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護航隊軍官自發(fā)組織起來,,他們站在街道上,,車子的必經(jīng)之路兩側(cè)列隊,為伊克斯的戰(zhàn)斗英雄送行;
這些軍人都曾追隨‘伊克斯王子’與那兇殘的靈族海賊戰(zhàn)斗,,他們送別英雄,也悼念自己的夢想,,曾暢想的功勛之路,,也隨著‘王子’的隕落一起磨滅了。
車子駛過的時候,,軍官們齊刷刷摘掉軍帽,,雙臂交叉上抬,朝著那黑漆漆的轎車敬了標準的伊克斯軍禮,,車內(nèi)的李昂感激涕零,,朝著朝夕相處的戰(zhàn)斗兄弟回敬:
(再見了…戰(zhàn)友…)
在等級森嚴的伊克斯,無論出身何等高貴,,功勛何等卓著,,你是貴族也好,英雄也罷,,
一旦被貶到巢都底層,,便很難再憑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就像茶館說書人常講的那句:“被貶下界,,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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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都頂層是伊克斯殖民星球上位者精英的居住之所,,位于龐大地下都市的最高處,接近人造大氣層生態(tài)穹頂,。
與這顆星球地表貧瘠荒蕪惡劣的環(huán)境完全不同,,巢都頂層空氣清新潔凈,溫度,、濕度恒定,,體感極為舒適。
設(shè)計典雅的塔樓大廈林立,,綠意盎然的空中花園懸浮其間,,精巧的飛行器穿梭于人造云下,一對對穿著講究的紳士和女士們牽手在大型購物廣場消費,。
巨型全息投影循環(huán)播放著殖民地宣傳片,,仿佛伊克斯就是人間天堂,實際上,,李昂知道,,那只是用來掩蓋巢都底層苦難的幌子罷了。
車子開到升降梯,,沒有在中產(chǎn)聚集的巢都中層滯留,,而是如同掉到十八層地獄一般,,直接降到了巢都底層,如同李昂如今的處境一般,,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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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向著車窗外張望,,很難想象生活在同一座巢都,觀感差異竟能如此之大,。
巢都底層沒有人造微型恒星光亮,,沒有新型LED燈珠,只能依靠廉價的發(fā)光苔蘚以及老舊劣質(zhì)的熒光燈管照明,,
渾濁的空氣肉眼可見;漂浮著大量可吸入顆粒物,,管道泄露出的工業(yè)廢料形成了一條條熒光綠色的“毒河”、一個個“毒湖”,、“毒池”。
私搭亂蓋的平房窩棚由工業(yè)廢料堆砌,,私搭亂接的電線網(wǎng)線如野草般蓬亂錯雜,,重力電梯年久失修,居民攀附著銹蝕已久的廢料金屬梯,,如猿猴螻蟻般上下勞作,。
耳畔不斷傳來轟隆隆的噪音,那是垃圾清運車正在卸貨,,巢都頂層和中層的垃圾都被傾倒下了底層,,戴著防毒面具的‘拾荒者’爬到垃圾堆上尋找尚可回收利用的‘寶貝’。
工業(yè)機械垃圾尚且有些價值,,真正的麻煩來源于生活垃圾,,得不到妥善處置大多數(shù)都在原地腐爛,臭氣熏天滋養(yǎng)出無數(shù)變異真菌與病毒,,
巢都底層居民似乎早已適應(yīng)這種味道,,甚至‘演化’出了某種抗毒體質(zhì),代價就是極短的壽命,,以及極高的新生兒畸形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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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境如此惡劣,生存都成了挑戰(zhàn),,就別指望這里的道路規(guī)劃能有多好了,,
巢都底層的道路如同混亂迷宮,消防通道都被垃圾阻塞,,陰暗逼仄的巷道扭曲錯雜,,得虧了導(dǎo)航儀和坐在副駕駛上的向?qū)Э孔V,司機才沒迷路,。
車子穿過一大片貧民窟,,駛?cè)胫趁竦豘F辦公區(qū)域,,停在院子里一幢小樓邊上,門外的牌匾是新刷的,,散發(fā)著油漆味兒:
‘巢都F區(qū)域環(huán)保部主任辦公室’,,
一想到院外的地獄景象,就會覺得“環(huán)?!边@個詞在巢都底層著實可笑,。
總督府設(shè)立這個新部門,就是用來監(jiān)禁維爾紐斯家族那高貴的私生子,,
與其說是辦公室兼宿舍樓,,不如說是稍微寬敞豪華點兒的軟禁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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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走下轎車,,沒有得到任何解釋,,只能默默觀瞧:后面那輛面包車下來的工人將他的行李從車上搬進小樓里。
就這樣,,“伊克斯王子”從巢都頂層消失了,,“巢都底層環(huán)保部主任”走馬上任,
能力超群的戰(zhàn)斗英雄被貶到了井底泥潭,,一身的本事得不到發(fā)揮,,
本應(yīng)指揮千軍萬馬的頭腦,如今只能拿來維修那總是缺墨的打印機,,敲擊那油膩的鍵盤,。
總督府文員臨走前一臉真誠地說道:
“看看院子外的貧民窟,這工作居住環(huán)境正經(jīng)不錯了,,獨棟小樓帶凈化器,,每天都有餐車送來干凈食物,你就知足吧,。
不愁吃不愁穿閑錢管夠,,工作輕松隨便摸魚,至于其他需求嘛,,我敢打賭,,那些貧民窟的漂亮女孩兒會為了一頓飽飯隨便你怎么擺弄的,嘿嘿~
我這社畜可是太羨慕了,,我們總督府文員一個月才特么歇四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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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出來,,文員說的是實話,是真羨慕,,這是一般人夢寐以求的肥差,,可李昂的心中只有痛苦和失落。
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追求安逸,總有些人視夢想高于一切……
望著窗外破爛的棚戶區(qū),,堆成山的工業(yè)垃圾,,逐漸遠去的車尾燈,李昂深深嘆了口氣:
?。ㄏ褙i一樣被圈養(yǎng)起來,,好吃好喝,庸庸碌碌一輩子,,然后…毫無尊嚴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