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嵐持劍而立,神情凌厲,,“傳陛下旨意,,暫扣江南大營主將及六位副將在營,其他兵士亦不得擅動,?!?p> 她話音還未落,帳外兵士便是一陣騷動,,可不待他們說什么,,她便亮出了李晟軒的金牌,不怒自威道:“如有不從者,,就地格殺,。”
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方紫嵐卻是毫不在意,,她左手持梅劍,右手展李晟軒的金牌,,背著阿是緩步走出了營帳,。
然而方紫嵐走出沒多遠,,就見江南大營的主將及六位副將朝她而來,皆是兇神惡煞,,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哪來的小娘子,竟敢假傳圣旨,?”人未至,,話已到,其中一位副將輕蔑而洪亮的聲音霎時傳遍了整個大營,。
旁邊另一位眼尖的副將,,看到了方紫嵐背上的阿是,,恥笑道:“莫不是這小倌的相好,,來營中偷人了?”
他此話一出,,周遭都是哄笑聲,,所有人臉上皆是不懷好意之色,連半分遮掩都沒有,。
方紫嵐面沉如水,,冷聲道:“前有衛(wèi)國公親兵擄良家女子尋歡,今有你們押商家掌柜作樂,。我聽說那衛(wèi)國公親兵被活活剝了皮,,至于你們……”
她瞇了瞇眼,刻意拖腔拉調道:“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剎那之間,,方紫嵐身上迸發(fā)出的殺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令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地噤了聲,。
半晌,那主將輕咳兩聲,,面上掛不住,,卻仍強詞奪理道:“小娘子,你背上的人是小倌,,不是什么商家掌柜……”
“你可敢與我在陛下面前對峙,?”方紫嵐說著上前一步,氣勢壓人,,“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這究竟是什么?”
她手中李晟軒的金牌大搖大擺地在幾位將軍面前晃了一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確是天子令牌,,做不得假。
可一營的主將和副將們,,被一來歷不明的小娘子抓住把柄罵了狗眼,,自是咽不下這口氣。
于是當即就有副將大步流星地走到方紫嵐面前,,劈手就要奪她手中李晟軒的金牌,,卻不料被她揚手用梅劍劍柄打了一耳光,猛地退了好幾步,。
“陛下旨意,,我只傳一次?!狈阶蠉孤暼艉?,“若有人想抗命,不妨試一試,?!?p> 她說罷,手中梅劍出鞘,,寒光凜凜,,流溢著危險又攝人心魄的光彩,是無聲的震懾,。
“你……究竟是什么人,?”主將面色不善,方紫嵐神情淡漠,,“為陛下傳旨的無名小卒罷了,。”
“區(qū)區(qū)一個傳旨的,,還敢口出狂言……”旁邊副將剛開口,,就被方紫嵐截住了話頭,“怎么,,我說你們狗眼不識人,,有什么錯嗎?”
“你才是狗……”另一副將口不擇言,,方紫嵐冷哼一聲,,“有本事的,便是做狗,,也是眾人爭搶,。沒本事的,就算被燉成一鍋狗肉湯,,都要被嫌不夠滋味,?!?p> 她說著,厭棄地掃了一眼適才說話的副將,,“像你這樣的,,真是多看一眼都嫌惡心?!?p> 那副將顯然被激怒了,,正欲沖上去和方紫嵐動手,卻被主將攔住了,,“退下,!”
程之硯死死盯著那封書信,卻聽方紫嵐淡聲道:“程大人,,你就從未想過打開來看一眼嗎,?但凡多看一眼,你就該知道,,里面的東西,,早被掉包了,?!?p> “你……”程之硯不由地抖了抖,“那你為何要……”
他還未問完,,就被方紫嵐截住了后面的話,,“我給你機會是一回事,不相信你,,故而留有后手,,是另一回事?!?p> 她頓了頓,,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坐在地的程之硯,“我向來不吝以最壞的想法揣度他人,。這樣,,才不會太失望?!?p> 聞言,,李祈佑從書信中抬起頭,望向堂下那道站得筆直的身影,,忽然想起了初入燕州城的那一夜,,點將臺下萬千甲兵,也是兇險萬分,。
但她不曾退,,他跟在她身后,,便也撐了下來。直至今日,,行到此路,,絕無后退的可能。
“程之硯,,證據(jù)確鑿,,你認是不認?”李祈佑握著書信的手驟然收緊,,紙頁上多了幾分褶皺,,卻再也沒有什么能扭曲他的心。
程之硯突然大笑出聲,,“敢問世子夫人,,此書信從何得來?夫人可知,,你那身為汨羅忠正世子的夫君,,乃是左先生的……”
“我知道?!狈阶蠉姑鏌o表情地打斷了程之硯的話,,“我夫君慕容清,是左先生的學生,?!?p> 她此言一出,當即群情激憤,。一時之間,,通敵的是誰,竟不甚分明了,。
旁聽的慕容清十指緊攥,,他不是沒有料到方紫嵐會把自己推出去,相反在看到左先生書信的時候,,他便知道會有這么一刻,。
左先生謀劃了什么,他并非全然清楚,,卻也不敢說渾不相干,。
既然不算無辜,那么被牽扯進來,,就是遲早的事,。只是方紫嵐此舉,看似是大義滅親,,但她自己又能撇干凈嗎,?
她這是,,非要所有人都被拖下水踩死,才甘心嗎,?
李祈佑示意眾人肅靜,,而后舉起手中書信晃了晃,“此書信中并未提及汨羅的忠正世子慕容清,,程之硯你休要隨口攀篾,。”
“未提及,,便是無辜嗎,?”程之硯像是下定了決心,要爭個魚死網(wǎng)破一般,,跪直了身體,,高聲道:“左先生信中提及,若大京求和納貢,,便要多兩成給忠正王府……”
“程大人,,你這算是認罪了嗎?”方紫嵐截住了程之硯的話頭,,李祈佑卻皺了眉,,他雖只是一目十行地粗略看過一遍,但也能確定其中沒有半個字提到忠正王府,,更不要說什么多兩成這樣的交易,。
可事已至此,,如山鐵證面前,,程之硯根本沒必要撒謊。更何況,,他把慕容清扯進來,,能有什么好處?
旁聽的慕容清心思百轉,,從他們的反應中便已猜了個大概,。方紫嵐不僅暗中調換了左先生的書信,而且把和忠正王府有關的部分,,拿走了,。
是以在李祈佑眼中,程之硯所言便是攀篾,。不過,,方紫嵐為何要如此?
“世子夫人,,是你對書信動了手腳,?你難道是為了忠正世子……”程之硯猛地反應了過來,,“好啊,原來你才是通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