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劉表和蔡氏皆是一怔,。
“琦……琦兒,,你說要娶月英為妻,,可是真的,?”
蔡氏望了望好似還未回過神來的夫君劉表,,不可思議看向劉琦,,眸中由驚轉喜,。
這位大兒竟然轉了性子,!
求娶之人還是大姊姐家那整日和木頭為伴,、二八之齡卻無一位世家子弟愿意提親的月英丫頭。
這對蔡家來說可是雙喜臨門的好事,!
“孩兒確想娶月英妹妹為妻,,還請阿母代兒問問姨母和姨夫之意……”
劉琦面露幾分難以為情之色,,回的卻毫不遲疑。
既然決定要與世家聯(lián)姻,,他又怎么會忘記黃月英這位荊州蔡家和江夏黃家的雙料掌上明珠,。
他可是了解過的。
黃承彥的祖上,,乃是漢和帝年間那位人稱‘天下無雙,,江夏黃童’的黃香。
江夏黃氏一門三太尉,,極盡尊崇,。
如今到了黃祖這代才稍顯沒落,可也牢牢把著江夏太守的位子,,麾下兵馬數(shù)萬之眾,。
雖說黃承彥只是支脈,但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世家子弟,。
后人皆以為黃承彥是寒士出身,,才會隱居南陽。
卻未想過黃承彥既不務農(nóng),,也未出仕,,整日和龐德公、司馬徽等人游山玩水,,總不能每天都吃喝都是西北風,。
尤其東漢這世家門閥天下,寒門子弟隨隨便便名動荊襄怕是不容易,。
更別說荊州首屈一指的世家嫡女又不是大白菜,,豈是一個庶民百姓想娶便能娶到的。
“好,,好,,阿母這就去,琦兒你想通了便再好不過,。”
蔡氏眼睛都瞇成了月牙,,露出眼角幾道淺淺的皺痕看向劉表道:“夫君,,妾身這就去遣人告知大姊一聲?!?p> “可,,小君且去?!?p> 劉表笑顏道,。
“孩兒送送阿母,。”
劉琦送蔡氏走出院門,,回頭便看見老爹劉表已然斂起笑容,,目光炯炯盯著自己。
“琦兒,,你隨我來書房,。”
未等劉琦開口,,劉表已經(jīng)邁步往院外走去,。
“唯?!?p> 劉琦行禮跟上,,絲毫不覺得意外。
自己態(tài)度變化這么大,,老爹要是不奇怪他才要擔心了,。
……
書房內。
劉表在桌案前坐下道:“琦兒,,你可是遇到了大賢,?”
“回阿翁,不曾,?!?p> 劉琦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老爹這是懷疑有人給自己支了招啊,。
世外高人雖說一時好用,,可隱患實在太多。
與其將來用無數(shù)話來圓這個謊,,還不如現(xiàn)在就斷了這個念頭,。
“你既愛慕月英那丫頭,之前為何從未聽你提過,?”
劉表微微點頭,,望著自家兒子奇怪道。
“阿翁,,孩兒對月英妹妹傾慕已久,,只是先前一直礙于禮數(shù),不曾明言,,可轉眼便是及冠之年,,想來阿翁阿母也要為孩兒張羅親事了,孩兒思慮良多,,還是應面對真心才是,?!?p> 劉琦臉不紅心不跳,作為一個后世之人,,傾慕黃月英這等三國奇女子好像不怎么過分,。
而且他這具身體可是清楚知道,黃月英并不是后世記載那般‘相貌丑陋,,發(fā)黃膚黑’,,反而可以用天生麗質來形容。
在大漢這個看臉的年代,,兩大世家數(shù)代改良后的結晶,,說長得有多丑,他是不信的,。
“面對真心,?”
劉表眉毛一挑,似笑非笑望著劉琦道:“真不是聽人說你阿母要為你二弟做媒,,你才知要面對真心的,?”
嗯?
三弟是老爹派來的密探,?,!
劉琦身子一僵,心底‘咯噔’一下,,心思急轉,。
不對!
這位三弟素來與自己親近,,不會是老爹的人,。
難道說!??!
是老爹故意把消息透露給與自己親近的三弟,借機來試探自己的反應……
想到此處,,劉琦不由怔怔抬頭,。
看著老爹劉表嘴角已然浮起的一抹弧度,還有那成竹在胸的模樣,。
劉琦瞬間明白,。
他,竟然真的被親爹算計了,!
“為父還以為你整日與那些白身廝混,無欲無求了,,原來還分的清孰輕孰重嘛,!”
眼見兒子啞口無言,,劉表隨意翻開了一紙卷宗,走馬觀花瀏覽著,,眼角余光觀察著劉琦的神色,,頗為自得。
蔡氏幾日前委婉提過蔡家有一女和二子劉琮相配,,知會其意的他頓時產(chǎn)生了刺激刺激大兒的想法,。
大兒若能有所察覺并有所動,自己便用印刷術之功,,封他個能常和軍師蔡瑁,、蒯家兄弟打打交道的官職。
若是不能察覺其中的風向,,只能說明他不適合自己座下這位子,,攢些功勞將來外放為官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沒想到這一試之下,,結果讓他大喜過望,。
“阿翁此言差矣!孩兒在市井阡陌并非一無所得,,反而受益良多,。”
劉琦上前一步,,直視著老爹反駁道,。
開局就被老爹算計了一把,雖說是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算計,,可也是算計啊,。
這要是不找回場子,還不得被開除穿越籍,!
“那我兒倒是說說,,你在市井學到了何物?”
看著信心滿滿的劉琦,,打心眼里不怎么相信的劉表往后仰了仰,,帶著幾分調侃道。
“阿翁可知,,這活字印刷之術,,便是孩兒從鄉(xiāng)間稚童的黃泥玩具所得?!?p> 劉琦不慌不忙,,與劉表對視著。
“如何得來?”
劉表身子微微前傾,,眼中好奇之色浮現(xiàn),。
幫了自己大忙,讓荊州眾多賢士大贊不已的奇物,,竟然是稚子手中的玩具,?!
“那日兒觀兩稚童以黃泥結塊,,相同者數(shù)十,,以樹枝刻痕區(qū)分,自有序列,,涼干之后亂之,,以先列出者勝?!?p> 劉琦娓娓道來,。
都是自己小時候玩剩下的,變通一番說出來自不費力,。
“不錯,,確有同工之妙?!?p> 劉表思襯一番,,笑贊道。
“阿翁,,說起來,,孩兒還曾聽一南地游俠兒無意中道過一言,起初未覺有何不對,,近日卻越發(fā)覺得可疑,。”
“我兒但說無妨,?!?p> 正在興頭上的劉表大手一揮。
“長沙郡府多北人,,不似流民似護衛(wèi)……”
劉琦稍微低了些聲音,,緩緩說道。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劉表眸中喜意漸散,,一絲凝重爬上眉頭。
劉琦頷首立在一側,,不再言語,,任由老爹自己去想,。
這位便宜老爹入主荊州之后,唯有兩次算的上驚險,。
一次是初平二年孫堅圍了襄陽,。
另一次便是建安三年,,被親曹派桓階說服的長沙太守張羨振臂一呼,,占荊州近半的長沙、零陵,、桂陽三郡皆反,。
這場叛亂一打就是幾年,硬生生熬死了張羨,,老爹才打贏了他兒子張懌平定了叛亂,。
現(xiàn)在他的印象里還沒有張羨叛亂之事,可建安三年已過大半,,就算沒反也快了,,必須給老爹提個醒才是。
良久,。
“吾兒是懷疑曹孟德派人去見了長沙太守張羨,?”
劉表回過神來,凝視著自己這位大兒道:“張羨此人雖與吾不合,,但性剛且直,,為政清廉,素有君子之風,,百姓慕之,。吾主荊州以來,又不曾怠慢于他,,他何故叛我,,使百姓陷于水火?”
淮水以北,,在大多江南人眼里都算北地,。
眼下,袁紹是自己盟友,,這般不打招呼來荊州的便只能是朝廷中人了,,那就只能是曹操的人。
“阿翁,,當今天下,,誰為正統(tǒng)?”
劉琦心底一嘆,。
老爹的政治手腕起碼八十五分打底,,可軍事敏感度明顯在及格線外八百米。
這要換成曹孟德,聽到心腹報告手下有人要造反,,這會兒派去查探的細作都在五里開外了,,豈會呆坐在這和你慢慢講道理?
沒辦法,,誰讓這位是自己老爹呢,,他還真得先慢慢講道理。
“自是許都天子,?!?p> 劉表眉頭微蹙,都什么時候了,,這孩子怎么還問這等不經(jīng)腦子的問題,。
許都那朝廷雖是被曹操控在手中,但大義卻猶在,,嘴上還是要承認的,。
你不見袁術那豎子僭越不過一年半,眾叛親離,,四方討伐,,都快找不著北了么。
“那阿翁不尊許都旨意,,反與袁紹結盟,;去歲袁術稱帝,阿翁不派一兵一卒討伐,,隔岸觀火,。阿翁以為,在張羨此等君子眼中,,會如何看待阿翁,?”
劉琦再問。
“這……”
劉表愣住了,。
袁公路那蠢貨僭越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自己一心自保于荊州,獨立于亂世之外,,在旁人看來又何嘗不是列土封疆,、圖謀自立?
自己與袁術,,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曹操占著大義,手下一堆能人,,若真派一才思敏捷之士加以蠱惑……
“來人,!”
劉表一聲大喝,,正欲傳人探查長沙動向,卻被身旁一道聲音打斷,。
“阿翁且慢,,沒有實證,若貿(mào)然派人前往長沙,,只怕會打草驚蛇,,孩兒愿親自前往長沙一趟?!?p> 劉琦主動請纓,。
明年老曹和老袁就該懟上了。
自己必須抓緊時間,,在荊州府大堂上獲得足夠影響荊州世家們決策的話語權。
讓他們把眼界放到逐鹿中原上,,而不是一心等著降曹,。
活字印刷術太小,迎娶黃月英也只是向世家們表明態(tài)度,,八字還沒一撇,。
可這場料敵于先的平叛之功卻是實實在在的!
“不可,,你乃長子,,若那張羨已有反意,琦兒你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劉表一口否決,。
這大兒眼看便要成長為棟梁之才,怎能讓他親身犯險,?
“阿翁放心,,孩兒已有定計,若孩兒入長沙張羨未反,,孩兒定然能說服于他,;若張羨已反,孩兒即使不能平叛,,也定能全身而退,!”
老爹會反對,劉琦早有預料,,但這長沙他非去不可,。
自己總不能說桓階就是曹操使者,老爹你派人去把他抓來就是,。
他都沒見過桓階,,劉表能信那才有鬼了,。
只能自己親自跑一趟,找個機會把桓階控制起來,。
至于全身而退,,他還真沒擔心過。
長沙郡不僅有堂兄劉磐,,還有三國最大器晚成的名將黃忠,。
他們在叛亂中都能毫發(fā)無損,大不了自己去了長沙先找他們,。
唯有平叛,。
得好好準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