種洗澡方式,,然而他連一分鐘都支持不住就選擇了放棄,。可楚子航卻堅持了許多年,,并且養(yǎng)成了習(xí)慣,。
不是說楚子航不想享受自己的人生,而是在那個雨夜之后,,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他不允許自己松懈。
他要復(fù)仇,,他要向那個高高在上的神靈復(fù)仇,!
而他現(xiàn)在還很弱小,他必須變強(qiáng),,而變強(qiáng)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每次淋浴的時候,楚子航都會習(xí)慣性的仰著頭,,任由噴灑的自來水從自己的頭頂流下,。這樣他就能夠更好地感受窒息的感覺,,以此來時刻提醒自己那個雨夜發(fā)生的一切。
很多時候,,楚子航也會想,,如果給他再來一次的機(jī)會,他絕對不會選擇一個人逃跑,。他多希望…那個雨夜,留在尼伯龍根的人是他,。
溫水流淌完一分鐘,,楚子航立即關(guān)上了水龍頭,沒有一秒鐘的遲疑,,機(jī)械般的精準(zhǔn),。
“師兄…”
楚子航穿完衣服的時候,似乎感覺到有誰在叫他,,語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誰?”楚子航愣住了,,可這間賓館里只有他和芬格爾兩個人,,怎么會突然多了這么個奇怪的聲音。
“師兄,,是我呀,!怎么,你忘記我了嗎…”
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聲音中充滿了無助,,像是一朵凋零的罌粟花,一聽就是個衰小孩,。
楚子航實在想不明白,,他什么時候認(rèn)識過一個這樣的衰小孩,幻聽多少也要有一點現(xiàn)實的基礎(chǔ)吧,。
楚子航困惑著,,轉(zhuǎn)過身來。他再次愣住了,,毫無表情的臉部卻分明微弱的抽搐了一下,,像是見了鬼一樣。
不,,他就是見了鬼,!
只見剛剛還沾滿熱氣水珠的鏡子,不知什么時候變得干凈無暇,,一個耷拉著臉的衰小孩正愣愣的站在里面,。
“師兄,,你真的忘了我嗎…”男孩的語氣中充滿了憂傷。
“你是誰…,,我們見過,?”楚子航試探著問道,肌肉卻緊繃了起來,,感受周圍是否存在威脅,。
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誰知道這是不是龍類的陷阱,。
“哎~”鏡子里的衰小孩嘆息著,,不再言語,在鏡子里緩緩轉(zhuǎn)身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楚子航見狀連忙跟著打開浴室的門,趕忙沖了出去,,可外面哪有什么“衰小孩”的身影…
不過,,摳腳大漢倒是有一個——芬格爾正坐在床上的筆記本電腦前剪著腳指甲。
“怎么了,?”芬格爾看著一臉失落的楚子航,,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楚子航垂頭喪氣著,,再次回到浴室的鏡子前,,可此刻鏡子里映照著的只有他自己那希臘雕塑般的冷厲臉龐。
幻覺嗎,?楚子航有些不確定了,。
如果是幻覺的話,為什么看到男孩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心,,莫名的顫了一下。
那個衰小孩似乎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好像是…兄弟,,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的那種兄弟!
那種熟悉的感覺,,不會錯的,,就是兄弟!
“可是…,,我好像不記得他了…”,,楚子航心情復(fù)雜。
“砰砰砰…”
楚子航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就被門外的敲門聲驚擾了思緒,。
“你能不能快點,,我也要洗澡…”芬格爾大喊著,這家伙總是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前來攪局,。
楚子航連忙應(yīng)和著,,打斷思維,走出了浴室,。
吹著窗外的冷風(fēng),,看的還是之前的夜景,可這次楚子航的情緒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就是那種莫名的煩躁,,道不明,理還亂,。
楚子航能夠感覺到,明明自己差一步就可以想起那個人,,可記憶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怎么都撥弄不開。
“你到底是誰呢…”楚子航趴在窗邊,,望著天上的璀璨星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