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順五年,，豫王擁兵自重，與左丞相慕紘?yán)仟N為奸,，意圖謀權(quán)篡位,，戰(zhàn)爭(zhēng)一觸即發(fā),。

　　寂靜的紅色宮墻里,，無處不充斥著嘶喊聲,、哭喊聲以及那些宦官婢女尖細(xì)恐慌的叫喊聲。

　　甬道上尸橫遍野,，尸體上不斷涌出的鮮血,，在這暗夜里，呈現(xiàn)著暗紅色,，像是粘稠的污水漫在纖塵不染的青磚上,，不休不止地流入污水道,。

　　而與此相比，錦月宮在這樣的夜色里,，仍如往常一樣靜謐,。

　　宮殿前的菡萏池里的蓮花，長(zhǎng)久無人照看,，早已枯萎,。只剩下幾片殘荷在風(fēng)中搖曳。

　　慕顏屏退左右,，獨(dú)自一人將千支燈火一個(gè)個(gè)燃起，照得花廳一片通明,。一排排的宮燈如水銀瀉地冰涼明亮,，印得眼前的這個(gè)女子的面容更加蒼白了幾分。

　　她聽到身后的響動(dòng),，微一愣怔,，連回頭都不曾，繼續(xù)拿著手中的燭火點(diǎn)著燈,。

　　李凌卓看著眼前這個(gè)穿著云霞紋飾羅裙的女子,，眼里閃過一絲輕蔑，開口道：“小顏點(diǎn)這么多燈是要做什么,?！?p>　　“沒什么，只是許久未見卓哥哥了,，想看清楚你而已,。”慕顏語(yǔ)氣淡淡地說著,。

　　她轉(zhuǎn)過身來,，大紅羅裙的鳳尾一起隨著轉(zhuǎn)了個(gè)圈，金絲繡線在宮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宛如繁星劃過夜空一般，光彩奪目,。

　　李凌卓不由得一愣,，這么久了，倒是從來沒好好看過眼前這個(gè)人呢,。

　　這么多年過去了,，歲月還真夠善待她的。一個(gè)已經(jīng)二十七歲的女人了,，不飾珠玉,，不施粉黛,，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仍似十年前的模樣,，帶著少女特有的的嬌嫩細(xì)膩,。

　　只是這唇色不知是不是因?yàn)轶@懼，猶如風(fēng)中殘枯的白花,，就算是身上那艷麗的紅衣也不能替她添一點(diǎn)血色,。

　　李凌卓忽的狂笑起來，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扯下慕顏身上的羅裳,，一片大雪白肌膚映入眼簾，李凌卓的目光頓時(shí)狂熱了起來,，蔑視著眼前面露懼色的女子：“哼,，你特意梳妝打扮，不就是要勾引我嗎,！好啊,，我就滿足你。這么多年了,，你不就等著這一刻嗎,！”

　　慕顏眼底閃過一抹恨意，低頭用力咬住了李凌卓的手,，李凌卓也不縮手,，任她咬的鮮血淋漓，皮開肉綻,。他眼里一片猩紅,，身下的那股火熱更甚了。

　　他稍一用勁攥住了慕顏的下巴,，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她,，說：“你咬啊，你也就這點(diǎn)反抗能力了,，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免得等下在我身下都沒力氣叫喊了，那可就沒勁了,！”

　　李凌卓大手一甩,，將慕顏甩到了桌幾上，幾上的熏香,、茶具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慕顏的頭撞到了桌幾上，一陣眩暈,。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她用力將手攥緊,，指甲嵌進(jìn)肉里的疼痛，令她神志清醒了過來,，她轉(zhuǎn)過頭看向李凌卓,，大笑了起來：

　　“看來皇上還真沒有說錯(cuò)，你果然一直都是在利用我,！一直都在利用我啊......小芙和昭兒......也都是你殺的吧,。”

　　“啪”的一聲,，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慕顏只覺得此刻愈發(fā)的頭暈?zāi)垦Ａ似饋怼?p>　　李凌卓粗暴地一把抓起慕顏的頭發(fā)，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十年了,，都十年了你才看出來,，你還真是夠蠢的！

　　是,，她們都是我殺的，我不殺了她們,，嫁禍給皇上,，你又怎么會(huì)破釜沉舟地來幫我呢！

　　如果沒有你這么盡心盡力地幫我,，我可能也沒法這么快就攻破城墻了呢,！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呢,。

　　呵,，我是利用你，可你以為皇上就不是在利用你嗎,？,！他是以你作餌引我來此而已。

　　你還真以為我沒做點(diǎn)準(zhǔn)備就敢只身前來,？別天真了,，我既然敢起兵造反，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現(xiàn)在,，我先滿足你多年來的愿望，再送你到地下和皇上團(tuán)聚,！哼,，你也該慶幸，你還有可利用的價(jià)值,！不然......”

　　李凌卓話還未說完,，一口烏黑的鮮血直接從口中噴射而出,，他一臉的不可置信，看向虎口處那發(fā)黑的牙印,，反手又給了慕顏一掌,，說了句“賤人”，再次伸手想要扼住慕顏的脖頸,，可渾身驟然一顫,，直接癱倒在地。

　　他蜷縮著身子,，痛苦地呻吟著,，烏黑得發(fā)青的血不斷從口中涌出。

　　慕顏見此情形,，大笑不止,，淚水順著晶瑩的面頰和嘴角的烏血融為了一體，滴落在紅衣羅裙上,，像曼珠沙華一般綻開了,，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她眼前已是朦朧一片,，顫聲道：“卓哥哥,，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在騙我、利用我,，可我卻是真心愛你的啊......我總是騙自己說,，你對(duì)我還是帶著一絲的真心的......哪怕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也好呀.......我也愿意為你赴湯蹈火的呀......

　　可你不該，不該動(dòng)小芙和昭兒的......她們是我最親的人啊......她們什么都沒有做呀,，你為何要?dú)⒘怂齻?.....昭兒,，我的昭兒......她還那么小啊，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你說皇上利用我,，可我何嘗不是利用了他呢,，不然......怎么能讓你放下戒備，單獨(dú)來見我呢,。又怎么殺的了你呢......”

　　慕顏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了,，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皇上來了......似乎還有人再喊她名字......

　　真好,，還有人記得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也與她無關(guān)了,。她終于可以解脫了,，她終于勇敢地為自己活了一次！

　　昭兒、小芙,，我終于可以和你們相見了,。

　　慕顏滿足地閉上了雙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亮如白晝的錦月宮,，似是又重新融入了夜色中，一切的一切,，都如靜止了一般,，闃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