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聞風樓是不聞風出的地方,我身上的銀兩不多,你若是獅子大開口,,我可給不起?!?p> 沈秋兒聲音悶悶的。
“我的小祖宗,,你也知道聞風樓是只進不出的,,你就是把金山搬來,聞風樓也不可能會賣你消息,?!?p> 蘇長庚無奈地笑道:“現(xiàn)在是我要說與你聽,不是聞風樓,?!?p> “你打算管我要多少錢?”沈秋兒不依不饒道,。
先談妥條件最重要,,萬一這人打了其它歪主意呢?
明白她這是因為清河莊的事,,對他有了些防備,。不過念著她是初入江湖,且防人之心不可無,,蘇長庚倒并不氣惱,。
“我若沒估錯,你身上頂多就二十萬兩,?!碧K長庚使壞,“我隨便接個大點的單子,,也差不多二十萬兩。如果我張口就問你要這么多錢,感覺像是在欺負你,。萬一害得你身無分文喝西北風,,將來不好向你師父交代?!?p> 空有一身功夫不能換錢,,沈秋兒發(fā)愁。
她可能真的,,會淪落到靠賣武功秘籍為生的地步,。
見她眉頭緊鎖,似是糾結(jié)著掏不掏這錢,,蘇長庚失笑,。
“你若下狠手,我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你,。待你將我五花大綁大刑伺候上,,一文錢不花,問我什么我定然是答你什么,?!?p> 哪里需要她為錢財憂心。
便是她真的沒錢了,,以她的能耐和名聲,,隨便找上哪個門派活動下筋骨,金銀珠寶轉(zhuǎn)眼就能躺進腰包,。
“打聽消息而已,,不過是價錢談不攏罷了,我為何要用武力脅迫你,?”
沈秋兒無法接受這種做法,,“學功夫又不是為了干這種事?!?p> 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蘇長庚歪頭看了她許久。
“我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你倒是挺有老掌門的那股子勁,。”
蘇長庚也不跟她胡扯了,,“之前我假借著你的身份滅了清河莊,,這次打聽消息不用給錢,我會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也算給你賠個不是,?!?p> “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沈秋兒側(cè)身面向他,。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師父為何,要把錦山派老掌門那套作派教給你,?!?p> “老掌門?”聽出他話中的不滿,,沈秋兒疑惑,,“老掌門是怎樣的人,他的作派有什么問題嗎,?”
“其實若真的論起來,,沒多大問題。但江湖中只他一股清流,,日子久了,,沒問題也變成有問題了?!?p> 蘇長庚娓娓道來,。
“他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但也絕不是心慈手軟的,。該怎么說呢,?你這一點挺像他的,別人不找他的麻煩,,他也不會找別人的,,別人要是尋上門了,該怎么辦便怎么辦,?!?p> “他整日不是去這處閑逛,就是到那處游山玩水去,,把事情都丟給旁人,。從不想著該如何讓門派更盛,對弟子的學習培養(yǎng)也不上心,,很多人因此退出了師門,。久而久之,門派日漸式微,?!?p> 他說著嘆了一口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掌門這招不作為,,撼動不了錦山派的根基,,雖不再是江湖第一,但也依然木秀于林,?!?p> “百年來積攢的除了聲譽,還有許多其它東西,。”
沈秋兒聽到此處默不作聲,。
她大概知道都是些什么,。
“金銀財寶就不說了,傳聞錦山派寶庫里堆得是滿滿當當,,稱得上是富可敵國,。哪怕老掌門天天做善事,日日廣撒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其散盡,。”
“更不要說那些多年流傳下來,,讓江湖中人眼紅和惦記的武學秘籍,,以及各種寶刀寶劍稀奇物件了?!?p> “其實傳承到老掌門這輩,,有些東西就像一把雙刃劍,不僅僅是惠及后人這么簡單,,也成為了后人無法甩掉的累贅,。”
“所以……”沈秋兒問道:“風必摧之嗎,?”
“若老掌門能與他人虛與委蛇,,至少把表面功夫做到位,錦山派也不至于一朝落敗,。只可惜他太過剛直,,認定無原則、不可為之事,,寧可自己損兵折將,,也絕不會做?!?p> “師父說過,,很多事,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如果不在一開始就守住本心,,最后很可能會遭受反噬?!?p> 想起師父說過的話,,沈秋兒心里有一點難過。
她現(xiàn)在隱隱地有些明白,,師父為何要退隱江湖了,。
對這話,蘇長庚是不贊同的,,“堅守了本心又如何,,命都沒了談何本心?”
“你知道我查錦山派的事,,查到如今覺得最可悲的是什么嗎,?”
沈秋兒睜大雙眼望著他。
“明明根據(jù)當時整個江湖和朝堂的情形,,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不用想都能猜得到,老掌門定是因為不肯與人同流合污,,被人設(shè)計暗害才出的事,。”
“但江湖上的傳言到今日,,仍說是錦山派的人自己不注意,,引動了山崩,讓老掌門和一眾弟子們,,全死在了亂石之下,。”
“我查了多年,,真相沒有查到多少,,假消息倒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比真的還真,?!?p> 蘇長庚的笑容帶著譏諷,“老掌門這一股清流,,終究是被一灘爛泥攪渾了,。”
“本心不改又能怎樣,?門下弟子死的死散的散,,寶庫里的東西被人一夜瓜分,朝廷的人輕輕松松遮掩過去,再無人問起,?!?p> 師父提起錦山派的次數(shù)不多。
沈秋兒想起那一日,,第一次去到南天峰的那處小院,,師父只說這是某位故人的居所,故人不在了,,他們便來繼續(xù)住著,。
那位故人,會不會就是老掌門,?
“我?guī)煾秆吹哪切╅T派,,就是當年設(shè)計暗害錦山派的嗎?”
“雖然沒有證據(jù)證明,,但應(yīng)該錯不了?!?p> “我?guī)煾笍乃麄兡抢锬米叩臇|西,,也全都是本就屬于錦山派的嗎?”
“關(guān)于這個,,我可以肯定不單單是錦山派的,。”
蘇長庚補充,,“還有一些真的是你師父搶來的別家的寶物,。”
“不過也不能叫做搶,?!彼聊チ讼拢皯?yīng)該稱之為連本帶利地拿回來,?!?p>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師父的身份,所以才一直追著她,,還不停地給她寫信,?”
“俞漁前輩當年大殺四方時,從未提過自己就是錦山派后人,,除了那些作惡之人心中有疑,,旁人是真的只把她認作女魔頭?!?p> “我也是接手樓主之位后,,才漸漸知曉些內(nèi)情?!?p> “之前造訪清河莊時,,我逼問過郭二當家,,他對當年之事不甚清楚,但他也懷疑,,你師父就是錦山派后人,。”
“今日你又遇到那位蘭姨,,自稱你師父的姐妹,,若她和景百歡說的句句屬實,那么你師父的身份便毋庸置疑,?!?p> “如此……”
蘇長庚說著認真地看向沈秋兒,“聽我說完這背后的故事,,你作為天下第一女魔頭的親傳弟子,,是否愿意與我一同,踏平武林一統(tǒng)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