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塔山位于王國學(xué)士府和王宮的交界處,,這座地勢不高的山嶺覆蓋著茂密的植被,是學(xué)士府內(nèi)最大的禁地,。
只有能夠施展準(zhǔn)禁咒的[最高魔導(dǎo)師]才有資格在尖塔山上占據(jù)一塊區(qū)域,,搭建屬于自己的魔法尖塔——學(xué)士府只有九位最高魔導(dǎo)師,他們被稱為[九人議事團],。
而在九人議事團之上,,就是大陸巔峰的強者稱號:[大魔導(dǎo)師]。整個奧德利克王國也只有兩位大魔導(dǎo)師,,一人是在王宮白塔密修的[白駒]伊卡洛斯,,另一人則是在尖塔山最深處的[綠袍魔術(shù)師]魯?shù)婪颉?p> 魔法尖塔[木偶籠子]是一座造型扭曲的小型城堡,它的建筑風(fēng)格基調(diào)很簡單,,那就是不合理——沒有一面墻壁垂直于地面,,沒有一級臺階寬度相同,也沒有一扇窗子是規(guī)則的形狀,。
大魔導(dǎo)師魯?shù)婪虼┲G色袍子,,站在斜三角形的露臺上,手持一只尖筒望遠鏡,,仰頭看著夜空中的倒懸宮殿,。
“這位乳臭未干的國王陛下搞了一件大事情啊……”
魯?shù)婪虻南掳秃苁莺芗猓彀团赃呌袃傻揽尚Φ姆罴y,,兩撇小胡子則為這張臉增添了幾分滑稽色彩,。
“如此壯闊的一片虛無星空壓在頭頂,真是讓人睡不著覺,?!?p> 嘆了口氣,魯?shù)婪騽倻?zhǔn)備回到房間里琢磨新想到的把戲,,卻忽然停下腳步,,一口氣給自己套上了三層反制魔法。
“嘿嘿,,你的警惕性可真高,,抄襲大師?!?p> 一個聲音從露臺外傳來,。
魯?shù)婪蜣D(zhuǎn)過身,,看見空氣里浮現(xiàn)出一個矮小駝背的身影。
“臭名昭著的賞金獵人,,你又偷偷破壞了我的煉金生物,?”魯?shù)婪驓獾么盗舜岛樱澳阍趺床话炎约旱哪X袋換成賞金,?”
賞金獵人桑鐸坐在露臺的木頭欄桿上,,他攤了攤雙手,示意自己的兩柄刀都在腰后的刀鞘里:“說話客氣點,,魯?shù)婪颉铱刹皇莵碚夷愦蚣?。?p> 魯?shù)婪蛴檬帜榱四楹?,冷笑著說:“我看你是不想再被自己的起源力量憋得窒息吧,?”
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桑鐸瞇起眼睛,,說:“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你的魔杖是被誰砍斷了半截?”
“你提醒我了,,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魯?shù)婪蛞惶郑中母‖F(xiàn)出一只綠色魔方,,魔方上的方塊翻轉(zhuǎn)疊起,,轉(zhuǎn)眼間變成一根一人高的古怪魔杖,“在我的尖塔里,,怎么會讓你囂張,?”
眼看就要被魯?shù)婪颉巴底摺弊约旱钠鹪戳α浚hI慌忙從背后抽出一根一公尺半的漆黑手杖,,擋在面前,。
魯?shù)婪蚩匆娺@根手杖,不由愣住,,隨后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全然忘記了自己上一秒還要大打出手。
“快拿給我看看,,這可是有些年頭的好東西!”他激動地說,。
桑鐸擺了擺手,,說:“你就站在那兒看,我可沒說要送給你,?!?p> 他手中的漆黑權(quán)杖看上去十分古樸,,把手處也沒有彎曲,只是一根鑲銀的直形柄,。
魯?shù)婪蛳胍呱锨叭プ屑氂^摩,,可作為一名魔法師的天性使他不想靠近面前這位聞名大陸的刺客,只好嘆了口氣,,急躁地說:“這是夜幕權(quán)杖,,對嗎?”
桑鐸點點頭:“嘿嘿,,九年前碰上夏美爾滅國,,我從翡翠絲偷走了這家伙,雖然是件圣物,,不過它對于我沒什么用處,。”
聽了桑鐸的話,,魯?shù)婪蚨辶硕迥_,,說:“你能看出什么東西來?我早就想遨游夢境世界,,探尋其中的奧妙了……趕快把它給我,!”
“大陸上哪有免費的午餐?”桑鐸低聲笑著說,,“我可以把它給你,,但你得和我交換!”
魯?shù)婪蛞徽?,氣急敗壞地用魔杖砸了一下地板,,說:“你想要什么?”
桑鐸隔著面巾摸了摸鼻頭,,然后指向天空上的深藍星海,,說:“你應(yīng)該知道那是什么吧?”
“廢話,,連你都知道,,博學(xué)如我會不懂嗎?”魯?shù)婪蜞托φf,,“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這劊子手心血來潮想當(dāng)盜墓賊了?”
“廢話少說,,我知道卡文迪許那個毛頭小子在打姬陵的主意,,不過看上去似乎不太順利?!鄙hI說,,“我就不信你不想上去看看,?那可是影王后的棺材!”
魯?shù)婪虺聊艘粫?,神色陰晴不定,,他瞥了一眼頭頂?shù)纳n白建筑群,又瞥了一眼桑鐸,,說:“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能上去,?”
“我怎么知道?如果連你都不能上去,,那就沒人能上去了,!”桑鐸攤攤手,“大家都摸不著寶藏,,那我也就不眼饞了,。”
他頓了頓,,又猥瑣地笑著說:“如果你也上不去,,那夜幕權(quán)杖還是留給我自己當(dāng)拐棍吧?!?p> “笑話,!”魯?shù)婪蚣绷耍芍壅f,,“我手里有上去的辦法,,一物換一物?”
桑鐸說:“一物換一物,?!?p> 魯?shù)婪螯c點頭,警惕地看著桑鐸,,從懷里掏出一枚銀色的碎片,。
“這是什么?你可不要糊弄我,?!鄙hI狐疑地看了一眼魯?shù)婪蚴种械你y色碎片。
“不信就不要換好了,,我自己去姬陵發(fā)財,。”魯?shù)婪蚶湫貞?yīng),。
“嘿嘿,,我信,我信……反正你跑得了,,你的尖塔跑不了,。”桑鐸也舉起權(quán)杖,。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拋出手中的東西,并且互相提防著對方使詐,,畢竟桑鐸和魯?shù)婪虻拿暥疾惶?,同屬老奸巨猾之流?p> “碎片?看起來怎么像是你那只摔壞的碗,?”桑鐸懷疑自己上了當(dāng),。
“不識貨的東西?!濒?shù)婪虻氖衷谝鼓粰?quán)杖上輕輕摩挲,,“這是寒霜之王的龍蛋蛋殼?!?p> “龍蛋,?”桑鐸心中信了幾分,嘴上卻問,,“憑這玩意兒怎么能跨過虛無星海,?我拿它去砸寒霜大門嗎?”
魯?shù)婪虿荒蜔┑卣f:“大門,?寒霜之王不知何時孵化逃走了,,單憑著這枚空蛋,沒人能打開大門……別管那么多,,你把它揣在身上就行了,,這可是我今晚剛剛從王宮偷來的‘門票’?!?p> “寒霜之王孵化了,?怎么可能,那明明是死胚,!”桑鐸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魯?shù)婪驊械美硭瑢P难芯渴稚系摹靶峦婢摺薄?p> 看著對夜幕權(quán)杖愛不釋手的魯?shù)婪?,桑鐸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驚訝,,嘿嘿一笑,身體消失在輕煙之中,。
“等從姬陵回來,,我還要拿回這根權(quán)杖,臭老頭,?!鄙hI在煙霧里留了一句話,。
魯?shù)婪驊嵟穆曇魪哪九蓟\子里傳出來,響徹在整片密林間——
“休想,!你敢再來就等著踩我的煉金陷阱吧,!”
與泰瑞拉共進晚餐之后,李維斯的大腦又再次回到了高負(fù)荷的狀態(tài),。雖然將“奈文魔爾”的身份成功丟開以后,,他確實放松了一陣,但只要想到頭頂?shù)氖非熬弈?,他就感到暗潮洶涌,,難以安睡。
勉強休息到天亮,,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沒有穿學(xué)士長袍而是換上平民的衣服,將地板上散落的黑色長裙,、皮外套和女士短靴都藏進了衣柜里,。
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書桌后的安樂椅上空空如也,,李維斯走到桌角的一座玩具木屋前,,伸手掀開了屋頂。
木屋按照真正房屋的結(jié)構(gòu)制作,,手指大小的泰瑞拉正睡在“臥室”的小床上,,身上蓋著一條碎布做的毯子。
察覺到被人掀了“房頂”,,泰瑞拉睜開眼睛瞥了巨大的李維斯一眼,,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體,蓋在身上的碎布難以遮住外泄的春光,。
“早上好,。”李維斯打了個招呼,。
這間為泰瑞拉準(zhǔn)備的“宮殿”是他昨晚經(jīng)過木匠鋪時看見的玩具,,因為覺得有趣所以買了下來。
“你要去哪里,?”泰瑞拉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只手揉著眼睛。
李維斯拿起錢袋,,說:“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就在這里面休息吧。”
他轉(zhuǎn)過身向門口走去,,卻發(fā)現(xiàn)拇指泰瑞拉已經(jīng)坐在了自己的肩上,,她仍用頭發(fā)織成冰藍色裙子,薄如蟬翼的翅膀緊貼在背后,。
“你一定要跟著我嗎,?”李維斯皺眉說。
“我再睡會兒,。”泰瑞拉鉆到了他的衣領(lǐng)內(nèi)側(cè),。
無奈地嘆了口氣,,李維斯推門而出,走到二樓時正好碰見了艾娜?庫柏,。
“啊……早上好,,李維斯先生?!?p> 艾娜的情緒看上去不是很好,,打招呼時也沒什么精神,目光有些閃躲,。
“早上好,,艾娜小姐?!?p> 李維斯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只是一如往常向她點頭致意。經(jīng)過她身邊時,,李維斯忽然停下腳步,,心里有了一個主意。
“今天晚上有空嗎,,艾娜小姐,?”他轉(zhuǎn)過身來。
艾娜一怔,,抬起頭來,,半是靦腆半是迷惑地說:“嗯……有什么事嗎,李維斯先生,?”
李維斯微笑著將手指扣在一起,,考慮似的說:“如果有時間的話,你有興趣與我一起去看柏莎小姐的新戲嗎,?”
仿佛是懷疑自己聽錯了,,艾娜沒有立刻回答李維斯,而是眨了眨眼,過了半天才下意識問:“柏莎小姐的新戲,?”
“嗯,,就是那場《獻給克利奧帕特拉》?!崩罹S斯摸了摸鼻子,,“講影王后的故事,你不是很感興趣嗎,?”
艾娜總算是明白了李維斯的意思,,她高興地點了點頭,臉頰微紅地說:“好,,我想去看,。”
李維斯微微頷首,,笑著說:“那就今晚吧……我現(xiàn)在要出門,,晚些時候回來接你,我們一起去維金斯劇院,?!?p> 在艾娜期待地注視下,李維斯走出貝克街二十二號,,向著海軍大道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是一片昏暗的夜色,而往城墻外的天空看去,,卻能發(fā)現(xiàn)城外已經(jīng)是一片陽光的白晝——斯洛姆的太陽都被姬陵遮住了,。
看上去庫柏一家的生活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也許對于整座王都來說,,頭頂?shù)哪瞧z跡都只是充滿了新鮮感而已吧,?這要歸功于王宮中迅速放出的消息,國王卡文迪許連夜宣告稱這座遺跡是王國的奇觀,,沒有任何危險,,并且不會停留太久。
所以生活在斯洛姆的人們?nèi)缤R粯佑瓉硇碌囊惶?,只是對天空中的深藍星海和倒懸宮殿嘖嘖稱奇罷了,。
沒用太長時間,李維斯來到了海軍大道的運河港口附近,。
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他拿出兩瓶顏料,用手指將黑色的顏料蘸起,,涂抹在一枚銅幣的威爾仕三世頭像上,,然后用紅色的顏料在脖頸上劃了一道橫線。
做完這些,他邁開腳步步入那間熟悉的酒館,,將銅幣交給酒保,,然后被人領(lǐng)到地下室中的黑市交易場。
戴上黑色面巾,,李維斯露出了自己的脖頸,,緩緩穿行在熱鬧的黑市中。
今天他要做兩件事情,,調(diào)查一些事,,購買一件東西……為此他必須借助[封喉行會]的力量,哪怕花一筆不菲的價錢,。
黑市商人芙羅拉今天迎來了一位棘手的客人,,賞金獵人桑鐸。
坐在琳瑯滿目的貨柜中間,,芙羅拉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自己的書桌,看著這位駝背男人,,說:“你最近很閑嗎,,桑鐸?”
“沒錯,,除了研究天上那座宮殿,,我也沒什么事情可做?!鄙hI伸手從貨柜上拿起一只造型別致的匕首,。
“研究?你居然會用這個詞,,真是令人意外,。”芙羅拉將臀部靠在書桌上,,抱著胳膊說,。
“嘿嘿,前段時間有一個人同時委托了行會和你,,沒錯吧,?”桑鐸把玩著匕首,“你好像不太喜歡我,,我就直說了,,委托人是戈勒皇子?!?p> 芙羅拉看著這位勉強能與自己稱得上“同行”的猥瑣家伙,,毫不掩飾地回答說:“沒錯,他請我找人幫他看一幅畫,但是意圖要隱秘,,這正是我擅長的事情,。”
“找別人,?請你這位大名鼎鼎的雅賊幫他鑒賞不就好了,。”桑鐸古怪地看了芙羅拉一眼,,“還是說,,你很喜歡演黑市商人這個角色?”
“斯洛姆是一座很有趣的城市,,在這里,,我們都算不得一手遮天的人物?!避搅_拉平靜地說,,“況且,那天來的所有收藏家中,,有一個人看出了我沒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
“噢,?那可真是有趣,,不愧是斯洛姆?!鄙hI低聲笑著,。
“那天行會失手了吧?”芙羅拉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我沒想到柯蘭居然請人搶劫自己的貢品,,還引來了殤觸的主人,看來這位戈勒皇子是打算自己獨吞姬陵的寶藏啊,?!?p> 桑鐸笑了笑,沒有說話,。
芙羅拉輕輕敲了一下書桌,,說:“還是說,行會與柯蘭達成了協(xié)議,,原本打算共同謀取姬陵,?可惜現(xiàn)在柯蘭還是與奧德利克國王走到了一起?!?p> “有什么意義呢,?行會已經(jīng)失敗了,。”桑鐸說,,“龍蛋沒有搶到,,殤觸也沒有搶到……如果我是行會首領(lǐng),,肯定會把這些無用之徒都殺了換賞金,。”
“看來,,你這位頭牌刺客對行會可真是一點兒歸屬感都沒有,?!避搅_拉瞇眼說。
桑鐸放下匕首,,說:“芙羅拉,,我不想兜圈子,你肯定也對姬陵有興趣,,對吧,?”
“沒錯?!避搅_拉點點頭,,靜靜等著桑鐸說下去。
“我不是蠢貨,,找出姬陵的儀式原本只用從虛空中打開一扇門,根本不會搞出這么大動靜,,把天空都遮了起來,。”桑鐸說,,“儀式肯定出了差錯,,現(xiàn)在想要進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到時候必然出現(xiàn)爭奪……嘿嘿,?!?p> “你想與我合作?”芙羅拉很聰明,,微微抬起下巴,,說,“恕我直言,,桑鐸……你是一個很棒的賞金獵人,,但你對歷史的遺產(chǎn)一無所知?!?p> 她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目光繞過桑鐸,,向著黑市會場看去,似乎對談話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
“話可不能這樣講,,重要的只是結(jié)果,不是嗎,?”桑鐸根本不生氣,,厚著臉皮說,“你難道想在姬陵單獨對上奧德利克的大魔導(dǎo)師和起源戰(zhàn)士,?”
芙羅拉繼續(xù)望著遠處,,看也不看桑鐸一眼,說:“我是一個友善的人,,合作就不必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讓你那顆躁動的心冷靜一會兒,?!?p> 桑鐸嘿嘿笑了一聲,說:“什么事,?”
“用不了多久,,國王和柯蘭就會找到方法進入姬陵,而我早已經(jīng)知道這個方法的答案,?!避搅_拉緩緩說,“如果不走正門,,圣者級別的家伙不可能進入姬陵,,明白嗎?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虛空的秘密,,正門已經(jīng)打不開了,。”
聽了芙羅拉的話,,桑鐸一怔,,險些沒破口大罵出來。
“你可不要耍我,!開什么玩笑,,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弄到‘門票’嗎?”
他想到了自己的夜幕權(quán)杖,,心里仿佛在滴血……雖然內(nèi)心十分暴躁,,但他很清楚芙羅拉不會胡說。
芙羅拉微笑看著遠處,,說:“當(dāng)然,,如果你厭倦了做起源戰(zhàn)士,,不就能進去了嗎?”
“去他的該死的姬陵吧,!”桑鐸一屁股坐在貨架上,,打翻了一片貨物。
“咦,?”
芙羅拉忽然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怎么了?”桑鐸瞥了她一眼,,臉上掛著滿滿的失望與沮喪,。
“還記得剛剛我說,有一個人能看出我所忽視的細節(jié)嗎,?他來了,。”芙羅拉的嘴角微微翹起,。
“是誰,,在哪?”桑鐸好奇地看了一眼店鋪外,。
“去把那個戴黑色面巾的消瘦男人請過來,。”
芙羅拉吩咐店里的伙計,。
看著面前一臉笑意的芙羅拉和遮面的猥瑣男人,,李維斯萬萬沒想到自己沒有等到行會的人,卻先被這位黑心女商人發(fā)現(xiàn)了,。
“又見面了,,李維斯先生?!避搅_拉抱著胳膊,看著李維斯的眼睛說,。
今天的她穿著黑色直褲和寬袖白襯衣,,一縷黑發(fā)綁在腦后,與那天在王國公館時的打扮判若兩人,。
“日安,,芙羅拉女士?!崩罹S斯扯下面巾,,禮貌問候。
芙羅拉看了一眼李維斯脖頸上的紅色顏料,,抿嘴一笑,,對桑鐸說:“真巧,,他來黑市找行會?!?p> 說完,,她又指著桑鐸,對李維斯說:“他就是封喉行會的賞金獵人,,有我?guī)湍銧烤€搭橋,,有什么事就委托他吧?!?p> 桑鐸翻了個白眼,,說:“我的雇傭金可是很貴的?!?p> 李維斯笑了笑,,對芙羅拉說:“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并不是要委托殺人,,所以還是找便宜的獵人吧,。”
封喉行會向來神出鬼沒,,想要聯(lián)系他們只能來黑市,,在脖頸上涂上象征[封喉]的紅色橫線,等待賞金獵人們上門,。
“沒關(guān)系,。”芙羅拉滿不在乎地說,,“要調(diào)查任何事情也可以找他,,送上門來的生意總沒有不做的道理吧,桑鐸,?”
李維斯感覺氛圍不太對勁,,他看了一眼眼含笑意的芙羅拉,又看了一眼表情郁悶的桑鐸,,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說事情:“我要調(diào)查里兩個人,委托費是五枚銀幣,?!?p> “五枚銀幣?”桑鐸差點笑出聲來,,“你不如別付錢,,怎么樣?”
聽著話里明顯的諷刺之意,,李維斯平靜地說:“在行會,,調(diào)查費用差不多就是這個數(shù),。”
聽出來李維斯是懂行的雇主,,但又不好解釋自己的身份,,桑鐸煩躁地看了芙羅拉一眼,勉為其難地說:“我可以代替行會接下這筆生意,,但不是由我親自出手……這種事情交給新人去做就行,。”
“沒問題,?!崩罹S斯說。
見他們談的不錯,,芙羅拉拿出一副紙筆交給李維斯,。
李維斯再次向芙羅拉表示感謝,一邊在紙上寫下聯(lián)系地址和調(diào)查事項,,一邊說:“我要調(diào)查一個叫做雷蒙德?布朗的魔法師,,以及一個叫里昂?萊茵哈特的魔法師,他們都在王國學(xué)士府進修,,身份是平民,。”
寫完后,,他將三枚銀幣和紙一并交給桑鐸,,說:“按規(guī)矩,將情報交給我時,,我會付尾款,。”
桑鐸看了一眼紙上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特別之處,,無非是關(guān)注這兩個人的生活動向、社交人脈之類的瑣事,。
“還有什么需要嗎,,李維斯?”芙羅拉笑著說,。
感受到芙羅拉不自然的殷勤,李維斯還是決定有事直說,,反正自己本來就是來做交易,,去哪一家店都差別不大。
“我想要一對[引蟲],?!彼麑搅_拉說,。
手頭貨品種類充足的芙羅拉微微一笑,擺擺手讓伙計去店鋪后面取貨,,說:“兩個金幣加兩個銀幣,,我給你抹去零頭,算兩個金幣好了,?!?p> 零頭……
默默感嘆了女商人的富有,李維斯扯了扯嘴角,,說:“感謝你的慷慨,。”
伙計拿來一只巴掌大的木盒交給李維斯,,李維斯打開木盒,,盒子里用絲綢作墊,上面躺著兩只指甲蓋大小的金色蟲子,,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種來自夏美爾森林的古老昆蟲擁有著奇妙的感應(yīng),往往成雙成對棲息,,每對一雄一雌,,擁有著漫長的壽命,看起來卻像化石一樣沒有生命痕跡,。而當(dāng)其中一只引蟲死去時,,無論相隔多遠,另一只蟲子都會飛向伴侶的尸體,,然后隨之死去,。
“很好?!?p> 稍作確認(rèn),,李維斯點了點頭,將兩枚金幣交給芙羅拉,。
“沒有其它事情的話,,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你?!避搅_拉接過金幣,,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請講,?!崩罹S斯心里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芙羅拉的黑色眼珠里閃過一縷狡黠的光芒,她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
“你知道怎么進入姬陵嗎,?”
原本興趣缺缺的桑鐸聞言,偏過頭來看向李維斯,。
李維斯皺起眉,,說:“姬陵?那不是傳說中的墳?zāi)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芙羅拉看著李維斯的眼睛,,沉默了幾秒鐘,,展顏一笑:“沒事,你當(dāng)我沒說,?!?p> 桑鐸失望地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出店鋪,。
“我先走了,,芙羅拉?!彼麛[了擺手,,駝背離開。
眼見桑鐸走了,,李維斯也將木盒收進懷里,,準(zhǔn)備向芙羅拉告辭。
“等一下,,你的衣服里有什么東西在動,?”
雖然動靜很微小,但芙羅拉確實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李維斯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隨后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我養(yǎng)了一只銀環(huán)蟲做寵物,?!?p> 銀環(huán)蟲是一種古老而常見的蠕蟲,千年來都沒有變過稱呼,。
在芙羅拉的注視下,,一只拇指大小的蟲子挪動著身體,爬到李維斯的手背上,,它的身上通體烏黑,,每一只環(huán)節(jié)都長著漂亮的銀環(huán),,只不過顏色不太正常,銀環(huán)的部位透著淡淡的冰藍色,。
“它很可愛,對吧,?”李維斯說,。
蟲子爬到他的食指上,像是在吮吸指尖似的,。
“嗯,,不過我不喜歡蟲子?!避搅_拉挑了挑眉毛,,笑著說。
看著李維斯戴上面巾,、走出店鋪,,芙羅拉的表情變得有些曖昧。
“這個來自夏美爾的小東西,,還是這樣不坦率啊,。”
“你就不能老實睡覺嗎,?”
李維斯摸了摸眉心的冷汗,,低聲說。
“你剛剛說我可愛,?”泰瑞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里,,“為什么要說蟲子?我可不喜歡這個模樣,?!?p> “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我怕你聽不懂其它生物的名字,,畢竟過了一千年,。”李維斯回答說,。
泰瑞拉恢復(fù)了拇指人形,,從他的衣領(lǐng)里探出腦袋,問:“你為什么要查那兩人,?引蟲又是用來做什么,?”
“在阿爾瓦的脫身項鏈損壞時我就有懷疑,而斗魔戰(zhàn)術(shù)是雷蒙德所制定……我現(xiàn)在的處境并不安全,?!崩罹S斯說,“無論是柯蘭,還是那個不確定的人——雖然理由不明確,,但他們都有可能對我不利,。”
“真膽小啊,?!?p> “如果能排除危險自然更好?!崩罹S斯淡淡說,,“沒有天衣無縫的秘密,只有比謹(jǐn)慎更謹(jǐn)慎的伏招,?!?p> (“虛空也被稱作虛無星海,,在那里,,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原本的意義。以歐爾諾絲的寒冷軀體為門,,以歐爾諾絲的年幼靈魂為匙,,薩拉丁將他的愛人永恒放逐于靜寂的虛空之中?!薄端_拉丁王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