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麗母親和姐姐是最先到的,。

　　崔鳴帶著石小磊和于偉,，還有和李一凡一同接待的,，這也是郭華明的意思,，讓李一凡從旁觀察,，或許能有用處,。

　　錢小麗遇害時只有十九歲,，是五名被害人中,，年紀(jì)最小的,，如今她的母親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姐姐也已經(jīng)是中年婦女。

　　“……我早就說過杜大成不是個好東西,，可小麗不聽我的呀,！天天跟我吵，跟我鬧,，死活就要跟他好,，這回好了，命都搭進去了,！我命苦啊,，不把她抓起來槍斃，我死不瞑目啊……”

　　錢小麗的母親從見到崔鳴他們開始,，就開始哭訴,，女兒的離世在老人心中狠狠扎了一刀，二十多年過去了,，傷口都沒有好,，錢小麗的姐姐說，老太太想起來就哭一會兒,，這些年身邊不能離開人,。

　　崔鳴問的很直接：

　　“當(dāng)年,，你們家里，或者小麗的身邊,，有沒有一個家庭經(jīng)濟條件不錯,，比小麗年長的女性？”

　　錢小麗的姐姐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毫無預(yù)兆的怒斥道：

　　“你們這些人咋就那么軸呢,？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就是杜大成干的,，你們咋就不聽呢？這是又懷疑誰了,？我們家祖宗八代都快讓你們查干凈了,，你還有完沒完？,！他欠我妹妹一條命,，你們就由著他活到現(xiàn)在，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大姐,，您圍巾掉地上了,。”李一凡微笑著指了指地上,，打斷了錢小麗姐姐的怒斥,。

　　李一凡坐在錢小麗母親和姐姐的對面，中間隔著一個長型方桌,。

　　錢小麗的姐姐被李一凡柔和的聲音打斷了想要說的話,，低頭拾起圍巾，再抬頭時怒氣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大了,。

　　“大姐,，您這條圍巾的顏色很襯您?！崩钜环灿芍缘目滟?。

　　“幾十塊錢的東西，就是瞅著顏色好看,?！?p>　　“這就是本事，好多人,，包括我自己,，經(jīng)常就會選一些覺著好看，可穿在自己身上就變味了的顏色,，大姐是不是學(xué)過什么類似的專業(yè),？”

　　“上哪學(xué)去,，就是自己瞎看瞎買?！?p>　　“您看,，阿姨穿戴的顏色也很好看，襯著阿姨白,，我還以為您是學(xué)這個的,，或者做過服裝買賣？”

　　“窮得就剩這張嘴了,，還有錢做買賣,？！可就是再窮,，出門見人咱得穿戴立正一些,，是不？我們姐倆兒都隨我媽,，我媽年輕那會兒,，別管多窮多難，出門都得把自己收拾的妥妥的,?！?p>　　“小麗也是個特別愛美的姑娘吧？”

　　“可不,！那臉上要是長個痘,，能把她急得吃不下飯，小麗長得也好看,，就這,，還以為將來能找個養(yǎng)她的，哪知道找了那么個玩意,，要學(xué)歷沒學(xué)歷,，要本事沒本事，要家庭條件沒家庭條件,，還住在那么個破地方,，喝兩口還好動個手，你說,，我和我媽能讓她跟他嗎,？嘴皮子都磨破了，說破大天也沒用,！挨打了跑回來,，沒兩天又回去了！”

　　“也是，”李一凡點點頭,，接著問道：”我想想都覺得心疼,，您就沒跟小麗的男朋友好好聊聊？至少把酒戒了,?！?p>　　“這東西聊也沒用，他清醒的時候說的話就是放屁,，幾口酒進肚,，媽都不認(rèn)的，還能記得答應(yīng)過啥,！不瞞你們說,，我媽就受了半輩子這種罪，我和小麗是看著我媽挨打長大的,，只要一看我爸喝酒了,，我倆嚇得就往柜櫥里藏,，你說你親眼見過,，咋就不長記性呢？”

　　錢小麗的母親一直在旁邊抹眼淚,，崔鳴看得出來這位母親是個性格軟弱的,，而這位姐姐還算脾氣沖一些，而且比較愛財,。

　　“……姑娘你說我說的有錯嗎,？找個有錢的啥不好？我是窮怕了,！啥是幸福,？能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就是幸福,！就因為我給小麗介紹了那個老田,，杜大成才動了殺心！”

　　……

　　李一凡客氣的送走了錢小麗的母親和姐姐,，中間沒用崔鳴再開一次口,。

　　李一凡回到接待室說：“我覺得兩點值得注意，一是家暴,，一是愛美,。”

　　崔鳴點點頭,，在他看過的三個卷宗中,，至少他知道第一起案件的趙艷紅離婚就與家暴有關(guān)！

　　石小磊問：“那個老田不用調(diào)查一下嗎？”

　　崔鳴似笑非笑回答：“這條線索,，當(dāng)年查的還不夠明白,？”

　　石小磊想想也是，錢小麗這起案子當(dāng)時被定為第三起,，卷宗中留下最多筆錄的一個是錢小麗當(dāng)時的男朋友,，另一個就是這位姓田的老板。

　　崔鳴緊跟著有補充道：“但是這位姓田的老板的愛人,，需要再仔細(xì)查一下,！”

　　石小磊說：“我這就去聯(lián)系派出所，先把人找到,！”

　　“讓陳兵他們?nèi)ヂ?lián)系吧,，趙艷紅的兒子剛才就到了?！?p>　　……

　　趙艷紅是在許家溝遇害的,，這個連環(huán)殺人案也因此得名。

　　趙艷紅遇害的時候,，兒子魏雨辰才十歲,，如今也是中年人了。

　　魏雨辰性格很內(nèi)向,，見到崔鳴幾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對你母親還有什么印象嗎？”崔鳴語氣平和的問,。

　　“有一些,，總是抱著我哭?！蔽河瓿降椭^說,。

　　“你對父母離婚，怎么看,？”

　　魏雨辰苦笑：“能怎么看,？那時候我小，我爸動手打我媽,，我只敢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我媽忍了好多年，為了我吧,，是實在忍不了才離的,，我那時候哭，覺得我媽不要我了,，現(xiàn)在想,，我媽離得對,！”

　　“在你的印象里，你家里或者你媽身邊,，有沒有一些有錢的阿姨,，姑姑啥的？”

　　魏雨辰抬起頭,，眼中充滿期待的問：“你們是不是有了新發(fā)現(xiàn),？能抓住兇手了？”

　　“重新偵查就是想把案子破了,，所以你要盡量配合我們,，仔細(xì)回憶一下，你媽媽離婚后,，身邊的女性朋友有沒有有錢的,，或者你們家里有沒有……”

　　“我們家，別管我爺爺這邊還是我姥姥這邊,，都沒有能算的上有錢的,，家里要是好過一點，我爸也許不會經(jīng)常喝酒動手,，至于我媽的朋友,，”魏雨辰低著頭皺著眉頭仔細(xì)的想了想，接著道：“我那個時候很少能見到我媽,，寒假的時候,，我媽把我接過去住了幾天,，印象里都是許家溝的那些人,，沒有啥有錢的朋友?！?p>　　“就是你媽遇害前那個寒假,？”

　　“對?！?p>　　“發(fā)沒發(fā)現(xiàn)你媽媽有啥不一樣的地方嗎,？或者跟你提起過什么人沒有？”

　　魏雨辰又低下頭,，皺著眉苦苦回憶了一會兒才道：

　　“真想不起來她提過誰,，但是我媽確實有不一樣的地方，她比以前愛美了,，印象里好像我媽在離婚以前就沒買過擦臉油,，但那個寒假，我記得我媽開始往臉上抹東西了,，反正看著比離婚前精神好了很多,，也有笑模樣了。”

　　崔鳴不自覺的看向李一凡,，李一凡也正好看向他,，倆人眼神碰了一下，這次談話結(jié)束了,。

　　石小磊起身準(zhǔn)備送魏雨辰離開,，魏雨辰走到門口，突然轉(zhuǎn)身想要下跪,，崔鳴眼疾手快的攙住了他的雙臂,，將他拉了起來，魏雨辰眼含熱淚的說：

　　“抓住兇手,！讓我媽瞑目,！她這一輩子太苦了！”

　　崔鳴連連點頭,，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