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短暫的沉默過后,，鼠爺?shù)吐曅α讼?，從吧臺下方取出一顆綠色小藥丸,，放到龍也面前,。

　　“你把雞尾酒遞過來的時候,，我猜的,?！饼堃材笃鹁G色藥丸,，隨意地塞進嘴里,，咀嚼吞下，“還挺甜的,，像糖豆,。”

　　“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所謂的第六感么……厲害厲害,。”

　　鼠爺鼓掌稱贊后,，又說道：“不過明知有毒,，你還真敢喝啊，就這么確信我會把解藥直接給你,？”

　　龍也一臉無所謂：“你還不了解我么,？”

　　“嘻嘻嘻……”鼠爺陰險地笑著，那猥瑣的面龐輕輕低下,，沉入陰影之中,，如同黑暗中窺伺的、眼冒綠光的狡詐老鼠,，“你……真的覺得剛才那顆藥丸是解藥嗎,？”

　　“……”

　　一旁的云一將西瓜汁一飲而盡，‘砰’地一聲,，將玻璃杯放到吧臺上,。

　　“也給我來一顆糖豆！”她仿佛沒聽到二人的討論,，舉著手活潑地喊道,。

　　“……你的那杯沒有毒?！?p>　　氣氛被這個神經(jīng)兮兮的粉毛打破,，鼠爺收斂笑容，從一旁拽了一把凳子過來,，悠哉地坐下,。

　　“讓我嘗嘗味道,！”云一用力拍著桌子。

　　“你真想試試,？”

　　“嗯,？不會就一顆吧？”

　　云一瞇起眼睛,，看向龍也的肚子,，心里盤算著將其剖開是否還來得及。

　　“那倒不是,，這藥不能亂吃,，如果不當做解藥用，就變成毒藥了,。”鼠爺把東西收了起來,，“做出來不容易,，你想吃自己去超市買個糖，味道差不多,?！?p>　　“切——，小氣,?！痹埔皇ヅd趣，趴在吧臺上,，伸手戳著玻璃杯,。

　　龍也叩了叩桌子，說：“別玩了,，還記得我們是過來做什么的不,？”

　　“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云一報喪似地念叨著,，其聲音夾雜著一絲興奮,。

　　“嗯，他居然會在大街上被亂槍射死,，除了身份暴露,，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p>　　龍也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高大男人的強壯身影,，沒想到那個整天把重啟世界掛在嘴邊的人就這樣輕易地死去了。

　　“他在近期沒有打算做的大事,，也不像英義那般狂妄,，不會跑出去惹事,，不該被警察圍攻才對?！?p>　　“呵,，你是想說……”鼠爺身體前傾，低聲說道,，“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

　　“除非他的腦袋被門夾了……”

　　“這個我熟悉！”云一站起身,，湊近拍了下龍也頭頂?shù)陌咨噹?，“紅的白的都能夾出來，嘻嘻嘻……不過洗衣服的時候很麻煩,，你看我這里,。”

　　云一說著便想掀開她那粉白相間的水手服,，緊接著手掌被刀疤眼男人按住,。

　　“你干什么？”云一和鼠爺同時說道,。

　　兩人的視線如同來自深淵的注視一般,，牢牢釘在龍也身上。

　　云一的另一只手掌已經(jīng)摸到口袋,，打算掏出小刀了,。

　　“哈……”

　　這兩人好煩。

　　“說正事呢,，你回去后給衣服拍張照發(fā)過來,，我就能看到了，不用現(xiàn)在就展示,?！饼堃舱f道。

　　“好小子,，吃獨食不叫我,？”鼠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旋即被二人無視,。

　　“行——吧,。”云一拖長語調(diào),，語氣敷衍且不滿,。

　　隨后，她的臉頰微紅,，視線轉向對方的手掌,，那寬厚的手正覆蓋在她的手上,。

　　“你的手……”

　　“……”

　　“能不能讓我砍下來帶回去？這個比老家伙的眼珠子好多了,，你放心,，我會把它泡在福爾馬林里面好好收藏的，你有空可以過來看它,，可以嗎,？可以吧可以吧？,？,？”

　　啪！

　　龍也抓住她持刀劈下的另一只手掌,，嘆氣說：“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啊,。”

　　“誒——,？像我這么可愛的JK不多見了誒,。”

　　“確實很少見到,，倒不如說就你最離譜?！?p>　　“把手給我吧,？”

　　“不行?！?p>　　“嘖,，個個都是小氣鬼?！?p>　　和地鐵衛(wèi)生間的大頭怪物相比,，云一還是比較可愛的，她沒有糾纏到底,，眼里的渴望雖然幾欲滿溢而出,，卻還是收回了手掌。

　　“打情罵俏結束了,？”鼠爺調(diào)侃道,，然而二人并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覺得有些無趣,，于是聊回剛才的話題,，“之前說到哪來著？”

　　“有內(nèi)鬼,?！?p>　　“不不不……我調(diào)查過了,，他的行蹤大概沒有被泄露，因為他是自己跑到街上,，持槍攻擊行人,，警方趕到后才被亂槍射死的，嘻嘻嘻……”

　　“他的腦袋真的被門夾了,？”云一好奇地問道,。

　　“他為什么會去攻擊街上的行人？”龍也皺眉,，低聲自語道,，“明明他主張以相對溫和的方式做到魔云大人所說的重啟世界，怎么會突然采取這種低效且危險的做法,？”

　　“在距離很近的情況下,，身中數(shù)十發(fā)子彈而不倒，就像是一只人形怪物……”鼠爺復述著情報,。

　　“哇,，練武還能變成這樣嗎！我也要學,！龍也快教我,！”

　　“我可做不到硬抗那么多發(fā)子彈，但是通過挾持人質(zhì)作為肉盾,，尋找突破點,，逃離警方的包圍圈還是勉強可以的，我的武術是他教的,，按理來說,，至少在那種情況中活下來對他來說不算難……”

　　“呵呵呵，他顯然沒有合理地運用怪物般的身體素質(zhì),，在被集火的那一刻就等于死亡了,。”

　　三人討論了一會,，得出高大男子的腦袋確實出了點問題的結論后,，不再談論這件事。

　　“還是說下那個莫名其妙的委托吧,，目標已經(jīng)確認抵達神海區(qū)了,，近期會住在云海酒店?！?p>　　龍也說：“名字……叫瀨戶白蝶對吧,，雇主的要求是在她的演唱會上引起騷亂，并且提供了足量的……炸藥,?！?p>　　“呼呼,，這就是狂熱粉絲嗎？因愛生恨,，真危險呀,，話說她的頭能留給我嗎？”云一幸災樂禍地偷笑道,。

　　“你要頭做什么,？”

　　“我想要收藏一次純天然的白發(fā)！她的名字聽起來就很白……”

　　“……她不是白發(fā),，你為什么要根據(jù)名字聯(lián)想發(fā)色,？而且你自己的名字也不帶‘粉’字吧？”龍也搖頭說道,。

　　“哈,，我的名字緊跟著魔云大人的步伐，以前我又不叫這個,，還有,，我的粉發(fā)是染的！你自己掀開看看,，快快快,。”

　　云一把腦袋湊了過來,。

　　若是不順從她的想法,，事情會變麻煩，龍也伸手撩開她的粉發(fā),，點頭說：“粉切黑是吧，還真是不學好啊,，行了,，我知道了?！?p>　　“真可惜,，偶像的腦袋不行么?！痹埔贿z憾地坐回原位,，自顧自地感嘆著。

　　“有件事你們要搞清楚,?！笔鬆旈_口說道，“雇主的身份連我都查不出來,，所有線索都在恰到好處的時候中斷了,，這恐怕是個體量不小的團體,，別被他們盯上了，否則……嘻嘻嘻……”

　　“有趣就行啦,，雇主又不重要,。”云一趴到吧臺上,，“不是還有五個人在前面擋著嘛,，雇主找的是他們，我們不是來玩的嗎,？”

　　“那五個來亡語會當雇傭兵的,？嘿嘿，他們狂得很,，不會聽話的,。”鼠爺冷笑道,。

　　“用完就宰了唄,，反正不是稀缺資源?！痹埔粚δ菐兹藳]有其他興趣,，不過她很樂意親自動手，“到時候我來處理吧,？”

　　“不需要你來,，這點小事鼠爺能處理好?！饼堃舱f道,。

　　云一的五指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最后平緩下來：“哦……”

　　她不是很愉快地搖晃著玻璃杯,，杯子和吧臺互相碰撞,，發(fā)出的聲響在清靜的小酒吧里回蕩，增添了幾分人氣,。

　　鼠爺緩緩喝著水,，眼中流淌著橘黃的燈光，他的腦海里閃過那幾人以各種方式慘死的畫面,，精心挑選著最令人愉悅的手段,。

　　吧臺前，龍也打破沉默,，開始討論該如何處理目標,。

　　“先把她抓過來，之后的演唱會等不到正主，現(xiàn)場會出現(xiàn)騷亂,，然后我們再布置一些小煙花……”

　　“就這?。俊痹埔黄仓?，不屑道,，“小了，格局小了,?！?p>　　“你還打算怎樣？想把那些炸藥全都用上么,？那不如學一學英義,，通過觸動自然災害來加速毀滅進程，這樣才更有效率,?！?p>　　龍也想，若是讓演唱會發(fā)生一場盛大的爆炸,，屆時人群密集,，應該能弄死不少人，但他們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目標的粉絲數(shù)量有很多,，她的失蹤足以引起足夠的重視，達到神秘雇主的要求,?！?p>　　“可我想看大煙花誒?！痹埔粚⑹种阜旁谧齑缴?，“血液、斷肢,、尸體,、慘叫，嘻嘻嘻……啊,，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

　　她的眼神愈發(fā)混亂，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畫面中,，迫不及待地念叨著,。

　　“能不能來點有意思的？不要一天到晚只想著當個爆炸狂魔,?！饼堃睬庙懓膳_，“把這種級別的偶像抓住后，就沒有能讓你更興奮的玩法么,？”

　　“更興奮的玩法,？高高在上的偶像……抗拒的眼神逐漸轉變?yōu)橥纯嗪拖硎埽诳旄兄幸贿叧翜S一邊絕望,，噢,！有了！”

　　云一激動地拍案而起：“我要找二十個大漢對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很早就想這么做了,，可惜現(xiàn)實好殘酷，一直找不到機會呢,?！?p>　　“還是年輕人會玩啊?！笔鬆斮澷p地說道,。

　　“……二十多個人斗地主？撲克牌不夠用吧,，什么餿主意,。”龍也嘆氣道,，“你喜歡這種事可以自己去做,，別迫害其他小姑娘?！?p>　　“沒有比你更會裝傻的人了,。”云一嘲諷了一句,，攤手說道,，“嗨~你是不是想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實話告訴你,，這事我早就試過啦,！”

　　“哈？”

　　“以前抓了一些人到我家里,，結果一個個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全是膽小鬼！”云一生氣道,，“我只不過是沒忍?。“褞讉€人拆開看了一眼,，他們就哭著喊著不和我玩了,！是嫌我魅力不夠嗎,？！”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p>　　“太——可惜了，居然拒絕這么可愛的JK,，害我只能把所有人都拆開,，最后清理了好久，差點就被人發(fā)現(xiàn)啦,?！?p>　　“唉?！?p>　　龍也不想再和這個腦袋里全是血漿的粉毛談論這些話題了：“你少看些奇怪的電影或者書本,，多讀一讀高中課本，陶冶一下情操吧,?！?p>　　“你也是膽小鬼呢，裝什么大尾巴狼,?！?p>　　“總之，你的想法我駁回了,?！饼堃舱Z氣平淡，“別做得太過火,，我們沒有把目標弄死的必要,。”

　　“你還真是無趣,?！笔鬆斂戳搜垩b有紅色雞尾酒的高腳杯，“這種天真的想法遲早會把你害死,，嘻嘻嘻……”

　　“是你們太單調(diào)了,，對有趣的定義過于狹隘?！?p>　　龍也瞇起留有疤痕的左眼,，伸手搭在頭頂?shù)目噹希骸笆鬆敚恪?p>　　“對了,！”云一陡然驚醒,，“你還沒和我說呢！你為什么還沒死,？”

　　龍也之前講到地鐵站衛(wèi)生間的燈完全暗下，他看到了大頭長脖怪物的那一部分便停下了，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讓云一很不爽,。

　　“……哦,，我當時立刻給了它幾拳，可惜效果不佳,，我的頭反而被它撞破了,。”

　　“好硬的頭,?！痹埔幌肽缅N子試試他的硬度。

　　“我在黑暗里和它打了一會,，然后陸續(xù)用掉幾張靈符……”

　　“就這,？”

　　“不?！饼堃矒u頭說,，“它受傷了，但是沒受到太大的影響,，最后我用鼠爺給我的蓄靈珠才把它弄死的,。”

　　“身上掛著那么多人體器官,，想必也殺死過不少人了,，這種……鬼怪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不過你用掉那個還是有點浪費咯,?！笔鬆斦f道。

　　“哈哈,，鼠爺,，你的朋友還有這東西嗎？”

　　“呵,，正巧,，他最近很活躍，我倒是可以幫你交易一下,，你有什么好東西,？”

　　“這個……要錢的話我可沒有……”

　　“把你的手給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痹埔惶统鲆粡堛y行卡。

　　“不必了,?！?p>　　“嘁,，窮鬼，不愧是底層的小角色,?！?p>　　云一手指輕揮，將銀行卡扔給鼠爺,，說：“這些夠不夠,？”

　　沒等對方回答，她又看向龍也,，視線詭譎：“記住啊,，你的手我預定了，要是哪天它自己斷了,，記得帶來給我,，嗯……其他器官也行?！?p>　　“……”

　　鼠爺笑瞇瞇地收起銀行卡：“我的那個朋友不缺錢,，我和他交易都是用情報付費的……”

　　“然后呢？”云一緩緩轉頭,，注視著對方,。

　　“別激動，這些錢就當我的辛苦費吧,，嘻嘻嘻……”

　　“行,，嘻嘻嘻……”

　　這兩人完全不在乎他的意見。

　　龍也看著他們完成一樁生意,，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他站起身，以無賴混混的姿態(tài)朝酒吧門口走去：“我這幾天先著手把目標捉住,，你們有什么想法之后再和我說吧,，那五個雇傭兵就麻煩鼠爺多注意了?！?p>　　“我呢我呢,？我做什么？”云一跟在他身后,，連聲追問道,。

　　“你……回去后給衣服拍張照片發(fā)給我，不用把自己拍進去,，也不要發(fā)給鼠爺,。”

　　“嚯~就那么想看嗎,？這就是JK制服的魅力,？你等著,，我給你多拍幾張，一次性看個夠,！”

　　云一和龍也走出酒吧,，談話聲逐漸遠去，旋即在門口風鈴的聲響中,，被自行合上的門隔絕。

　　酒吧內(nèi),，只剩下身穿酒保制服的猥瑣老頭還在默默喝水,。

　　“就會使喚我這把老骨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懂得尊老愛幼,?！?p>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收拾吧臺上的杯子,。

　　“嘻嘻嘻……越來越亂,，越亂越好，那五人活不長了,，其他人又能比他們多活多久呢,？”

　　鼠爺整理好所有東西，關掉橘黃色的燈,，在黑暗中沉吟許久,。

　　“重啟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