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回現(xiàn)代,心痛難忍
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常華路上,,兩匹油光水滑的棗騮馬邁著優(yōu)雅的小方步,,穩(wěn)穩(wěn)拉著一輛外表奢華的馬車,,駛過車水馬龍的常華路,。
涂詩再一次掀起車簾,,看向馬車外著各色各樣古裝的人們,,歡聲笑語的聲,聲聲入耳,,時不時還有馬車路過,,發(fā)出“嗒嗒”的聲音。
涂詩放下車簾,,略感煩躁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黛眉輕皺,閉眸不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花則天見此,以為涂詩在為云府之事深感煩躁,,沒了心情,,趕忙柔聲安慰,“容兒,,父親已經證明了你的清白,,你不必再為此事感到心煩憂愁?;馗?,你好生歇著,散散心,,養(yǎng)好身子,。若云府之人來接你回去,,你不想回,也行,,不要勉強自己,。”
涂詩抬眸看向與她對立而坐,,雖已年過四十,,依舊英氣迫人的花則天,,一段段記憶沖擊著她的腦海,,讓她輕輕瞇起眼。
這人乃是南啟國正一品大將軍,,也是這具身體的父親,,花則天。
花則天戰(zhàn)功赫赫,,作風清廉正直,,性格大公無私。身為正一品權臣,,后院只有一正妻,,從不流連煙柳巷子,花花紅塵,,深受南啟國百姓愛戴,,在百姓心里花則天是神,是南啟的定海神針,,只要他在一天,,南啟國便安穩(wěn)一日。
而此等榮耀無上的人,,此生唯一的污點,,便是花想容。
十五年前,,花則天結束一場爭戰(zhàn)凱旋而歸時,,帶回一個剛滿月的女嬰,對外稱是他酒醉亂性的結晶,。女嬰的生母因難產去世,,花則天便把女嬰歸順到他夫人的名下,至此,,女嬰成了將軍府嫡次女,,取名花想容。
雖然此事動搖不了花則天在南啟的地位,,可多多少少也影響到他的聲譽,,從此之后,,世人提到花則天,不再是全然的夸獎,,也有了調侃與嘲諷,。
按理來說,尋常官員對待一個影響了自己聲譽的私生子,,而且還是在重男輕女的思想遍地走的時代,,注定不會有任何作為的女嬰,在知曉她的存在時,,沒有直接掐死她,,帶她回家認作嫡女已是頂天善良的做法了,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花則天對花想容寵溺的態(tài)度,,簡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給月亮,。
然而,,花想容卻用一樁樁的麻煩事與爛大街的名聲回報花則天。
如此,,花則天卻依舊包容著花想容,,為她的所作所為善后,花則天對花想容的疼愛,,像是容納百川的大海,,沒有限度,沒有邊界,。
花則天與花想容相處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般不斷在涂詩腦海中閃現(xiàn),那些個溫情的場景,,讓涂詩想起同樣對自己寵溺有加的老爸,。
涂詩柔了目光,沖花則天發(fā)自內心的甜甜一笑,,似嬌似嗔,,“父親多想了,容兒只是想家了……”
花則天看著涂詩的神情溫柔到讓人如沐春風,,“哈哈……既然想家,,就在將軍府多留幾日如何?”
南啟國的國風算不得開放,,已出嫁的女子多回幾次娘家都要被指著脊梁骨嘲諷,,更別論涂詩這般直接回娘家長住,怕是得被百姓議論唾棄,,淪為京城人茶余飯后的笑柄,。
若是一般的京城女子,,顧慮到自己的名聲,哪怕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跑回娘家長住,,可花想容是誰?南啟國大將軍捧在手心的嬌嬌女,,上可捅天,,下可鬧地,從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驕橫叛逆,,不可一世。
更何況,,現(xiàn)下占領了這位貴女外殼的靈魂,,是來自二十二世紀的“國民影后”涂詩,,她理解不了古人迂腐的思想,,更談不上在乎二字。
涂詩起身移步,,坐到花則天身側,,環(huán)住他的胳膊,親昵地搖了搖,,撅著嘴,,故作生氣,“女兒是想在府里多留幾日,,可就怕爹爹嫌我煩人,,趕我走呢?!?p> “爹爹怎會嫌棄容兒,。”花則天抬手輕撫上花想容的發(fā),,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花想容一輩子都留在將軍府,他愿意寵他一輩子,。
涂詩對上花則天的視線,,分辨著他眼中情緒的真假,須臾,,她臉上淺淺的笑逐漸加深,,把頭輕枕在花則天的肩膀上,徹底放下心來,。
她的決定果然沒錯,。
其實在花則天提著王謙闖入淺云居時,,她就醒了,花想容的記憶不斷涌入她的大腦,,涂詩需要點時間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適應新的身份,因此她暫時假裝昏迷,。
聽見花則天為她洗清通奸的罪名,,說想帶她回將軍府后,涂詩思慮再三,,決定先尾隨花則天回府,。
云家一家的牛鬼蛇神,還得應付一個便宜老公,,雖然涂詩對自己的演技信心十足,,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被云家人被察覺出不對,,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嗯……換了別人靈魂的妖怪,怕會直接把她燒死吧,。
代入感太強了,,她仿佛已經被大火燒死了。
想到被大火焚身的痛苦,,涂詩不由打了個機靈,,在花則天關心的眼神中,又往他身側靠了靠,。
還好還好,,她還有個威武霸氣,又是個女兒控的父親罩著,。
——
回府后,,花則天請來京中最出名的大夫為涂詩看診,大夫說花想容已無大礙,,只是有些體虛,,加之驚嚇過度,需要好好靜養(yǎng),,于是花則天當即下令,,涂詩所在的絲廂閣這幾天閉門謝客,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擾涂詩調理身心,。
于是,,涂詩在將軍府吃吃喝喝好幾天,樂的清閑又自在,。
九月初,,天氣有些轉涼,,涂詩在屋里悶了好幾天,招呼了婢女出房走了走,,走到一座亭子前,,有些犯懶,便入了亭子,,坐下歇息,,片刻后,竟在亭中打起瞌睡,。
冬竅見在亭中假寐的涂詩衣著單薄,,擔心她著涼,加重病情,,同一旁的丫鬟打過招呼后,,便返回絲廂閣,給她拿衣物,。
涂詩坐在亭子中央,,雙手環(huán)著,懶懶地搭在臉上,,就這么直直地睡了過去,。
“詩詩……”
耳邊傳來女人的嘶吼聲,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再無半分希望的絕望地吼聲,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恍惚中,涂詩看見兩個護士推著一個擔架走出搶救室,,白布遮掩下的人已然了無聲息,,靜靜地躺在那,不會再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一眼,。
涂詩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皮膚暗沉無光,,滄桑衰老沒了半點生機的女人,不敢相信她是那個溫柔陽光,,保養(yǎng)得當,,永遠散發(fā)著活力的老媽。
淚水在眼眶氤氳,,常人說做夢時,,根本體會不到任何情緒,可為何心這般痛……像是快死去一樣,。
許是過于劇烈的痛楚超過了涂詩的承受范圍,,她猛地睜開眼,,卻看見一只利劍,夾著風,,如閃電般,,直射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