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月白夜光石暗道
明明覺得老婦和小女孩有古怪,,金暮黎還是花銀子買她帶路。
銀子能買很多糖和其他東西,。
老婦猶豫半晌,,最后好似終被銀子誘惑,以及受不了小女孩很想幫助別人的期待目光,,點(diǎn)頭同意了,,但要求同行,。
金暮黎表面上將之視為人之常情,暗地里卻十二萬分戒備,,尤其是通過隱蔽入口,,進(jìn)到水下通道后。
通道建在湖水下方的深土里,,全部由月白夜光石所砌,,簡直不要太奢侈。
夜光石的光芒足夠讓金暮黎看清一切,,包括老少二人的動(dòng)作,。
不過,她們一路上什么都沒做,。
金暮黎并未放松警惕,。
果然,在左拐右繞,、不斷上行中,,小女孩帶路來到的盡頭,竟是一座裝飾華麗的大殿內(nèi)部,,大殿的長榻主座上,,一名嬌小玲瓏、相貌甜美,、笑容卻極其邪惡的少女,,正手執(zhí)鐵鏈,腳踏男奴的肩,。
那男奴四肢著地,,狗一般跪伏。
少女卻在閉眼低吟兩聲后,,瞬間睜開,,一腳踢中他口鼻,斥罵道:“滾一邊兒去,!”
男奴連連應(yīng)是,卻不拾起鏈子,,任它嘩啦啦拖在地上發(fā)出響聲,,一路跪退到稍遠(yuǎn)處的角落里,倒地蜷縮著,。
他睜著雙眼凝望少女,,就像一只被無情斥開的狗,專一又執(zhí)著地看著主人,,等待主人回心轉(zhuǎn)意,,再次伸手召喚,。
少女卻連眼角余光都沒給他半分,緩緩起身,,赤足走向金暮黎:“被她倆帶到這里,,你倒是一點(diǎn)都不意外?!?p> 金暮黎瞟了眼已側(cè)立兩旁,、頭都不敢抬的一老一小,淡淡道:“她倆無論是衣著裝扮,,還是聲音語言,,都表現(xiàn)完美,無懈可擊,?!?p> 少女扭動(dòng)水蛇般的腰肢,笑得儀態(tài)嬌媚:“但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金暮黎搖搖頭:“直覺而已?!?p> 少女的笑容更加甜美:“那你的直覺是否已經(jīng)告訴你,,我是誰?”
金暮黎的視線始終不離她:“慈悲教圣女,?”
少女捂唇嬌笑一聲:“不愧是夜月閣唯一的副閣主,,有眼光!”
說著話,,人已如風(fēng)似柳地行到金暮黎身前,,好像走路不用腳,身子就軟軟裊裊地飄過來了,。
然而人剛到,,臉上還正笑得甜絲絲,手卻陡然成爪,,閃電般探向金暮黎面門,。
這一抓又疾又狠,若被抓中,,即便死不了,,也得嚴(yán)重毀容。
好在金暮黎一直暗中防備,,這女子雖長得甜美,,但直覺就不是善類。
她飄身后退,,手指微動(dòng),,藏在袖子里的樹葉便嗖嗖飛出十幾片,,青色刀片般朝少女疾射,封堵她從頭到腳十幾處大穴要穴,。
葉刀帶著藍(lán)色靈氣,,少女媚目陡然圓睜,慌忙提身掠起,,堪堪避開這一擊,。
然而金暮黎有心要給她顏色瞧,雖手下留情,,未立即取其性命,,卻將那旋起的裙擺削得如飛花落葉,少女的大腿,、小腿和腳踝各被劃出一道口子,,滲出細(xì)如絲線般的鮮血。
少女臉色驟冷,,隨即又猛然突變,,笑得比方才更加甜美燦爛,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金姐姐果然是藍(lán)靈士,,我最喜歡和金姐姐這樣的厲害女子做朋友,。”
“姐姐當(dāng)不起,,還是說說你們敞開湖面,、讓他們猶入無人之境的目的,或者說計(jì)劃吧,,”金暮黎淡淡瞧著她,,“也請轉(zhuǎn)告圣女,教主既已答應(yīng)放過易家兄弟,,她就不能讓那二人陷入危險(xiǎn),。”
少女“咦”了一聲:“被你看出來了,?”
金暮黎不留情面道:“能成為慈悲教圣女,,并成功策劃一場滅門慘案,絕不會像你這么弱,?!?p> 少女聞言,不但不氣,,反而咯咯笑了起來:“金副閣主果然厲害?!?p> 金暮黎看著她,,神情淡漠,。
“金副閣主放心,我們既知易家少年是副閣主您心尖尖兒上的人,,又怎會讓他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差池,?”少女對破碎的裙子和幾道小傷口視若不見,“雖然約好加入慈悲教的日期尚還未到,,但您既已來了,,不如我們先去見見教主如何?”
金暮黎道:“我要先確定易錦安全,?!?p> “金副閣主果然是個(gè)重情重義的人,”少女直接穿著破如丐服,、遮不住雙腿的裙子往外走,,“那我就帶金副閣主看場好戲,也正好讓金副閣主瞧瞧咱們教主如何說到做到,,真正的一言九鼎,。”
金暮黎看了眼對方那造型奇特的超短裙,,順便瞟瞟裙下白皙順滑的筆直雙腿,,心道這少女長相甜美,腿也好看,,說動(dòng)手就動(dòng)手,、令人防不勝防的行事作風(fēng)卻與自己極為相似,且喜歡笑臉殺人,,簡直是甜中藏著劇毒,,詭異得很,自己一定要多加防備,,別著了她的道,。
少女引她出了華美大殿,經(jīng)過一段長廊,,離開外表普通的單獨(dú)院落,,邊走邊道:“金副閣主就沒什么想問的嗎?不想借機(jī)打聽打聽,,多了解一下慈悲教,?”
金暮黎直言不諱:“我問了,你不一定說,;你說了,,也不一定是真話。既然如此,我何必浪費(fèi)口水,?!?p> 少女輕輕掩唇,咯咯直笑:“都道金副閣主冰凍三尺,,拒人于千里之外,,靠近者必死,我怎么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金暮黎已經(jīng)看到頂端顏色與形狀和樹冠一模一樣的瞭望塔:“大概是衣服顏色不對吧,。”
少女頓步側(cè)首,,瞅著她的從頭到腳一身艷麗,,又是一陣咯咯脆笑:“果然是火紅太炙熱,將冰川融化了,!”
她挑了挑眉,,“沒想到金副閣主如此風(fēng)趣,與傳言完全不符,,相差太多,。”
金暮黎沒接話,,只看著掩映在參天大樹里的瞭望塔,,抬抬頜:“有幾個(gè)?”
“四面八方,,自然是有八個(gè),,”少女繼續(xù)前行,“慈悲教設(shè)有八大法王,,原因也是基于此~~不過這都是之前的,,有了圣女后,便增設(shè)了一座,,位置正對他們只能從那邊上船的湖岸,,站在高處,可一覽無余,,盡收眼底,。”
話落音,,人已進(jìn)入棵棵高聳,、將瞭望塔藏在其中的樹林,“有這些樹木打掩護(hù),,又隔著廣闊湖水,,眼力再好,,也看不見瞭望塔,發(fā)現(xiàn)不了慈悲教最基本的防御措施,。慈悲教看著寧靜松散,,其實(shí)戒備森嚴(yán),想飛進(jìn)一只蒼蠅都難,。”
金暮黎心道你還真敢說大話,,若真的戒備森嚴(yán)猶如鐵桶,,那第一神偷換月摘星手和米孤遙的探子是怎么進(jìn)來的?
兩人走了一段,,到了塔底,,順著螺旋形塔梯上到塔頂后,視野陡然開闊,,湖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金暮黎一眼就瞧見武盟的人已全部離船上岸,進(jìn)入樹木,、房屋,、院落、家狗等猶如普通村莊的島中世界,。
易融歡兄弟倆在登船時(shí)就被龔寓別有用心地分開安排,,如今更是互相遠(yuǎn)隔,不得相見,,一個(gè)與散兵同行,,一個(gè)被挾持般隨在米孤遙身后。
少女一聲輕笑:“打著為不相干之人討公道的旗號,,為那三片不知道是啥東西的黑硬殼,,堂堂盟主,竟然親自參戰(zhàn),,嘖嘖,,也真是夠豁出去的?!?p> 說著,,眼神有意無意瞟向金暮黎。
金暮黎故意神色一動(dòng):“黑硬殼,?”
“是啊,,為了黑硬殼,派了兩名什么風(fēng)影過來夜探慈悲教,,還潛入白虎法王的屋子,,若非碰上個(gè)不知死活的竊賊,就被他們直接拿走了,”少女毫無心機(jī)般道,,“三個(gè)蠢貨跑了兩個(gè),,一個(gè)被捉,審訊時(shí),,沒抗多久,,就全招了?!?p> 金暮黎微微點(diǎn)頭:“慈悲教的手段,,外人談之色變?!?p> “那只是傳言而已,,”少女咯咯笑道,“待金副閣主成了慈悲教的人,,就知道可怕酷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哦,?”金暮黎輕輕挑眉,,“竟不是刮刷驢木凌遲鐵烙?”
“自然不是,,那只是故意放出去,、讓人畏懼忌憚的魔話而已,”說到這個(gè),,少女的笑容反而變淡,,“那名風(fēng)影在特殊手段的審訊下,所知一切全部吐出,,可惜,,他只知米孤遙打定主意要那東西,卻不知道那東西叫什么,,更不知用途,。倒是白虎法王因此而倒了大霉?!?p> 金暮黎微露訝然之色:“莫非……”
“正是,,”少女臉上的甜笑再度斂了斂,“得了曹家寶物不上交也就罷了,,竟然連個(gè)稟報(bào)都沒有,。若他大大方方說一聲,教主興許就直接將那東西當(dāng)作功勞或戰(zhàn)利品分給他了,,如此掖著瞞著……”
后面未完的話,,意思不言自明,。
金暮黎心說童碩榆還真的是冤枉的:“既是從曹家莊得來的,那也許就是曹世騎巴結(jié)他時(shí),、送給他的私禮,。”
少女搖搖頭:“那風(fēng)影雖然語焉不詳,,但能推斷出絕非私下所贈,。”
她忽然看向金暮黎,,“你們夜月閣至今不知此事,,也真是好生奇怪?!?p> 金暮黎微微一愣:“什么事?”
少女盯了她許久,,忽然燦爛一笑:“沒什么,,先看你的小心肝兒是如何被我們單獨(dú)保護(hù)的吧?!?p> 話音剛落,,那邊原本見不到半個(gè)人影的武盟隊(duì)伍,便聽到一陣喊殺聲,。
各個(gè)房屋院落都沖出人來,。
山月長老淡淡道:“這就是埋伏?”
無覓長老輕飄飄道:“興許是專門出來誘我們深入的佯敗者,?!?p> 米孤遙冷笑:“他們沒有佯敗的資格!”
說罷大手一揮,,“全力剿殺,!”
兩方立即戰(zhàn)成一團(tuán),殺聲震天,。
金暮黎看著雖將易錦帶在身邊,,此刻卻無意保護(hù)他的米孤遙,目光驟冷,。
少女道:“這位盟主大人,,怕是有意要利用慈悲教殺掉你的小心肝兒和他哥哥,以圖更方便地霸占鑄劍山莊,?!?p> 金暮黎轉(zhuǎn)臉:“你們都知道?”
少女咯咯又笑:“你不會以為圣女滅了易文度那負(fù)心漢后,,什么都不做吧,?”
金暮黎看向撞在一起廝殺的兩方人馬:“既已做好萬全準(zhǔn)備,,守株待兔,便是專門有人在外探聽消息,?!?p> 少女旁走兩步,靠到柱子上,,微微歪著頭看那且戰(zhàn)且退的慈悲教教眾:“更準(zhǔn)確的說,,這叫火已架好,請君入甕,?!?p> 金暮黎道:“那些老油條不傻?!?p> 少女眉眼帶笑:“就是讓他們看出來,。”
金暮黎瞬間明白:“對付自負(fù)之人的好手段,?!?p> 她已看到慈悲教的人喊得怪大聲,沖得也很猛,,卻根本未打算真戰(zhàn),。
別說米孤遙身后的易錦,就是米孤遙,,也沒人往他那邊沖殺,。
隨著武盟的人步步深入,便很自然地被房屋隔開分散,。
米孤遙存心置易錦于死地,,這么好的機(jī)會怎會不用?
他故意拉開距離,,然后身形一閃,,不見了。
易錦看不到他在哪里,,金暮黎卻瞧得清楚無比,,眸中寒芒幾乎凝成冰刀,。
少女笑嘻嘻道:“就等他這一招呢,,不然我們的人還真沒好機(jī)會將你家小郎君帶走?!?p> 金暮黎緊握的拳這才慢慢松開,。
然后站在原地四望一下,、便想借機(jī)跑回去找金暮黎的易錦,果真被人一把拽進(jìn)屋子,,驚叫亦只發(fā)出半聲,。
金暮黎身體一動(dòng),,就要掠出。
少女似已猜到她的反應(yīng),,及時(shí)攔住她道:“別急,,帶走他的,是教主身邊的人,,只要見到教主,,就能見到你的心上人?!?p> 金暮黎收回欲離之勢,,盯她半晌,忽然冒出一句:“你不是慈悲教的人,?!?p> 少女見她語氣如此肯定,咯咯直笑:“被金副閣主發(fā)現(xiàn)了,?!?p> 金暮黎微微挑眉,看著她,。
少女“哎呀”一聲,嗔道:“都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金副閣主還不主動(dòng)問人家姓名嗎,?莫非在金副閣主眼里,田雪已經(jīng)是個(gè)不值得詢問姓名的死人,?”
她的笑容甜膩膩,,聲音也甜膩膩,金暮黎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田雪,?”
田雪撒嬌般在她手臂上輕拍一下,,“哎呀討厭,還是我自己說出來的,!”
金暮黎身體一抖,,連退兩步:“我還是先去找教主吧?!?p> 見教主都比對著她強(qiáng),。
太他媽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怕是會吐,。男人們多好她這口,,可她不是男人。
田雪追著她下了瞭望塔樓,,又追著她問:“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誰,?”
金暮黎只好道:“你是誰,?”
田雪道:“我是田雪?!?p> 金暮黎:“……”
田雪咯咯大笑,,花枝亂顫。
不久后,,金暮黎被她帶著來到一座栽著幾棵桂花樹的清雅院落,,見到了傳聞中野心勃勃、毒辣暴虐,、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慈悲教教主,,夜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