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請君入甕

　　桑兒姑娘失蹤了,。

　　瀟湘閣內(nèi)一早上傳來一陣喧鬧,，老鴇帶著一堆人滿院子的搜查。姑娘失蹤的消息傳得飛快,，很快便已眾人皆知,。

　　得知消息的二人心中一驚,。為明明花魁已經(jīng)出面，什么這次卻選擇了桑兒,？少女的眉頭微微皺起,，不斷翻看著瀟湘閣和煙雨樓的花女行事記錄。

　　簿子上的玉指一頓,，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空青一把拉住八月札道：

　　“我們的方向錯了,，之前只關(guān)注了失蹤的花魁,，但是失蹤的不止有花魁。”

　　“她們的共同點……”八月札靠近了些,，隨著少女手中的翻動,，若有所思的眸子微微瞇起。

　　“《漠上風(fēng)起》,！她們都演奏過《漠上風(fēng)起》,！”空青突然抬起頭，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漠上風(fēng)起》在坊間流傳甚廣,，因此人們很容易忽視一點，那就是能夠彈奏此曲的人卻寥寥可數(shù),。能夠當(dāng)上群花之魁者必定精通曲藝,，彈奏琴曲自然不在話下。也正是因為花魁身份顯眼,，才會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失蹤女子的身上,。

　　但就如桑兒姑娘一樣，坊間其實還有幾位善琴之人也憑空消失了,，而她們此前全部彈奏過此曲,。

　　“此事與作曲之人脫不開干系?！睂ι仙倥碾p眸,，八月札支著桌子直起身道。

　　后者摸了摸鼻子,，雙臂環(huán)起,，“現(xiàn)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搗鬼，如果真是作者,，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八月札開口道：“你打算怎么做,？”

　　“請君入甕?！?p>　　不知從哪里,，空青掏出了一張已經(jīng)有些泛舊的宣紙，帶著淡淡胭脂水粉的味道,，其上幾個字赫然醒目,，漠上風(fēng)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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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晚,，瀟湘閣的紅燈籠高高掛起,，院中往來之人比之之前竟只多不少,。桑兒姑娘失蹤的消息并沒有傳開，就如之前幾起失蹤一樣,。青樓女子多紅顏薄命,，沒人會悼念勾欄瓦舍的一縷幽魂。

　　花魁青青姑娘今日掛牌表演,，消息一出,，瞬間吸引了眾多好事者前來觀看。凡是見過青青姑娘驚鴻一瞥的人,，無不在座高談闊論一番,。連別家的常客都忍不住來湊個熱鬧,。

　　舞曲表演過半,，一陣叫好聲后，在眾人的期待之下,，青青姑娘從后臺緩緩走出,。容貌雖然仍用薄紗遮掩，但神秘的氣質(zhì)依舊不減,，惑人心弦,。

　　身后的“婢子”也蒙著面，將懷中的琴架好后,，默默站在青青姑娘身后,。

　　“當(dāng)啷當(dāng)啷?！?p>　　少女的青蔥玉指在琴上試著波動兩聲,，原本喧鬧的院子瞬間靜了下來。

　　空青的視線在臺上環(huán)繞一周,，無聲地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而后提起一口氣，古樸的琴聲從指間溢出,。忽而婉轉(zhuǎn)悠揚,，忽而急急切切。

　　不同于坊間流傳的版本,，空青指間的《漠上風(fēng)起》才真正有了沙場點兵的氣魄,。比起之前桑兒彈奏的柔弱呢喃，空青將邊關(guān)的肅殺之氣奏到極致,。仿佛一把寶劍出鞘,，與敵人奮勇交戰(zhàn)；又如大漠風(fēng)起,，狼煙升空,。

　　加上不負(fù)盜圣之名的靈活手指,，將曲中技巧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出來。說不出哪里更好,，但和之前姑娘們咿咿呀呀的彈奏比,，卻是天壤之別,。

　　嘈嘈切切,，彈指錯雜，曲調(diào)最急之處戛然而止,，余音不絕,。

　　一曲作罷，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不再理會身后的熱切喊叫,，二人匆匆下臺。只留老鴇在臺上喜笑顏開地介紹著自家的其他姑娘,。

　　避開人群后,，兩道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后院。剛剛一曲驚人的藍(lán)裙女子,，身后跟著一個丫鬟,，主仆二人仍然帶著面紗。若真有人觀察得細(xì)致入微,，便能發(fā)覺出,，此時的花魁“青青”，竟比身后的丫頭高上一頭,。

　　恐怕沒人能想到,，花魁青青和丫鬟在下臺之后便互換了身份。雖不知八月札為何如此,，但空青相信他互換身份定有他的道理,。

　　回到廂房，二人一同將面紗摘下,，點上蠟燭隱在暗處,，等待魚兒上鉤。

　　房中寂靜一片,，更襯外面的喧鬧,。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等著，連呼吸聲都輕了許多,。精神時刻繃緊,，有任何異動都能及時發(fā)現(xiàn)。

　　大約三四個時辰過去,，樓下的鶯歌燕舞漸漸歇了,，該散場的也都散了,。

　　“咚咚咚?！?p>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立刻引起了二人的警覺,。

　　“誰？”空青與八月札眼神示意,，后者一個閃身躲在門后,。

　　“奴婢是媽媽房里的小花，媽媽吩咐奴婢給青青姑娘送點兒新做的點心,?！遍T外的少女回答道。

　　知道老鴇身邊有這么一號人,，空青這才打開房門,，一副丫鬟的模樣屈了屈膝，眼彎如月,，盈盈一笑道：

　　“我替小姐謝過媽媽了,。”

　　見到空青的容顏,，小花先是一愣,，很快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八的樣子呢,，小八你長得真好看,。”似是好奇,，又向房中望了望,，

　　“你家小姐呢？”

　　空青面上仍擒著笑,，動作卻向旁邊一側(cè),，不動聲色地?fù)踝⌒』ǖ囊暰€，

　　“我家小姐歇息了,，你把東西給我就好,。”

　　小花似乎沒有感覺到空青的警惕,，開心地嗯了一聲,，想要將手中的盤子遞過去。結(jié)果小丫鬟腳下一空,，一個踉蹌作勢朝空青跌去,。

　　“小心?！笨涨嘞乱庾R伸手扶住少女,，另一只手接住即將掉落的盤子,，糕點一一落回盤中。門后的八月札見狀連忙向后面又撤了一步,。

　　小花連忙慌張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空青看著小花一系列的動作,，眼神一頓，心頭涌起一陣懷疑,，

　　“小花,，你……”

　　“小花”手上的速度卻比她更快,。沒等她反應(yīng),，小花袖中揚起一陣粉塵擋住了空青的視線。

　　糟糕,！

　　空青意識到其中有詐,，連忙用衣袖捂住口鼻，來不及和八月札交代,，便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