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給我點兒吃的吧,!”他似乎愣了一下,但還是讓我進去了。屋里火爐還在呼呼的燒著,我后腳踩著左腳似的奔去,在火爐旁邊,,暖和多了。烈火烤著我凍僵的身子,,幾乎被凍僵的眼睛也緩過來了,,終于能哭了!等到眼淚流完,,空虛的肚子也開始表達它的不滿,,我緩緩抬起頭,猶豫了一下:“能不能給我點兒吃的,,我太餓了,,我發(fā)誓我明天早上就走,。”
在幾乎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的世界里,,每一份食物都顯得彌足珍貴,,他聽到我的話,顯得十分猶豫,,我盯著他發(fā)愁的面容,,心跳異常,很擔心他會不同意,,但他最后還是給我盛來了半碗略顯溫熱的粥,。我狼吞虎咽的一口氣喝完,把碗也舔的干干凈凈,。我很想再喝一點,,但我知道他大概不會給我。他帶我到里屋的儲物間,,那里有一張破舊的床,,他讓我在這里休息,小屋里火爐依舊呼呼的燒著,,沒那么冷,,在走了一整天的勞累下,我緩緩睡了過去,。
直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我才醒來,,這個時候的天比其它時間暖和一點。我悄悄下床,,他看到我了,,但沒說什么,一直不斷地用勺子攪動著鍋里的粥,,我不知道該干些什么,,就一直盯著他,盯著他面前的粥,,他又看了我一眼,,依舊沒說什么。此時,,粥熬好了,,他停下手里的勺子,拿起碗盛了一碗粥就往里屋走去,,等他的背影消失,,我立馬沖上去,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粥,不管它燙不燙嘴,,就開始喝了起來,,他出來了,我慌亂的看向他,,但他并沒有生氣,,甚至也沒感到意外,把剩下的粥盛到最后一個碗里,,開始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之后我才知道,他叫老周,,這個家里只有他和他的女兒小昭,,小昭一直臥病在床,是老周日復一日地照顧她,。老周沒說更多,,他似乎也不怎么愛說話。我倆就這樣沉默著,?!耙唬?guī)湍阋黄鹫疹櫺≌寻??”我試著問到,。老周剎時變了臉色,皺著眉,,瞪著眼,,直直地盯著我,我心里有些發(fā)虛,,但他還在盯著我,,我又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他才轉過頭去,,許是默認了吧。
之后的幾天,,我就一直睡在儲物間的小床上,每天老周都會熬一次粥,,雖然吃不飽,,但比挨餓好多了。我上次說要一起照顧小昭,,但老周沒說同不同意,,我不敢過去,便一直沒去過里屋。就這樣,,我在老周的小屋里,,安心的住下來了,一連數(shù)天,,有時夜里也會傳來轟隆的響聲,,但老周的屋子一直沒受到波及。直到兩周以后,,大概是兩周吧,,住了這么久,我也記不清了,。那天,,我起床,發(fā)現(xiàn)老周并沒有在熬粥,,我仔細看去,,鍋里也沒有熬過粥的痕跡?!皼]吃的了”,,老周緩緩說到。我心里屬實慌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好和老周一樣,,坐在爐邊烤著火,。一天過去了,很餓,,唯一進入嘴邊的,,只有一碗熱水。夜里餓的輾轉反側,,許久才入睡,。第二天醒來,看到老周一臉愁容,,我知道依舊沒有什么改善,,只能再坐一整天。第三天依舊如此……
第四天,,我一走出儲物間,,就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大盤肉,我已經(jīng)顧不上是不是在做夢了,,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直到胃里真的有了一點實實在在的感覺,,我才一臉震驚地看著老周,他比之前更愁了,。我把手里的肉全部送到嘴里,,狠狠地咽了下去,才慢吞吞地問老周,,“不給小昭送一點嗎,?”老周沒說話,抬起頭看了看我,,又低了下去,,“小昭,吃不上了,?!蔽毅读艘幌拢B忙眨了眨眼睛,,拼命擠出幾滴眼淚,,再看向老周,他依舊低著頭,,我看了好一會,,他依舊沒有抬起來。我又慢慢轉過頭來,,抓起一大把肉,,繼續(xù)送進嘴里,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抓著肉的手一陣無力,落到了桌子上,,發(fā)出嘭嘭的響聲,。老周聞著聲音看了過來,一言不發(fā),,之后緩緩起身,,走回屋去。而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手里還緊緊抓著肉,嘴里也含著一大口,。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舌頭開始慢慢地動起來,牙齒也慢慢晃動,,咕的一聲,,嘴里沒了東西,我又繼續(xù)沒了動靜,。靜止了一會,,手又開始不聽使喚,把手里抓著的東西,,往嘴里強塞,,先是一個一個塞,后來一把都塞了進去,。
我在火爐旁邊坐了好一會,,起身時,盤子里的東西只剩下一小半,。盤子沒有光,,因為在我有了飽腹感的時候,我知道在道德上,,自己不能吃它,。我走回儲物間去,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再次出去準備烤火的時候,,老周已經(jīng)坐在那了,盤子里光光的,,什么也不剩,。我就坐在他旁邊烤火,一夜無言,。
第二天起來,,沒有吃的。我看向老周,,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搖了搖頭。我大概明白了,,緊接著坐在他旁邊烤著火爐,,一坐便是一整天。夜里,,在強烈的饑餓下,,我也不知道是昏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在睡夢中,,仿佛聽見了轟隆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壓了下來,但我還是沒醒過來,,繼續(xù)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