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倚在校醫(yī)務(wù)室門口,,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垂頭喪氣的江離,,發(fā)覺他的臉色跟旁邊墻壁一樣白到發(fā)慘,胳膊肘抵著膝蓋,十指交叉,,紋絲不動。為了確認(rèn)他還”活著”,,小曼這才打破稍微有點沉寂的氣氛,。
“江離,我聽說你先救的,,是林夕,?”
江離像是在睡夢中突然被驚醒似的,迅速抬頭,,兩只眼睛射出兩束警覺的目光,,而后發(fā)覺向他發(fā)問的那個人是小曼,于是他又低下頭繼續(xù)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無可厚非,,她是我女朋友?!?p> “可合歡是你妹妹,!”
江離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嘴唇,起身轉(zhuǎn)頭透過醫(yī)務(wù)室門框上的玻璃向內(nèi)瞥了一眼,,合歡正捂著自己膝蓋位置“吱啦哇啦”叫喊著自己痛的不行,,醫(yī)生則警告合歡不要鬧騰,讓她乖乖坐著不要動,,否則傷口沒法處理,,以后要留疤的。
林夕就安靜多了,。
她只坐在一旁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紅腫的腳踝一言不發(fā),,微黃色的消炎藥水被一層層涂抹在腳踝上,林夕輕輕“嘶”了一聲,,往后縮了縮身子,,抿著嘴靜靜感受著藥水慢慢滲透自己的皮膚,然后浸濕自己的骨頭,。
看樣子只是皮肉傷,,并沒什么大礙,小曼說“救”,真是有點小題大做,。
江離聳聳肩,,“我先去比賽了,籃球賽,,離不開我,,你知道的?!?p> 知道江離只是通知自己并非商量,,小曼狠狠地翻了江離一個白眼,“去他媽的籃球比賽吧,!”
從醫(yī)務(wù)室出來,,江離一路往操場方向狂奔。
籃球賽馬上就要開始,,觀眾都已經(jīng)入場,,賽前舞都跳了,悲含卻突然告訴江離他要棄賽,。
因為合歡在騎自行車來學(xué)校的路上,,撞了林夕,。
撞了林夕,。
于是西華高中組籃球隊出現(xiàn)了兩個替補隊員同時上場參賽的壯舉,江離則根本不理會觀眾席女生嘴里發(fā)出的“唏噓”聲,,就跟著悲含趕到學(xué)校門口,,只見合歡和林夕各倒在自己的自行車下面,兩人像是剛剛進行完一場用自行車當(dāng)?shù)谰叩牟?,比分不分伯仲,,江離呆在那里,好想大聲宣布“1:1平局”,。
陸悲含健步如飛跑近合歡身旁,,罵了她一句“笨蛋”后就抱起她往醫(yī)務(wù)室跑,江離見狀狠狠皺了一下眉頭后,,就抱起林夕,,緊隨其后。
所以自己并非先救的林夕,,只是合歡已經(jīng)有了悲含,,他和悲含之間,肯定要有一個人抱著林夕去醫(yī)務(wù)室啊,。
比賽進行的如火如荼,,江離與悲含前后腳回到賽場,剛好參加下半場比賽。他們倆的加入快速燃起賽場上的斗志,,連中數(shù)個三分球惹得觀眾連連叫好,,不到半小時他們就已拉平了上半場落下的比分,最后比賽西華高中以58:39勝出,,再度奪得冠軍,。
江離看了一眼觀眾席,沒有林夕,,也沒有合歡,。那些被江離視線掃到的女生立刻揮手示意并發(fā)出陣陣尖叫,個個都以為江離在看自己,,有幾個甚至還掏出了化妝鏡梳理妝容,,生怕江離眼神移到自己身上時自己蓬頭垢面,與校草之間琴瑟和鳴的戀情失之交臂,。
醫(yī)務(wù)室只剩下林夕,,小曼早已經(jīng)攙扶著合歡離開了。
江離和悲含球服都沒來得及換,,從賽場出來就直直趕往醫(yī)務(wù)室,,大冬天寒風(fēng)凌冽,兩人卻跑的滿頭大汗,,硬生生將西華高中滴水成冰的冬天過成了鳥語蟬鳴的夏天,。
飛奔到醫(yī)務(wù)室卻不見合歡蹤跡,江離和悲含幾乎異口同聲問道:“合歡呢,?”
林夕淡淡笑了一聲:“我一個大活人躺在這里,,你們就不知道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嗎?”
悲含聳聳肩,,“你有江離關(guān)心就好了,,諾,他都來了,,給你拿回來了冠軍,。”
林夕看了一眼江離手中的獎杯和證書,,嘴角微微上揚,,眼睛微微瞇起,像極了輕柔的彎月,。
江離歪頭看了看悲含,,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林夕,覺得氣氛稍微有點尷尬,,便跨了一步上前坐在林夕床前,,“好點沒,?”
林夕回答:“嗯,好多了,?!?p> “合歡呢?”陸悲含看這兩人坐在床前膩膩歪歪,,便開口打斷了他們,,“這丫頭昨天跟我滑旱冰摔的全身是傷,現(xiàn)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真是不讓人省心,。”
悲含說罷,,便故意“嘖嘖”了兩聲,,嘴角卻不自覺上揚,咧開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江離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握著透明玻璃獎杯的手迅速泛起一道白暈。他就知道,,昨天合歡是跟悲含呆在一起,,要不怎會弄的全身是傷。
“她回家了,?!绷窒Φ幕卮穑樕蠜]有任何表情,。就像一朵美麗的百合花被凍上了一層冰,,縱使香艷嫵媚,,別人也無法感知,。
合歡既已回了家,悲含也沒打算多留,,他嘆了口氣就向江離告別,。
醫(yī)務(wù)室只剩下江離和林夕兩人,里面充斥著難聞的藥水味和消毒味,,兩人溫潤的呼吸被裹上了一層淡淡的醫(yī)院特質(zhì)味道,,周圍漸漸蕩起了一層夾雜著藥味曖昧的縠紋。
林夕慢慢伸出胳膊,,然后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江離搭在床沿的手背上,。江離迅速抬頭與林夕四目對望,只見林夕臉上淡出兩抹細微的紅暈,,嬌羞不已,。
江離沒有將手抽離出來,,也沒有反手握住林夕的手。
他倆就那樣靜靜的坐著,,江離的手就那樣靜靜放著,。林夕向來文靜素雅,沒有合歡鬧騰,,自然不會喋喋不休,。
這種感覺很微妙,江離說不清它是什么,,只覺兩手觸碰時,,自己內(nèi)心突然涌起一股漣漪激蕩著自己原本波瀾不驚的內(nèi)心,讓落落難合的自己突然找到了一處歸宿,,那里靜謐浪漫,,純透安心。
這種感覺只有與林夕呆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愛林夕的,。七年前她離開的時候是,現(xiàn)在她回來了,,亦是,。
“你知道我和合歡怎么了嗎?”林夕率先打破沉寂的空氣,。
話音落下,,如舉斧劈山,林夕費了好大勁,,才將這話說出口,。
江離怎么會知道她倆之間怎么了。
比賽之前悲含接到合歡電話,,電話里交代的含糊不清,,只說自己撞了林夕,其他什么都沒說,。
比賽回來時就已不見合歡蹤影,,江離縱使理科年級第一,但這種事情就是想破腦袋瓜,,也想不出個一二三,。
江離低頭看著林夕:“愿聞其詳?!?p> “我來學(xué)校路上碰見合歡了,,她說自己不想來,本想在家養(yǎng)傷的,,現(xiàn)在過來是被你逼的…”
“然后呢,?”
“你和合歡什么時候感情這么好了,?”
“怎么了?”
江離抽離林夕輕握著的手,,替她掩好被角,,就站了起來。
林夕覺得自己可能問的有點多了,,于是回歸正題:“哦,,沒有,我問她受了什么傷,,她哈哈大笑,,說昨天去滑了旱冰,結(jié)果自己摔個鼻青臉腫,,回家挨了一通罵…”
江離轉(zhuǎn)了個身,,堵住了林夕看向窗外的光線,并未分視線給自己,。她又感覺自己沒說到點子上,,于是她補充道:“合歡說你…你要讓她今天去看籃球比賽,看你給她拿冠軍…”
江離又微微轉(zhuǎn)了一下身體,,在窗前映出了自己清晰的輪廓:“然后呢,?”
“我自己騎車技術(shù)不好,拐彎的時候沒穩(wěn)住,,不小心撞到了,。合歡騎在我后面,她一時沒有拉住自行車閘,,就撞了我,,她自己還大喊'追尾了追尾了'…”
江離想笑,卻極力克制自己將要咧開的嘴角,,輕輕搖了搖頭,,“你先休息,我去接杯水,?!?p> 林夕點了點頭,,見江離出了病房,,她才自顧自嘆息起來,”江離從沒給自己說過要拿個冠軍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