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羽大人全身上下散布出肉眼可見的恐怖殺氣,此等凌駕眾生之感的氣勢才是羽大人的真正實力,,裴清濁再度被全面合圍,等待他的似乎只剩下瞬間的絞殺,。
而位于后方的第六位羽大人則轉(zhuǎn)過身去,擒著碧光隱隱的柳浪聞鶯劍不偏不倚朝著柳江南此時縮躲的角落而去,,她步履輕盈,,讓人感知不到輕重,雖然談不上閑庭信步,,若是光看這步子,,絕非像是要去取人性命的模樣。
反觀柳江南這頭,,想必他已知曉自身處境,,不再躲藏于桌案后,,而是起身上前,直面羽大人,,畢竟最后的底牌裴清濁此刻同樣面臨絕危之境,,再無援兵亦無可藏之處,大有倒不如死個痛快之感,。
“說,,你想怎么個死法,我可以考慮成全你,?!?p> 羽大人提劍向柳江南問話,語調(diào)就像凌處罪孽深重的犯人,,冷漠,,但帶有一絲冷嘲熱諷的憐憫。
“……”
柳江南沒有回答,,只是死死愣愣地盯著羽大人手中那把長劍,,在他漸漸涌動閃爍的目光中,那柳浪聞鶯仿佛不只是一把劍,,而是一個擁有生命的人,。
“既然你沒想法,好說,?!?p> 羽大人沒有絲毫猶豫,,瞄準(zhǔn)柳江南的心臟位置將柳浪聞鶯劍揮出,,但可以看出,這一劍,,羽大人不知何故竟并沒有使出太多力道,,即使命中,也只能造成刺傷,,而不是一擊致命的貫穿,。
柳江南對于這一劍,沒做任何反抗,,眼看那帶著鋒利青光的劍頭就要刺入其胸膛,,“鐺”的一聲,原本飛行于半空的柳浪聞鶯劍被突現(xiàn)的柳池雨打斷后斜斜的插入劍歌臺的白色絨毯上,。
在柳江南生死關(guān)頭,,柳池雨居然喘著大氣挺身而出,她握著一柄短劍的雙手顫抖得厲害,,剛才那一瞬間的移動,,加上對于空前強大對手的恐懼,,令柳池雨一直保持著大口呼吸,因為借助這樣貫入身體里的氣息似乎能獲得一點點抵御強敵的能量,,能夠敢于面對面站在羽大人面前,,在目前的局面下,稱得上是有勇氣,。
“池雨,,你……快,聽阿爹的,,趕緊逃,。”
“阿爹,,你怎么了,,為何要送死?別怕,,現(xiàn)在讓我來保護你,!”
柳池雨不顧柳江南的勸住,反倒眼神堅定,,認真地對著羽大人擺起劍式,,隨時關(guān)注羽大人接下可能的行動。
“你叫什么,?”
羽大人往前走一步對著柳池雨問道,。
柳池雨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雖然嘴上勇氣可嘉,,但是手上顫抖得更厲害也是不爭事實,。
“你為什么要殺我爹爹,你是壞人,?!?p> “你還沒答問題?!?p> 羽大人繼續(xù)靠近,,此時柳浪聞鶯劍就在其手邊,對于羽大人來說,,此時只肖稍稍幾許比劃,,叱咤鷺城的柳家在今晚便可以安靜地劃上句號。
“柳池雨,?!?p> 柳池雨吞咽了吞口水,簡短而小心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柳池雨一直保持著警覺地狀態(tài),,她能清醒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此時已經(jīng)不能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此刻眼前這個實力恐怖的強者,被稱為羽大人的敵人,。
“這么說,,柳江南是你爹?!?p> “是,,我不許你殺我爹?!?p> “擋我者,,死?!?p> “我……我不怕死,,如果要殺我爹,除非你先把我殺了吧,?!?p> 羽大人應(yīng)了柳池雨的話,干脆利落地提起柳浪聞鶯寶劍,,此劍雖無劍鞘,,但羽大人抽劍速度驚人,短時間內(nèi)劍身劃破空氣也發(fā)出了“滄浪”的劍離鞘之聲,,好似此劍以虛空之氣為鞘一般,。
“別過來!別過來,!”
柳池雨咋一聽以為羽大人揮劍前來,,閉著眼就是一通亂比劃,看來平時練劍是勤是疏一目了然,,羽大人“哼”了一嘴之間將柳池雨手中的劍削成兩半,,這兩半不是兩截,,而是真真的沿著劍脊縱向一分為二,,柳池雨直到柳浪聞鶯削至其手中劍的劍柄虎口位置仍不放手。
“池雨,!快放手,!”
柳江南驚吼道。
“當(dāng)真不怕死,?”
羽大人的劍頓了頓,,問。
“不許你殺我爹爹,?!?p> 柳池雨說這話的時候倒是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看著羽大人,。
眼前這個楚楚可憐,拼死救父,,不到最后一刻依然不放棄的女孩的確令人意外,,縱是如此,柳江南也是無可奈何,,束手就擒的意味很明顯,,像是個身犯大錯的懺悔者站在自己的閨女身后莫不作甚。若換做是我,,恐怕真的會心慈手軟,,放過這對父女。
但羽大人不是我,,沒有猶豫,,沒有動心,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猛地比掌運氣,,柳池雨的雙手被狠狠震開后卻,手里的短劍被徹底削切分裂,,緊接著就是比先前更具力道的揮劍,,這一次的出手顯然要比先前更為決絕,足以將柳家這老少一劍射穿,,看來羽大人是下了殺心了,。
那一刻,我以為,,這長夜的終點即將到來,。
“轟隆,!”
就在這時,,一聲沖天巨響劃破夜空,劍歌臺外雷聲驟響,,白亮的雷光如凌空的巨龍蹬出的龍爪一爪一爪相繼掠過石上榴會館穹頂,。
不對!剛才這聲響我竟然有些熟悉,,源頭并不是石上榴會館外,,而是劍歌臺內(nèi),準(zhǔn)確的手是來自是羽大人的身后,。
當(dāng)我的視線剛從羽大人出手那一劍的剎那,,轉(zhuǎn)移到期后方時,一道黑色急光從羽大人身后瞬閃到羽大人跟前,,我的眼球居然都沒有跟上這樣的速度,。
“你的對手是我,。”
那黑光猛烈地將羽大人的柳浪聞鶯劍彈甩出去,,被強大力道激彈飛開的柳浪聞鶯如一道碧光直接沖出了劍歌臺,,猶豫雷聲大作,劍的下落不知去向,。
定睛一看,,那黑光的始作俑者便是裴清濁,只是此時的裴清濁已經(jīng)褪去了森黑色長袍,,上身只留有一件破損大半的森黑色緊身束衣,,從暴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看到壯實健碩的身上好多黑火燒傷的疤痕,但是他的手腕處和我有相同的被負重鐵環(huán)鎖拷的印記,,這是師傅對我才有的專屬練劍手段,。
我轉(zhuǎn)頭再朝剛才那聲巨響的中央方位看去,竟然是比我佩戴的增多一倍有余的負重鐵環(huán),,那便是有兩百斤重,,回像先前裴清濁在此高額負重下居然能輕盈揮灑那紅色鴖喙之劍,我更為驚異,,對于剛才的速度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了,。
而先前羽大人那幾位奇異的分身連同手上的柳浪聞鶯也都一并消失不見。
裴清濁不打算給羽大人這樣的對手任何反應(yīng)的機會,,趁其兵器掉落,,裴清濁蓄力祭出爆裂的一記橫斬,這一斬夾帶著他身上的黑火以及鴖喙的紅光形成一卷黑紅的劍波向羽大人迎面肆虐而去,,這道劍波范圍之大,,幾乎覆蓋了半個劍歌臺,就連我和昏迷的角速也將被波及,。
此時的羽大人,,已然手無寸鐵,我和角速也失去了戰(zhàn)力,,就在此刻之前,,我還一度以為,這長夜的終點即將結(jié)束,,但沒成想只是須臾的功夫,,我們的處境竟急轉(zhuǎn)直下,。
“用你的大劍保護好自己還有角速,。”
“羽大人,,你……”
“顧好你自己,?!?p> 萬分緊急時刻,羽大人以身軀擋在了我和角速跟前,。
裴清濁不打算給我們?nèi)魏螜C會,,一劍未平之際,再度以全力豪揮出一股更為恐怖的橫斬,,這一斬速度更猛,,很快和第一劍匯聚合一,黑紅交融的劍波如洶涌狂浪向我們?nèi)讼矶鴣怼?p> 只見羽大人在這最后關(guān)頭低聲吟唱,,聚氣凝神,,雙掌抱一,兩手之間居然憑空生出一柄透明質(zhì)地的氣形之劍,。
“開,!”
隨著羽大人一聲喝令,那柄懸空的氣形之劍分化為三柄,,分化出來的三柄劍一柄比一柄稀薄,,第三柄很快消散,只剩下兩柄,,原來這便師傅口中所說的聚氣成刃,,師傅聲稱自己早已不帶劍在身,看來是真的,??峙逻@樣的修為當(dāng)今世上沒有幾人掌握,羽大人的功力恐怕只能支撐兩柄氣刃勉強成型,。
“呃……”
正當(dāng)我細思極恐之際,,羽大人猛地吐了一口鮮血,但很快羽大人再度起身,,撐起氣刃形成的劍盾,,奮力擋住狂暴狀態(tài)下裴清濁的首輪進攻。
那股黑紅的劍波猛烈地撞擊著羽大人手中的氣刃劍盾,,兩股勢力相持不過數(shù)秒,,羽大人的劍盾碎裂破散,我迅速將羽大人拉至我身后,,并用爐劍寬厚的劍背當(dāng)做護盾繼續(xù)抵擋劍波,,不料才架住的爐劍根本經(jīng)不住眼前這股殺氣沖天威猛逼人的劍波,笨重的爐被震得錚錚發(fā)響,,但所幸這一擋,,也算是最大限度地保存了我們?nèi)藛T性命。
橫掃過我們身后的黑紅劍波直接將劍歌臺的露臺削去一大半,過了半晌,,被巨大劍氣割掉的露臺才砸到地上,,比剛才負重掉落時的聲響更為壯闊。
羽大人猛地又吐出一大口鮮血,,看來先前的戰(zhàn)斗加上剛才的聚氣成刃造成了嚴重的內(nèi)傷,。
“現(xiàn)在帶角速走?!?p> 羽大人再度站起身來,,擋在我跟前,即便如此局面,,羽大人依然沒有顯出任何弱勢的一面,。
“羽大人……”
望著羽大人的背影,我欲言又止,。
“我并沒有打算讓你們走,。”
裴清濁語道,,狂冷的言語剛剛出沒,,他便手持鴖喙帶著殘暴的殺氣以及猙獰的表情瞬間出現(xiàn)在羽大人眼前。
想必是羽大人傷勢過重,,加之連續(xù)戰(zhàn)斗消耗巨大,,面對裴清濁這突然降臨的一斬擊竟然失了該有的反應(yīng),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使勁全身力氣挺身上前,,一把將羽大人摟入懷中,轉(zhuǎn)身想以脊背肉身做盾擋下裴清濁這一劍,。
這一刻,,自己只覺時間忽然變的很慢很慢,羽大人遮面的絲巾在輾轉(zhuǎn)中從白凈無瑕的臉頰逐漸滑落,,隨著我們身體的貼近,,淡淡的柑橘香氣侵入我的鼻息,我雖早已料到羽大人的便是蔚薇,,但直到這一刻,,我才有幸識得其廬山真面目。
師傅說過,,女子是長著兩張臉的怪物,,一張笑臉,一張苦臉,,讓人欲罷不能,,讓人難舍難斷,。但此時我懷里的女子既虛軟柔弱,又無比剛強,,即是我的上峰,,也是我的藥師,。
“你……真傻,。”
蔚薇支支吾吾地吐出了幾個字,,像是批評,,但目光卻滿是憐愛。
一道黑紅迅疾的劍光掠過,,我的身后竟然沒有疼痛,,隱約間我似乎看到了從天而降的老者,他用焦黑的左手輕撫著長須……而我腰間的柳鶯令牌也因轉(zhuǎn)身的剎那而飛出,,但它也未能幸免裴清濁的劍招,,令牌被削成了兩瓣,令牌上的“日”字也恰被斜對角截成了兩半,,此時每一半的令牌上都像是刻著一種奇怪的符號,。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