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駭胸前插著一把劍,,他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大口的血來,。
他滿眼不甘的看著坐在鳳座上的武甯的身后,,斷斷續(xù)續(xù)的問道:“為什么?”
素心從武甯身后走了出來,,緩步的向葉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素心每走一步,她的身體都在慢慢的拔高,,待她走到葉駭面前她已經(jīng)比之前高出了一個頭,,她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
葉駭死死瞪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狀若瘋狂的問道:“你不是素心,!你們把素心怎么了,?”
假扮素心的那人平板的回答:“你不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嗎?”
她依舊用素心的聲音說話,,配著他那張刻板的臉,,讓人不舒服到了極點,葉駭再一次吐出鮮血來,。
“你們什么時候抓的素心,?”葉駭?shù)牡厣希怪鄄€問,。
假素心低著頭居高臨下的問他:“你是不是還想問,,是不是一開始的素心就是我假扮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素心這個人,?”
葉駭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十八,,過來,!”
武甯懶洋洋的靠著鳳座,手里把玩著鮮紅的玉璽,,而她的面前擺著三張詔書,,每張詔書上寫著不同的名字,其中就有一張寫的是葉駭,。
從昨夜一直到今日下午,,一共經(jīng)歷了三次逼宮,從宮門一直到朝陽殿一路上都是丟棄的兵器和尸體,,鮮血浸潤了這一路的地磚,,成了一條名副其實的血路。
而每個來逼宮的皇子都拿出一張寫了自己名字的傳位詔書,,讓皇后拿出玉璽來用印,。然而這些人都被后來的一波人給射殺了,直到葉駭?shù)牡絹怼?p> 葉駭以為他自己是那只黃雀,,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還有獵人,。
武甯在他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將他狠狠的拍下,折斷了他所有的羽翼,,還殺人誅心的讓素心親手刺了他一劍,。
“十八,你說這玉璽該蓋在那張詔書上???”
武甯饒有興致的將三份詔書都攤在面前,還仔細的評了評上面的字跡,,這三張皆是出自朝中幾位大臣,,他們的字寫的著實漂亮。
“左相大人不虧是昔日的狀元郎啊,,這一手的字果然漂亮,,不說別的,就是左相這字也是值得用上這玉璽的,,可惜呀,!”
“娘娘,可惜什么,?”
春風(fēng)湊了過去看了一眼攤在案上的詔書,,就是她這個讀書少的婢女,也覺得這三份詔書字寫得最好的就是皇后娘娘現(xiàn)在手指的這份了,。
“可惜啊,,左相寫得這個名字寫的差了!”說著便將這份詔書扔進旁邊的火爐里,,火舌很快的便將詔書給吞噬了,。
“十八,去吧左相請過來,,本宮還想請他再起草一份詔書呢,!”
左相過來的時候,葉駭已經(jīng)處在一片昏沉的狀態(tài)了,,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左相是被人拖著過來的,往日整齊的朝服已經(jīng)一片的狼藉,,頭上早已沒有了官帽,,頭發(fā)都也亂在肩上,滿臉的血污,。
他伏在地上,,像是一塊破敗的布,再無一絲往日權(quán)相的模樣。
“這兩日真是委屈左相了,!”
武甯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左相,,朝陽殿中還有斑駁的血跡,還有倒在血泊之中的三皇子葉駭,。
左相艱難的抬起頭來,,也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原本高高在上的權(quán)相淪落成了一個亂臣賊子,,而且還是個失敗了的亂臣賊子,,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孫妻妾被人抓進宮中,用來威脅他,,然后看著他們被射殺在他的面前,。
他目眥欲裂,他萬分后悔,,他全家上下五十口人無一幸免,都為了他的這份野心被葬送在刀劍之下,。
這皇家的爭斗,,他本可以做壁上觀的,他本可以不參與的,,誰做皇帝,,與他而言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左不過他著左相的位置被人拿去罷了,。
可是他全家老小五十余口就不會死了,,是他害死了全家,是他的野心害死了他的全家,。
“請皇后娘娘賜我一死,!”
武甯從高高的臺階上走下來,她腳上的潔白的絲履踩在斑駁的血跡上,,一絲一縷的殷紅爬上了她的鞋面,,妖冶而血腥。
“左相這是說的什么話啊,,本宮體恤你所有的家人都被叛軍給殺害了,,不過你放心本宮已經(jīng)讓人為他們報仇了,你看以血還血,,以命償命,,你的家人該瞑目,下輩子投胎定會睜大眼睛找個好人家,!”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左相的捂著胸口喘了起來,一張已經(jīng)麻木的臉又痛苦的糾在一起。
“求娘娘給我一個痛快,!”
當(dāng)死都是一種奢侈的時候,,人間即地獄。
“那就請左相幫本宮寫一份傳位的詔書,,左相不是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嗎,?本宮也是覺得如此啊,所以還要勞煩左相??!”
建章二十一年冬,帝崩,,皇九子繼位,,年號承正。
皇城之中浸潤了宮門到朝陽殿的一層有一層的鮮血,,史書上也不過這短短的一行字,。
承正帝是先皇的第十一子,此刻還只是個吃奶的娃娃,,武甯抱著他坐在龍椅上接受著眾人的跪拜,,而承正帝繼位之后做出的頒布的第一個旨意,便是派人援馳北疆,。
北疆,,白云城。
又是一場戰(zhàn)斗結(jié)束,,白云城的城墻下堆積了一圈尸體,,殘陽之中,烏鴉和禿鷲從天而降啄食尸體,。
容振跟著他堂哥簡容的身后,,身上的鎧甲上都沾上了血跡,臉上也是一片的狼藉,,容簡的左手手背被劃了一道,,傷口外翻著,看上去一片的血肉模糊,,很是可怖,。
“大哥,你的手好歹處理一下吧,!你不疼嗎,?”容振指著簡容手上的傷口說道。
簡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過是個小傷口,,有什么大驚小怪的!等會洗一下,上個藥就可以了,!”
容振正想說他大哥果然厲害,,一轉(zhuǎn)頭便看到樂陵公主一身勁裝的騎馬來到城門口,他原本還在強悍的能夠打死一頭牛的大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換了副疲憊不堪的模樣,,而且還特意的將自己手上的傷口送到公主的眼皮子底下。然后公主一臉關(guān)切的拉著他去包扎傷口了,,容振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剛剛那個一臉柔弱模樣的人,是他的那個曾經(jīng)單槍匹馬在戎狄人之中殺個七進七出的大哥嗎,?
容振抬頭看了一眼西邊那個明晃晃的太陽,,深刻的懷疑也許是他剛剛腦袋被戎狄人打傻了,一時間出現(xiàn)了幻覺,!
葉明熙讓如霧打來了熱水,,又找來了治療刀傷的藥粉,給簡容洗干凈了傷口,,然后細細的上好了藥,,再仔細的包扎起來。
“好了,,這只手暫時不要沾水!”
簡容乖巧的點點頭,,他一直都注視著葉明熙,,待她抬頭時兩人的視線對上,葉明熙被他炙熱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看我做什么,?”葉明熙為了掩飾害羞便板起了臉,眼睛也瞪的圓圓的,。
“因為殿下太好看了,!”
葉明熙這個經(jīng)歷過三世的人又豈會被這小小的調(diào)戲打敗,她反而伸出手做出一副紈绔的模樣來,,挑起簡容的下巴:“容大少也不差?。 ?p> 她挑完便要縮回手,,然而簡容卻是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殿下調(diào)戲完不用負(fù)責(zé)任嗎?”
“調(diào)戲需要負(fù)什么責(zé)任,!”
葉明熙倒是被他這副風(fēng)流紈绔的模樣給驚訝到了,,感覺他回到了白云城,回到軍營之中,往日那份疏離刻板一下子就被身上的匪氣給沖沒有了,。
她都想要捏捏他的臉皮看看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我剛剛收到飛鴿傳書,京城那邊已經(jīng)了結(jié)了,!”
兩人鬧了一下便說起了正事,。
“哦,什么樣的結(jié)果,?”
簡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這幾天他都忙著戰(zhàn)場,實在沒有精力關(guān)注京城的皇位爭奪大戰(zhàn),,不過以他過去對京城各方勢力的了解,,京城眾位有能力爭奪皇位的皇子們幾乎都是旗鼓相當(dāng)?shù)模詾檫@場皇位的爭奪戰(zhàn)需要更久才能結(jié)束,,居然是這么快的結(jié)束,,多少讓他有些吃驚!
“皇十一子葉輪繼承了皇位,!”
葉明熙都沒有見過這位十一點,,她離開京城的時候這位都還在宮妃的肚子呢!
“是皇后娘娘嗎,?”
簡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位皇后的模樣,,她一臉淡漠的坐在建章帝的身邊,鳳目掃過全場,,眾人雅雀無聲,。
葉明熙點點頭,“三皇子,,五皇子,,齊王三人都帶兵逼宮,經(jīng)過三輪血戰(zhàn),,最終是皇后娘娘手中的禁軍將所有人都一網(wǎng)打盡,,將十一皇子推上了皇位!”
“十一皇子還是個奶娃娃吧,?太后主政,?”
“不管是誰主政,至少京城是安定下來了,,太后已經(jīng)搬旨,,派兵援馳白云城!”
聽到有朝廷要派兵援馳,,簡容沉吟了一下問道:“這次馳援的主帥是誰,?”
與此同時,,在主帥的營帳中容闋也對著匯報軍情的呂縐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呂縐也是剛剛收到京城那邊發(fā)過來的書信,,他一拿到那封書信看到那個已經(jīng)二十多年沒有看到的徽章,,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容闋的帳中。
“是躍遷將軍武甯,!”
容闋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一時間咳的撕心裂肺,手指著呂縐說不出話來,。
呂縐一臉的無辜,,若是能夠?qū)⒀壑械哪欠菪覟?zāi)樂禍給藏起來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你說什么,?你說是誰?躍遷將軍,?武甯,?”
容闋好不容易的緩過氣來,張著嘴問呂縐,,他覺得一定是他的耳朵被這幾日的火藥給震的出現(xiàn)了幻覺,,不然怎么會聽到躍遷將軍武甯這個名字呢!
呂縐卻打破了他的不想面對現(xiàn)實的幻想,,“元帥,,您沒有聽錯就是您知道的那位躍遷將軍,武甯,,就是那位武皇后,,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太后了!”
容闋揉著額頭,,罵了一句:“她來湊什么熱鬧!果然沒有那人沒了,,她就是失去束縛的野馬,!”
“元帥,慎言,!”呂縐趕緊提醒自家元帥,,這位的現(xiàn)在的身份已經(jīng)是萬萬人之上了,再也不是昔日同袍,,可以隨意的玩笑,。
容闋闋大怒:“她到底想做什么?京城才平息,,她就往北疆跑,,生怕作不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