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晚霞給清涼山度上了一層朦朧的霞光,,半山腰處的茂密的山林里,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山林間騰挪翻轉(zhuǎn),,竄來跳去的模樣活像一只正在逃避獵手逮捕的野兔,茂密的林葉時不時被身影在樹干上借力時震落一片,。
暮色逐漸彌漫山林,,天色已經(jīng)變得有些不能視物,原本應(yīng)該在道觀中看書的余茶卻背著塊黝黑的石碑在林子里閃來閃去,,屁股后面緊跟著一只懸空的拂塵,,但凡他閃避的速度稍微慢下來一點拂塵便會追上來一頓抽打,蒼茫暮色里山林間不時響起一陣吃痛的嚎叫,。幸虧進(jìn)山討營生的鎮(zhèn)上百姓都已經(jīng)下山回家,,否則看到林子中這副怪異的場景一定又是活見鬼了的表情。
話說昨日余茶回到道觀后剛想開口詢問元老道秘境里的事情,,老道張口一句話就把余茶的一堆問題全部堵了回去:“辦法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多余的說了也無益處,等你進(jìn)到秘境里自會知曉”,。
余茶還在詫異老頭什么時候就全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卻看見老道跟他指了指扔在道觀門口的那塊黝黑石碑,于是就有了眼下林子里的這幅場景,,從昨天夜里開始,,他就已經(jīng)背著那塊石碑摸黑在山林中不停逃竄了一整夜。
元老道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給他體內(nèi)內(nèi)注入了相當(dāng)龐大的一股精元靈氣,,余茶十年間從未感受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他的身體不再需要依靠自身提供的能量,源源不斷的靈氣隨著那種特殊的的呼吸吐納方式從腹部散至四肢百骸,,他的速度耐力和反應(yīng)能力都在靈氣的加持下比以前強了一大截,,甚至集中精神后居然可以黑夜在林中視物。
以前他背負(fù)這塊石板練體時頂多能夠維持身法從山腳爬至山頂,,昨晚他陶醉于靈氣運用的快感之中,,在山林間被老道的白鸞尾追打了一整夜居然沒有絲毫的乏力和疲憊感。
“難怪世人都說神仙好,,僅僅只是正常精練期的筑基修士就有這般匪夷所思的能力,,昨日早晨攔下紫衣少女的那位化神鏡巔峰的老叟該是多么恐怖的存在,自己這么些年確實有些井蛙觀天的意思”,。余茶一邊閃躲追打的拂塵一邊思索,一時間分了心神又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幾下。
余茶一陣吃痛的嚎叫,,身形又化成黑影閃進(jìn)了夜色之中,,拒老道說他一年前開始習(xí)練的這套身法是道門五城十二樓中玄圃城的不傳秘法“青云遁”,是道門先賢依據(jù)星辰變化排列的軌跡悟道而得的大成遁法,。像他這樣靈臺鏡以下的修士只能依據(jù)遁法里特殊的身形節(jié)點提高自身速度,,若是練神鏡以上的修士習(xí)練后若能有所體悟,用運至空間道則當(dāng)面有鬼神莫測之奇效,。
就這么保持著身形和速度飛竄了不知多久,,余茶身后的白鸞尾終于停了下來,老道人在山頂?shù)烙^之中,,聲音卻在余茶心頭響起:“上山來吧,,靈氣轉(zhuǎn)換已經(jīng)能夠熟練運用了,遁法的節(jié)點你早已爛熟在心,,再加練習(xí)也無多大用處”,。
余茶聽完停下了身形,看著懸浮在眼前的白鸞尾,,余茶腦海中突然蹦出個大膽的想法:“這勞什子家伙追著打了我這么久,,要是抓住它等會老頭一揮手自己會不會也飛上山去?”
說干就干,,余茶一把死死抓住頭頂?shù)姆鲏m尾部,,等了好半天也沒見有啥別的反應(yīng)。余茶正在納悶,,突然聽到一聲略顯蒼老的身影在山林中響起:“咳咳,,小子你這么攥著沒啥用的,等會飛到半空你要是手里一個不牢小命怕是當(dāng)即就會丟在半路”,。
午茶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渾身汗毛扎起看向周圍,山林間霧氣朦朧,,卻是鳥都不見一只,。午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不成真活見鬼了,,余茶正有些發(fā)懵,,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別找了,我就在你跟前了”
余茶被嚇的一個激靈,,莫名想起那些志怪小說里各種背著書嚢趕考的書生邂逅女鬼的橋段,,自己這副皮囊倒是生的俊俏,可這老梆子的聲音怎么聽著也不像是那娥羅多姿的艷鬼啊,,想著自己好歹算是個半入門的修行中人,,再說山頂?shù)烙^里自己那個不知道什么境界的便宜師傅肯定也不會眼瞧著自己被山精野峭給禍禍了不是,念頭閃過不由得心頭大定,當(dāng)下就朝著山林中喊道:“誰在那里說話,,鬼鬼祟祟的做甚,,出來跟道爺見個真章”。
“別找了小子,,老夫就在你手里攥著了,,我既不是什么吃人的山精野峭也不是勾你陽婚的美人艷鬼”,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確帶著明顯的揶揄和嘲弄,。
余茶聽著他的話語看了一眼攥在手中的白鸞尾瞠目結(jié)舌,懵了幾刻后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拂塵還會說話,?”
拂塵上的鸞尾甩過來又給余茶來了一下,,看著余茶被抽的罵罵咧咧的樣子聲音里滿是不屑:“虧你還自詡是半只腳跨進(jìn)了修行路,道爺我,,啊呸,,老夫我不但可以說話,還能搬山填海萬里擊敵”,。
余茶聽著干癟蒼老的聲音覺得莫名有些好笑:“這年頭連拂塵都敢這樣海吹了,?老梆子你可別消遣我”
“老夫跟你這毛頭小子說不清楚,想當(dāng)年道爺我在赤縣神州那也是氣吞山河,,制霸一方的存在”
余茶:“吹牛,,你現(xiàn)在是把拂塵”
“別看老夫現(xiàn)在這般模樣,當(dāng)年不知有多少比你這傻小子強了千百倍的仙子哭著求著想要得見老夫一面”
余茶:“吹牛,,你現(xiàn)在是把拂塵”
“老夫我是拂塵怎么了,,拂塵惹你全家了?”
余茶:“吹牛,,你現(xiàn)在是把拂塵”
拂塵:“……”
眼見白鸞尾沒了動靜,,余茶才滿意的撇了撇嘴,叫你這老梆子嚇我,。
山頂?shù)牡烙^中,,正在書房中翻弄書籍的老道啞然一笑,揮手將將白鸞尾跟余茶一并挾上上來,。
山林中的余茶正在擺弄沒了聲音的白鸞尾,,突然眼前一花風(fēng)聲大作,視線周圍的風(fēng)景極速倒退,,人已經(jīng)攥著白鸞尾飛進(jìn)了道觀里面,。
余茶尷尬的摸了摸頭頂?shù)能饺毓冢X得自己真的好像有些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雙手端著白鸞尾走進(jìn)老道的書房,,老道正在燭光下翻看余茶偷看過的那本《仙人姝子錄》善本,,搖曳的燭光照的書籍有些泛黃。
老道抬起頭來笑著看向余茶說道:“你跟白鸞較個什么勁,,御風(fēng)的感覺如何,?”
余茶有些羞愧:“這拂塵怎么還會說話,上山這么久也沒見它說過一句”
老道看著午茶扭捏的模樣有些嗤笑,,還是跟他解釋道:“白鸞可不是拂塵,他是赤縣神州的一只紫鸞,,平時寄居在拂塵里面而已,。”
消失了半天動靜的白鸞尾又發(fā)出了那個蒼老的聲音:“聽到了沒小子,,這些年不過是去神州解決了些事情,,老夫沒誑你吧?”
余茶:“你現(xiàn)在是把拂塵”,。
白鸞尾被他氣的顫抖不已,,從桌上跳起來就想再抽余茶一頓,嚇得他趕緊躲在了老道身后,。
老道接下了飛在半空的白鸞尾,,拿起桌上那本《仙人姝子錄》扔給余茶說道:“書中的內(nèi)容不是你所想的什么志怪傳說,這是東勝州云夢閣的人整理出來的山水邸報,,書中那個劍客進(jìn)入的是個真實的洞天福地,,還記得書里所描寫那個蜀地劍客進(jìn)入那座小洞天后的感覺嗎?”
余茶眼前一亮娓娓道來,,這個善本他前幾日才翻看過,。
“初入仙山,如峰巒在背,,雖寸步而不得行,,復(fù)又十余日,力雖不怠而形體通泰清明不已”
老道撇了一眼志得意滿的余茶說道:“為師就知道書房里這類冊子系數(shù)被你翻了個遍,,書里所說如峰巒在背的情景便是靈臺境以下修士進(jìn)入道則完善的洞天福地后的感覺,。”
余茶恍然大悟有些感動,,上前邊給老頭揉腰捶背邊說道:“我說師傅您怎么逼我背著那塊死沉死沉的石板爬了一整年山路,,原來您老人家早就謀劃好了要送弟子進(jìn)那太湖秘境”。
老道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瞇著眼睛有些享受余茶給他錘背的感覺,。
“力道輕些,你要拆了為師這把老骨頭不成,?”
余茶:“……”
老道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xù)讓余茶給他捶背,,接著說道:“凡是無主的洞天福地,,無數(shù)年的靈氣積攢下來磅礴如海,低階修士貿(mào)然進(jìn)入速度和身法都會受到影響,,你背的那塊石板乃是一方被抹去了道則的小洞天碎片,,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你適應(yīng)了洞天福地的環(huán)境,進(jìn)入太湖秘境后你的氣府短期內(nèi)無法聚集太多可以讓你使用的靈氣,,所以你只能依靠青云遁法練就的體魄和提前適應(yīng)的優(yōu)勢去和那些仙門子弟周旋,,你俯下身來,為師傳你一套完整的道門吐納心訣”,。
余茶低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元老道雙指掐出劍訣,一道靈光閃入余茶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