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譜一琴 殺人兇手
血戮變式,,邪染仙劍,,以兇烈渾厚之氣,行迅捷輕靈之招,。
逍遙游搭弦聚力,,凝氣為箭,,于半空擊破劍氣。血月孤紅右手一揮,,冥霜拔地射出激光,。
逍遙游抬掌抵御,掌心結(jié)霜刺痛,。他觀后道:“不是普通的凍氣,。”
血月孤紅道:“這是月華,,同樣會凍結(jié)氣血,,造成神經(jīng)麻痹、功體滯礙,?!?p> “真冷?!卞羞b游運功驅(qū)散寒意,,“想必月心更冷,。”
血月孤紅問:“月,,有心嗎,?”
逍遙游答:“月心即人心?!?p> “月,,不是人?!毖鹿录t舉劍進攻,,虛點反撩,將草亭石桌從中切斷,。
逍遙游抱琴抽身,,反問血月孤紅:“不是人,又是什么,?”
“是執(zhí)念,,是心魔!”血月孤紅召回冥霜,,擲出血戮掩護,,踏步飛馳刺出。
逍遙游側(cè)身夾劍,,指上使力返還血戮,。血月孤紅絞劍撇落,副手出掌與逍遙游掌氣相抵,。
“冥霜變式·神云飄蹤,。”血月孤紅步伐變幻,,身形飄忽,,如云如霧。
神意無定,,劍鋒盡處,,寒芒交織成網(wǎng)。逍遙游連番閃避,,覷準劍勢落實,,以琴架住關(guān)鍵一擊。
“砰”的一響,,兩人各自退開,,像是武藝切磋,點到為止。
“嗯,?”逍遙游感覺臉頰一痛,,運氣治愈凝固的血痕,“你的仙舞劍訣頗具火候,,若非足夠了解四宗武學,,這一絲遲緩就是我的敗因?!?p> 血月孤紅微微側(cè)目:“九譜一琴未出,有這么輕易敗嗎,?”
逍遙游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浪飄萍正悠然自得地喝酒。
“好友,,你真放心我,?”
“是你叫我相信,所以我不擔心,?!崩孙h萍看了看血月孤紅,“雖然有一點疑慮,,但是直覺告訴我,,別問最好?!?p> “問了,,人心再也回不去;不問,,人就愿意回頭嗎,?”逍遙游對血月孤紅道,“如果都是留不住,,那便只有一曲送之,!九譜一琴·臨江仙曲?!?p> 逍遙游運功托起不世并,,雙手連彈,無形音波震響方圓,。
“劍御青冥朔雪風,。”血月孤紅挽劍插地,,登時氣震四野,,雪飄人間,“血染飛英一點紅?!?p> 血月孤紅劍指揮斥,,血戮引領(lǐng)詩劍風華,艷冠飛英,,氣吞白虹,,襲向一人一琴。
“九譜一琴——”逍遙游手旋不世并,,勾弦射出一道氣芒,,“風皆云隨?!?p> 氣芒崩碎匹練,,丹朱墨染,霎時血闇天地,,如夜臨世,。
血月孤紅絕塵握劍,晶刃砍在木斫琴身之上,,發(fā)出金石碰撞之聲,。她不意外,若無深厚的內(nèi)力護持,,這把琴早就千瘡百孔了,。
“血戮變式——”血月孤紅挑飛不世并,兩連突刺銜接變招,,“流光照夜舞寒霜·驚云織雨雷霆旨,。”
不世并落下剎那,,血戮折射出耀眼紅光,。
“啊,!”逍遙游猝不及防,,一瞬障目,已遭血雷擊退,。
眼見摯友嘔紅,,浪飄萍大驚失色:“逍遙游!”
血月孤紅接住不世并,,順手將其立在地上,。她扭頭望向明昭晞外,瑯函天的耳目迅速撤離,。
“你……”浪飄萍幾欲指責,,見她冷若冰霜,話到嘴邊打了個轉(zhuǎn),“逍遙游,,你怎樣了,?”
“我沒事?!卞羞b游詢問血月孤紅,,“剛才那算劍招嗎?”
“以術(shù)入劍,,以劍出招,,就算劍招?!毖鹿录t把琴傳給逍遙游,,“血月·六元詩術(shù)誅滅墨徒無數(shù),縱橫家反應(yīng)不差,。”
“畢竟吃過虧,?!卞羞b游收起不世并,抬手擦去嘴邊的血,,“雖然氣血劇烈翻涌,,但也好過沾染邪氣,穴脈爆沖,?!?p> “你們……”浪飄萍聽出端倪,用懷疑的眼光審視兩人,,“交過手,?”
逍遙游瞥了一眼外圍,重新施術(shù)封住明昭晞,。血月孤紅隱去血月雙劍,,甩袖復(fù)原草亭與石桌。
只聞浪飄萍在問:“怎樣都不講話,?”
逍遙游闔眸問道:“不追嗎,?”
浪飄萍莫名其妙:“追什么?”
“墨家的眼線,?!?p> “哈?”
“應(yīng)零——”血月孤紅背過身,,對身后之人道,,“吾的真名。也許不會再見,但吾不會忘卻,,道域有琴有酒,,還有月?!?p> 浪飄萍渾身一震,,確定了她的身份:“好友……”
血月孤紅腳步停頓。
“我希望你永遠堅定,,因為半途而廢更傷人,。”逍遙游的聲音淡然響起,,“好友曾言,,信念執(zhí)著不悔,最后執(zhí)迷不悟,,變成執(zhí)念,。如果你想走完一個人的旅程,那就將路上的一切當作過客,?!?p> 浪飄萍驚訝地看向逍遙游:“逍遙游?”
“多謝,?!毖鹿录t低眉道謝,在摯友的注視下啟程,。
沉沉暗夜,,隱隱殺機,墨家探子趁黑急行,。忽然一道掌影襲來,,墨者中掌慘亡,身軀在熱氣中盡化,。
“好殘忍的功夫,。”白衣斯文客駐足,,以折扇敲打掌心,,姿態(tài)超逸且悠哉,“真該譴責學宗,,譴責兇手,。呵呵呵……初次缺乏經(jīng)驗,下次便有分寸了,。步步為營的應(yīng)零,,讓吾教你,,如何下這盤棋?!?p> 另一方面,,血月孤紅追蹤氣息而至,看到了血跡斑斑的殘骸,。
“這是……陰陽碎骨掌,。”血月孤紅不禁蹙眉,,“這種手路,,絕非學宗門人。是誰搶先一步,?”
血月孤紅抱著疑問返回劍宗,,卻見玉千城負手等候在內(nèi),情緒略顯浮躁,。
聽見動靜,,玉千城激動回頭:“事情辦得……哈!”
“很順利,?!毖鹿录t雙眼微瞇,目光在晦夜中難明,,“該說不愧是道域神君,未卜先知,,料中吾會在今夜歸來,。”
玉千城平定心神,,順應(yīng)她的話道:“啊,,姑娘連戰(zhàn)連捷,風聲已經(jīng)傳遍道域,。算算時間,,吾也該向姑娘道喜了?!?p> “這要感謝輔師提供的情報,。”
玉千城試探道:“姑娘此番揚名,,不知后續(xù)有何打算,?”
“吾計劃去新的地界,留下新的傳說,?!毖鹿录t唇角微揚,,似乎想到有趣的事,“傳說不老,,終成神話,。人不在江湖,江湖卻充滿吾的神話,。人嘛,,誰不想千古流芳,受后世萬人景仰,?”
玉千城暗自汗顏:‘這是什么惡趣味,?若真讓她千古流芳,萬人景仰,,這個世道絕對沒救了,!’
“吾會待到天元掄魁結(jié)束?!毖鹿录t直視玉千城的眼睛,,“既然來了,就不能錯過這十二年一度的風云盛會,。神君說呢,?”
玉千城心頭一跳:“天元掄魁……確實值得期待?!?p> “紫薇宗主邀吾作客,,但吾更想留在劍宗。經(jīng)過武學交流,,吾認為劍宗最符合吾的氣質(zhì),。神君不介意,讓吾叨擾至天元掄魁吧,?”
玉千城假笑道:“這是敝宗的榮幸,。”
血月孤紅回房就寢,,翌日被喧鬧聲吵醒,。她聽了一陣,得知昨夜發(fā)生一樁震驚道域的慘案,。
一夜之間,,修真院上下盡遭屠戮。一百六十六名學童,、二十八名老師,,皆死于心口中掌,留下了十字掌紋,。只有四名幸存者,,因結(jié)伴私游而逃過一劫,,無情葬月便是其中之一。
血月孤紅推開房門,,欲尋瑯函天對質(zhì),。一路上,劍宗弟子議論紛紛,,見她走來,,倏然驚惶四散。
血月孤紅視若無睹,,直到被人堵截包圍,。以玉千城師弟歸海寂涯·敖鷹為首,戰(zhàn)力集結(jié)的陣仗,,儼然準備大動干戈,。
敖鷹開門見山:“血月姑娘,神君有請,?!?p> 血月孤紅掃視眾人:“這是請,還是逼,?吾若不從,,諸位是要對女流之輩動粗嗎?”
敖鷹沉著道歉:“事關(guān)重大,,請恕吾等失禮,。”
“歸海寂涯,,她殺害無辜幼童,,破壞道域和平,此等窮兇極惡,,何須以禮相待,!”
一道正氣之聲傳來,,血月孤紅轉(zhuǎn)頭看去,,原來是昔日手下敗將。
敖鷹肅然道:“靖靈君慎言,。證據(jù)確鑿之前,,血月姑娘依然是劍宗貴客?!?p> 靖靈君不以為然:“以不屬于道域的武學,,一夜殺盡修真院上下,除了她,,誰有這個本事,?未審先拒,,更證明她的心虛!”
靖靈君有理有據(jù),,使人信服,,令群情再度激憤。敖鷹難逆大勢,,只得嘆息一聲,,放棄出言調(diào)停矛盾。
就在此時,,女子大笑聲起,,懾得鴉默雀靜:“哈哈哈……”
笑聲不明,在當下過于刺耳,,似戲外獨立,,嘲諷癡人鬧劇,;似云端神瞰,,憐憫愚眾凡塵。
“原來是將吾當成嫌犯了,?!毖鹿录t似笑非笑,凝視著靖靈君問道,,“登虹造殛靖靈君,,不是公報私仇,而是伸張正義,?”
靖靈君避開她的眼神,,義正辭嚴地回應(yīng):“妖孽亂道,靖靈君勢必誅邪,!”
“很好,,吾在精神上支持?!毖鹿录t鼓了鼓掌,,佯裝苦惱地說,“但是請吾去吾就去,,吾豈不是很沒面子,。不如爾等跪伏,十里紅毯鋪陳,,拜送吾之背影,。”
“狂妄,!”一人沉不住氣,,率先拔劍以應(yīng),。
“夠謙虛了?!毖鹿录t雙手一背,,瞟向那人,“吾知曉汝,,霽寒霄,。影子比失敗者更可悲,因為一開始就是棄子,?!?p> “你講什么!”霽寒霄想要動手,,卻被敖鷹所阻,,“敖鷹,你,!”
“姑娘之意,,吾明白了?!卑晋椫笓]劍宗弟子,,“眾人,仙虹劍戒陣,!”
敖鷹一松手,,霽寒霄勢如離弦,沖向血月孤紅:“殺,!”
“圍攻,,非吾作風?!本胳`君負劍旁觀,,亦要獨自為戰(zhàn)。
霽寒霄忌諱被觸,,脾臟一點爆燃,。長劍走得快狠,宛若生死之斗,,有攻無守,,險中求勝,。
“怎不還手,?”霽寒霄連攻失利,對手只是閃躲,,卻比還手更讓他怨懟,,“你不是很厲害嗎,?”
“如果瞬殺才叫厲害,無敵就是毀滅世界,,人生未免也太無趣,。”血月孤紅瞄了一眼天上劍陣,,“聽說天之道的劍叫持之不敗,,汝的劍叫什么?”
“斷劫,!”
“有個性的名字,。越有個性,越扣天命,,吾看到了汝的命運,。”血月孤紅并指一探,,劍身禁錮在指縫間,,被曲至危險的弧度,“偏激人,,偏鋒劍,,名斷劫,命斷劫,?!?p> 霽寒霄驚愕間,血月孤紅放開斷劫,,指尖彈劍贊力,,將霽寒霄震飛數(shù)丈:“偏激偏鋒,易敗易亡,。感謝汝的劍吧,,替汝斷命應(yīng)劫?!?p> 血月孤紅覷向靖靈君,,后者在霽寒霄落敗瞬間抽劍,七彩貫虹光耀出鞘,。
同一時間,,仙虹劍戒陣聚力完成。血月孤紅不再拖延,,驗收成果,。
“詩術(shù)六劍——”血月孤紅劍指迸發(fā)邪氣,化消靖靈君傾力一招后,指地為天逆向施招,,“血落無聲泣淚紅,。”
劍陣之外,,敖鷹與皓蒼劍霨再聯(lián)袂:“神旨圣意舞天下,!”
萬千劍刃磅礴而起,仙虹劍戒挾威而落,。血月孤紅飛旋入空,,血劍編織成逆流飄帶,激蕩出縱橫無邊的劍氣,。
眾人仰望,,不見雨落,但見雪飄,。紅色的雪,,指尖微涼,只寫意,,不傷人,。
血月孤紅輕盈落地,觀視散逸熱氣的手:“汝等讓吾盡興,,吾便走這一遭,。飛鷹,帶路,?!?p> “吾名喚敖鷹?!卑晋椬呱锨?,領(lǐng)著血月孤紅離開。
兩人走后,,霽寒霄忍不住打破沉默:“這是什么怪物……”
守劍閣內(nèi),,玉千城與瑯函天面面相覷,發(fā)覺事情脫離了他們的掌握,。請神容易送神難,,現(xiàn)在劍宗就有一尊送不走的神。
血月孤紅緩緩開口:“聽說,,神君懷疑吾是兇手,。”
玉千城汗流浹背,,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只能模棱兩可地說:“吾相信姑娘不是?!?p> “不是就好,那吾回去了,?!?p> 敖鷹忍俊不禁,憑借回憶先師,,勉強繃住了嚴肅的表情,。
玉千城嘴角抽動,為自己的失言找補:“但憑一家之詞難以服眾,,所以還要委屈姑娘自證清白,。”
“這不對吧,?”血月孤紅提出質(zhì)疑,,“是汝等懷疑吾有罪,該是汝等拿出證據(jù),,說服吾認罪,。連一家都說服不了,如何說服大家呢,?”
玉千城被她的邏輯帶偏,,說詞軟弱無力:“這……但是姑娘是外域之人?!?p> “外人又不止吾一個,,而且誰能斷定,外界武學沒傳入道域,。就吾所知,,紫薇宗主年輕時去過中原,學一點中原武學也很正常,。神君記得將伊也列為嫌疑者,。”
玉千城悄悄向瑯函天使眼色,,然而今日的瑯函天格外安靜,,仿佛在睜著眼睛睡覺。
玉千城沒辦法,,繼續(xù)講道:“姑娘是昨夜回到劍宗,,與案件發(fā)生的時間吻合。以同一種掌法殺盡修真院的學童老師,,有此能耐者,,非是一般的高手能夠做到,。”
血月孤紅恍然大悟:“果然兇手是紫薇宗主,?!?p> “血月姑娘……”
血月孤紅語氣一冷:“神君方才還說相信吾,現(xiàn)在就急著坐實吾的罪名,。男人的嘴啊,,真是騙人的鬼!”
玉千城對上她的雙眼,,不由脊背發(fā)涼?,樅斓募蓱劜皇菬o端無由,更有甚者,,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情報,,所以自從血月孤紅到來,他就一語不發(fā)至今,。
玉千城雙目一沉,,決定將瑯函天拖下水:“不是吾懷疑姑娘?!?p> “不是神君懷疑吾,,那是誰?”血月孤紅默契地接住話頭,,“輔師嗎,?”
聽到血月孤紅點名,瑯函天無法再裝死,。一邊是玉千城,,一邊是血月孤紅,他必須慎選立場,。
瑯函天遂道:“眾口悠悠,,姑娘須知人言可畏啊,!”
“走自己的路,,讓他人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