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夕玦方才所言,,卻給了東方白靈感。
他想了想,,問風以烈道:“師尊,,是否有一種術,能屏蔽周圍幻術的負面效果,。但與覆盆訣不一樣的是,,施術者不僅可以對自身使用,也可以對他人使出此術,,而且人置身其中,,并不會影響真氣流轉。如果有的話……”
風以烈沒好氣地打斷他:“哪有這樣好的法術,!”
他說到這里,,卻又頓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望向顧夕玦,,對方正好也朝他望來。目光相匯,,彼此都是會心一笑,。
頭頂?shù)闹袢~沙沙作響,顧夕玦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幽篁的監(jiān)視之中,。
“確實沒有這么神的術?!鳖櫹Λi淡定地說道,,朝風以烈伸出了五個手指,又點了點他們四個人頭,,比了個四,。然后劃掉葉采,比了個三,。
風以烈指了指自己和東方白,,晃了一下雙手,,仍舊朝顧夕玦伸出了五個手指。
顧夕玦愣了愣,,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葉采被他們打啞謎似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倒是東方白暗暗看出了一絲玄機來——師尊這是有主意了,!
果然,,風以烈對東方白道:“你修為太低,也不能總是靠為師給你注入真氣,,為師也會受不住的,。這樣吧,教你一個比覆盆訣更容易的招數(shù),,讓你能維持低能耗狀態(tài),,沒那么容易被吸干?!?p> 來了,!東方白壓抑住興奮,拱手道:“是,!”
葉采也湊了過來,,“師尊,我不學么,?”
風以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只是個煉氣士,五行法術都沒開啟,,學甚么學,,一邊玩去!”
葉采只好灰溜溜地在旁邊扯樹葉,。
于是一師一徒便在這死亡之境開始了教學活動,,認真學習的孩子在滿地干尸中顯得格格不入,生與死的對比,,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鮮明,。
風以烈先教弟子將真氣分化為金屬性:“五行各有所主,金居西方,,象白虎,,主肅殺,有刀兵殺伐之意,。譬如秋風之掃落葉,,寶劍之刑凡軀,猛虎之撲孤麑,,冰冷而果決,,鋒利而剛毅,,這便是金的真諦,這便是金的精神,。
“在運用金屬性真氣時,,便也要想著這份秋之肅殺,而你的敵人就是那落葉,!”
東方白想了片刻,,憶起那日鴉影的殘酷,即使他們在他面前都如螻蟻一般渺小,,他仍沒有絲毫懈怠,。可不就是應了這猛虎之撲孤麑嗎,?
風以烈見他似有所悟,,遂趁熱打鐵,教了他幾招最簡單的金系法術,。
其實都是一些東方白原來就會的基礎招式,,譬如說“十箭齊發(fā)”,有了屬性加成,,變成“金系·十箭齊發(fā)”后,,其威力竟強了數(shù)倍有余,難怪煉氣士不是道人的對手,。
“人”與“士”,,是修仙者面臨的第一道鴻溝,哪怕優(yōu)秀者,,也有可能在這道坎上徘徊數(shù)年,。
東方白能在險境中被激發(fā)出潛能,不知不覺地邁過了這道坎,,可謂不幸中的萬幸了,。從毫無基礎上升為道人,他才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東方白不愧為風以烈看好的“高徒”,,不多時便已懂得如何使用金系真氣。
他的真氣由最初的霧狀變?yōu)楸“?,又變?yōu)榧儼?,前前后后不過花了半個時辰功夫。
風以烈馬不停蹄,,又教他分化水屬性,。換做是一般的學生,此時已經懵了,哪有劍術學完了,,連溫習的時間都不給,,立刻就學習刀術的呢?
到頭來肯定記憶混亂不堪,,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兩邊都學不好,。
但東方白悟性過人,,很快就領悟到兩種真氣的相似與不同。
他依葫蘆畫瓢,,竟成功激發(fā)出了一股灰白的真氣,,此后一次比一次黑,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竟就完全使出了水屬性的法術,!
隨著黑色真氣蕩出,一道標準的“水系·水銀針”四散扎在周圍竹子上,,端的是勢若摧枯,。
“好!”風以烈贊道,,又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確定幽篁并無動靜,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就是學點三腳貓的功夫而已,,幽篁當然不在意這個。何況,,就算風以烈接下來要教的是覆盆訣,,它也完全無所謂。
在它看來,,這玩意無非就是給點心裹了一層堅冰,暫時吃不到而已,,但只要冰化成了水,,總是能被自己吞掉的。
而且它方才答應了要給風以烈一點時間想想,,也不好有點風吹草動就冒出來,。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它便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袖手旁觀,,并未制止,。
無人干擾,東方白很快就掌握了水、金兩種真氣,。風以烈這時停止了普通法術的教學,,令東方白左手做一套慢動作,右手做一套慢動作,。
不一會兒東方白便將這套奇怪的動作全部記了下來,。
風以烈又讓他演示了幾遍,確認無誤之后,,這才叫來顧夕玦,。三個少年呈三角形站位,將葉采圍在最中間,。
幽篁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不妙,,它正猶豫地要不要出動干尸,就聽得風以烈大喝一聲:“結陣,!”
霎時間,,五道不同屬性的真氣從三人掌中發(fā)出。
顧夕玦掌土,,站在最前方,,充作陣眼,負責調配整個法陣的真氣運轉,;風以烈掌木,、火,東方白掌金,、水,。
五行真氣凝結成了一層五彩斑斕薄膜,繞著法陣旋轉,,越轉越快,,在陽光下閃耀著波光粼粼的色澤。
若問幽篁最害怕的是什么,?自然是自己的身份被人拆穿,,甚至公之于眾,否則它何苦費盡心思在此偽裝,。
此刻,,它見這幾個毛頭小子竟然結了陣法,妄圖把這個秘密捅到仙盟那里去,,哪里還能坐得?。?p> 它張皇失措,,驅趕著大批干尸襲向東方白等人的法陣,,同時又試圖施展更強的幻術控制幾人;只可惜為時已晚,已然無法奏效了,。
只因這陣法極為特殊,,名為“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乃是一道上古殘卷中記載的秘陣,。
此陣可以隔絕內外,,有一定的防御功能,不過最為關鍵的作用,,便是可以庇護陣內之人免受幻術影響,。
此陣需要五個人同時結陣,以土系為陣眼,,分別施展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氣,。等于說,只要施術者有道人級別的修為即可——當然了,,修為越高,,陣法的效果自然就越好。
無極門內藏書甚多,,柯紹曾經丟過很多有用沒用的書卷給顧夕玦,,讓他自己琢磨,風以烈也時不時地去翻翻,。
這“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正好就是他們研究過的一道陣法,。
風以烈當時無比興奮:“若是有此陣在,只要結集五個同伴,,豈不是可以闖天下所有的幻境了,?”
顧夕玦卻道:“天下有那么多專精幻術之人,若是一個陣法就能攻破所有的幻境,,那幻術豈不成了最無用之術,?于理不合?!?p> 兩人于是拿著殘卷去問柯紹,,只一眼,柯紹就看出了這個陣法的弊端,,涼涼地道:“此陣只能原地結成,,不可挪動,這意味著只能困守在此處,,不能突圍。再者,,構筑幻境的若是個高手,,自然能使出許多其他的攻擊手段,此陣的防御力又并不高,若是對方一力破之,,爾等又當如何,?”
風以烈和顧夕玦聽罷,均是一臉失望,。因這陣法太過雞肋,,他們很快便將其拋諸腦后了。
然而如今遇上幽篁,,此陣便可大大的派上用場了,。
無他,幽篁是妖非人,,妖的本事大多源于天成,,不像人類一樣,需要經過系統(tǒng)的修煉,。因此它們或多或少的“偏科”,。
除了幻術一道,幽篁概不擅長其他法術,。
如今陣法已成,,它縱使加強幻術,又哪里還能控制“躲進小樓”中的幾人,?
何況幻術本身并不能殺人,,只是促使人迷失。幽篁之前捕獲了曾慧通那樣的高手,,也并不能立刻殺他,,而是通過不斷地抽取真氣,把他耗死,,或是耗到投降,。
而今,它賴以生存的攻擊手段竟只剩下了驅使干尸這一途,,竟平白地有些虎落平陽之感,。
干尸勝在數(shù)量繁多,源源不斷,,但單次造成的傷害較低,,一時半會兒,竟無法突破這層五彩斑斕的薄膜,。
幽篁氣急敗壞,,嘶吼道:“別做傻事,這對你我都沒好處,!難道你們以為仙盟的人會這么快趕來救你們嗎,?不要逼本座把事情做絕,!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就算真有救兵,,等他們到的時候,,你們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這并非是一句徒勞的威脅,,不說幽篁遲早能突破此陣的防御,,那曾慧通也是仙盟的一份子。他近在咫尺,,肯定會比所有人都先趕來,,到時候他們一行人便幾無生路了。
風以烈卻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只要能把消息傳出去,,我等的安危又何足掛齒!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能早一天揭開你的真面目,就能少讓幾個人遇難,,我等縱是死也值了,!”
顧夕玦亦點頭稱是。
而東方白,,他雖然贊成風以烈的想法,,此刻卻無暇分心。輸送著水,、金兩系真氣的他,,早已精疲力盡,氣喘吁吁,,再也沒有余力操心別的了,。
陣法最講究真氣平衡,如此才能循環(huán)往復,,生生不息,,故而一個陣法的威力,往往由修為最低者決定,。
此時修為最低的便是東方白,,他更一人身兼兩職,顧夕玦和風以烈修為再高,,這陣法也只有道人水平,,是以并不能久持。
風以烈瞧見東方白蒼白的臉色,,知道他已快到達極限了,,對陣中的葉采催促道:
“快,!點燃仙盟令,使出暗度陳倉,,將消息符的效果轉移到竹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