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道溫婉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何人在此喧嘩,?”
眾人聞言紛紛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黑衣,雍容華貴的美婦人沿著樓梯,,款款走了下來,,身后還跟了一個俏皮可愛的小姑娘。
“這就是匯海樓的老板,?太美了吧,!”
“這身段,簡直是仙女下凡,!”
“我要是娶了個這樣的女人當老婆,,折壽十年,不,,二十年我也愿意,!”
“噓,小聲點,,不知道禍從口出嗎,?”
眾人議論紛紛,美婦人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
匯海樓的老板名為張艷春,是一個三十年華,,風韻猶存的女人,,年輕時曾在京城一位王爺的手下做事,現(xiàn)雖不得勢但沒人敢小覷,。
先前被打的小二連滾帶爬的來到美婦人的面前訴苦,,
“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小人不過是提醒他們這里飯菜的價錢比較高,,卻沒想到那個老乞丐竟出手傷人!”
“還望大人替小人討回一個公道??!”
聽到此言,雷嵐從老郭頭的身后站了出來:
“你騙人,,我和爺爺只是來吃飯的,,你卻要趕我們走?!?p> “還說要打死我們,。”
張艷春眉頭一皺,,看向小二:“可有此事,?”
未等小二回答,人群中那個胖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早就聽聞匯海樓的老板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客人謬贊了,我觀這位客人氣宇軒昂,風度不凡,,不知是何許人也,?”
張艷春聲音婉轉動聽,引人遐想,反觀那胖子則是面色紅潤,神情激動。
“我乃天水城城主趙邦膝下四子趙金是也,!”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看向胖子的目光也變得敬畏起來,。
也難怪他們如此,,畢竟偌大的紫龍帝國只有兩座城市,一為虹日,,二就是天水,,而紅石鎮(zhèn),不過是天水城管轄下十數個鎮(zhèn)子其中之一罷了,。
“趙金少爺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自罰三杯,?!币粋€穿著錦衣玉帶的富家公子哥當即站了起來,,親自把酒滿上,雙手舉起,,而后一飲而盡,,如此往復三次。
而趙金一直在看著張艷春,,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他,,那富家公子只得訕訕一笑,以此掩飾尷尬,。
“原來是趙金少爺,,真是稀客啊,只是趙邦難道沒有教過你,,隨便打斷別人談話很沒有禮貌嗎?”張艷春面無表情的說道,。
趙金目瞪口呆,,有點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說什么?”
“李五,,送客,。”
“是,?!?p> 不知何時,一個彪形大漢突然出現(xiàn)在門旁,,而后一個眨眼間就來到了趙金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來人啊,,給我上,。”趙金大喊,。
“送客,。”李五的嘴里冷漠的吐出兩個字,。
趙金旁邊的一個侍衛(wèi)擺好架勢,,一拳揮向李五。
“砰,!”
李五一動不動,。
“砰!”
又是一拳,,不過這次是李五出的拳,。
侍衛(wèi)還沒看清動作,,臉就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幾顆牙零落在地上,。
“你們給我等著,!”
趙金見狀不妙,留下一句狠話,,頭也不回的逃出了匯海樓,。
等李五把剩下的那個侍衛(wèi)請出去后,張艷春掃視了一眼禁若寒蟬的眾人,,接著又看向了面如土色的小二,。
“大,大人,,小的,,小的知錯了,饒過小的一次吧,!”小二結結巴巴的說道,。
“哼!我匯海樓下到乞丐貧民,,上至王公貴族,,都可以在這里堂堂正正的坐著吃飯,豈有趕人的道理,?”
“從今日起,,滾出匯海樓!”
小二跪在地上不斷求饒,,李五見此也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把小二拖出門外。
張艷春對著老郭頭和雷嵐謙然道:“二位客管見笑了,,匯海樓這群小二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現(xiàn)在不愁吃穿了卻不曾想也忘了本?!?p> “不打緊不打緊,,現(xiàn)在我們可以吃飯了吧?”老郭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美婦人說道,。
“那是自然,秋月,,好好招待這兩位貴客,。”
“是?!睆埰G春身后的那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輕聲應道,。
過了一會,老郭頭和雷嵐已是坐在了一張繡著金絲的楠木桌子旁,,頭頂棱角分明的梁柱上刻畫著飛龍的圖騰,,面前是上等的美玉制成的餐具,遠處是幾副氣勢磅礴的山水畫,。
方才與小二一番糾纏,,雷嵐也沒細看匯海樓里的場景,現(xiàn)在緩過神來,,反倒有些拘束,。
而老郭頭還是大大咧咧的,渾然不自覺,。
“咳咳,,喉嚨有點干了,那邊那個小女娃子,,去拿酒來,,要最烈的那種!”老郭頭對著站在一旁的小翠說道,。
秋月應聲而去,不一會就帶回來了幾壇酒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我們匯海樓最烈的酒,,名為十三燒,特意提醒一下兩位客人,,這個酒,,它,很烈,!”
“另外還請兩位客人稍等片刻,,飯菜一會就好?!闭f完便退在一旁靜靜等候,。
雷嵐仔細端詳著桌子上的酒,令他有些奇怪的是,,相比于匯海樓的豪華,,眼前的酒卻是樸素得多。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瓦罐,,上面用一塊寫著“燒”字的紅布蓋住,,紅布上面是一個橡膠制成的木塞。
老郭頭可沒興趣管這些,把木塞用力一拔,,紅布一扔,,對著嘴就開始痛飲起來。
“咕嚕咕嚕,!”
半壇酒下肚,,老郭頭臉不紅氣不喘,咂了咂嘴,,直呼好酒,。
一旁的秋月見到這一幕心里驚訝不已,因為莫說那些嗜酒如命的酒徒,,即便是沙場征戰(zhàn)的將領,,喝上一口這十三燒,雙頰卻是也要泛紅,,可眼前的老者卻安然自若,。
看到老郭頭喝的津津有味,,雷嵐心里也是蠢蠢欲動,,舔了舔嘴唇問道:“這酒為什么叫十三燒呢?”
一旁的秋月張口想要解釋,,卻被老郭頭揮手打斷:“問那么多作甚,?喝就是了?!?p> 雷嵐拔開木塞,,一股嗆鼻的氣味傳來,不過雷嵐并沒有在意,,而是學著老郭頭的樣子,舉起瓦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咳?。,?!”
好似滾燙的辣椒水在喉嚨里沸騰,,雷嵐一咬牙猛的咽了下去,火熱的氣息猶如一條火龍四處亂竄,,雷嵐面紅耳赤,,只覺得渾身上下火辣辣的,,許久方才平息。
“呵呵,?!鼻镌乱姞畈挥傻醚谧燧p笑一聲,一雙靈動的眼睛咪成了月牙,。
雷嵐看到秋月笑了起來,,只覺得臉上更紅了,但那股痛楚卻不知怎的,,竟減輕了不少。
事實上,,由于住的比較偏僻,,在青石村雷嵐也就和王武玩得多一點,可以說都沒怎么和同齡的女孩說過話,。
何況秋月本就天生麗質,,靈性十足,鵝蛋臉,,長睫毛,,頭扎小馬尾辮,一襲淺黃色的長裙遮掩住她纖細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溫婉而高貴的氣質,。
猶如天上明珠,,常人遠遠不及,。
“小嵐,這酒怎么樣,?”
“太辣了爺爺,這酒這么辣,,為什么你喝了卻一點事也沒有呢,?”
“哈哈哈,小嵐你錯了,,這酒可一點都不辣,,修煉,,可要比這辣得多,!”老郭頭聞言大聲笑道。
“是,,爺爺,,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的,!”雷嵐握了握拳頭,堅定說道,。
“好,!好!好,!”老郭頭高興得連連點頭,,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所以說它才叫十三燒??!”秋月對著雷嵐眨了眨眼。
“燒心燒肝燒脾燒肺燒腎燒六腑,,另外還燒嘴,,燒臉!”
說到這里,,秋月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切,不過這酒也不是那么辣??!”雷嵐故作輕松。
“哦,,是嗎,?那你敢不敢再喝一口呢?”秋月巧笑嫣然的問道,。
“有,,有何不敢?”
無論是哪個少年,,被一個美麗的少女小覷都會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已,。
雷嵐也不例外,當即站起身來,,端起酒壇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咕嚕!”
酒壇被雷嵐重重的放在桌上,,倒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他已經控制不住了。
上一口酒的后勁還沒消退,,又喝了一大口酒,,一時之間雷嵐只覺得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
老郭頭看到這一幕笑了笑,,什么也沒有說,,悶了一大口酒,眼中盡是滄桑與懷念,。
幸虧有椅子,,不然雷嵐怕不是要癱倒在地。
秋月也有些慌了,,匆匆地離去而后又匆匆地趕來,,手上還端著一杯茶,對著雷嵐說道:
“你,,你快喝了它,,這是解酒茶?!?p> 雷崗看著眼前散發(fā)著濃香的白玉茶杯,,半天從牙縫里憋出兩個字:“謝謝!”
過了一會,,雷崗已經好多了,他看向秋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秋月俏臉一紅,,隨即別過頭去,嘴里小聲嘀咕著:“哼,!真是個笨蛋,,喝不了還要逞強!”
這時,,飯菜也好了,,雞鴨魚肉,色香味俱全,。
“哇,!好多好吃的!”雷嵐興奮的大叫,。
“哈哈哈,,男人就該喝酒吃肉!小嵐,,敞開肚皮吃,,不夠咱再加,!”
“是,,爺爺?!?p> “那邊的小女娃,,要不要一吃點,?”老郭頭看向秋月說道。
“老爺爺,,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吃吧,!”秋月禮貌的拒絕了,。
………
待到酒足飯飽,已是深夜了,,侍女小二都歇息去了,,只剩零散幾個醉酒的客人,而秋月卻在一旁一直等著,。
“小嵐,,走吧!以后有機會爺爺再帶你來吃,?!?p> “嗯?!崩讔勾鸬?。
二人來到柜臺前準備結賬,后面緊跟著的秋月趕忙上前說道:
“大人吩咐過,,兩位客人不收錢的,。”
老郭頭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我郭某人豈能白吃白喝,?”
說著把幾個銀幣放在桌子上徑自走了出去。
雷嵐也跟著要走,,走到門口時卻又鼓起勇氣轉身對著秋月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我叫張秋月,,張是弓長張,,秋是秋天的秋,月是月亮的月,?!?p> “我叫雷嵐,雷是雨田雷,,嵐是山風嵐,。”
“嗯,?!?p> 雷嵐的心跳的太快了,,以至于他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秋月也好不到哪里去,,俏臉紅到了耳根,。
“那我走了?!?p> “嗯,。”
雷嵐轉身欲走,,秋月卻又把他叫住,。
“等等?!?p> 秋月低著頭問道:“你還會來嗎,?”
“我一定會來的!”雷嵐信誓旦旦地說道,。
秋月聞言笑逐顏開,。
“小嵐,走嘍,!”老郭頭在門外喊著,。
“那個,秋月,,我走了,。”
“路上小心,,雷嵐,。”
“嗯,!”
老郭頭與雷嵐并肩走著,。
“小嵐,那女娃是不是非要把錢退給你,?”
“嗯……”
“吃飯給錢天經地義,,咱們可不能白吃白喝,你說是不是,?”
“是,,爺爺?!?p> 二人已走遠,,雷嵐扭頭看了看,依稀能看到秋月站在門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