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的巴勒莫王宮里。
“阿德萊德夫人,您在決定我的未婚妻之前是不是應該和我商量一下,?”
16歲的羅杰站在伯爵書房里,,一臉氣憤地看著坐在書桌后的母親,。
“尊敬的西西里伯爵羅杰大人,卑微的阿德萊德真摯地懇求您的同意。”
阿德萊德熟練地在文件上作著批示,,面無表情地揶揄著,。
“這件事半年前就已經(jīng)定下了,我為此做了充分的準備,。這份文件好了,,羅杰,過來簽個名,?!?p> 羅杰倔強地梗著脖子不動,。
“羅杰,,你已經(jīng)15歲,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別像個孩子似的,,乖,把名字簽了,?!?p> “我像個孩子?除了你誰把我當孩子,!”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要知道,那可是公主,!她父親阿方索六世可是伊比利亞皇帝,!”
“扯淡的皇帝,他自封的,,教皇可沒答應,。”
“至少阿方索是真正的國王,,萊昂和卡斯提爾聯(lián)合王國的國王,。
“他還統(tǒng)治著托萊多、巴倫西亞和阿爾梅里亞的廣大地區(qū),?!?p> “媽媽,你的消息過時了,。
“北非的帕帕爾人,,自稱為‘穆斯林長官’的優(yōu)素福·伊本·塔什芬,,建立了穆拉比特王朝,。
“他帶領摩爾人、帕帕爾人,、北非和伊比利亞阿拉伯人在薩拉卡戰(zhàn)役大敗阿方索六世,。
“他重新統(tǒng)一了伊比利亞穆斯林國家,。
“巴倫西亞早就不是阿方索六世的地盤了。
“阿方索六世連他唯一的兒子,,他的繼承人桑喬也在和摩爾人的戰(zhàn)斗中被殺死了,。
“如果不是優(yōu)素福死得早,阿方索六世和他的王國早就被滅了,?!?p> “羅杰啊羅杰,你說的我都知道,??僧吘拱⒎剿髁罌]被滅國不是嗎?
“偉大的勇敢者阿方索六世可是伊比利亞光復運動的領袖,。
“數(shù)不清的貴族,、騎士自愿供他驅(qū)使,投入到和阿拉伯人的戰(zhàn)斗中去,。
“這樣一個英雄人物的女兒給你做老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呵呵,,媽媽,,‘偉大的勇敢者’、‘英雄人物’,,這些詞從你嘴里出來真是逗,。”
“怎么,,我不可以崇拜英雄嗎,?這年頭哪個女人不崇拜英雄?”
“得了吧,,媽媽,,我還不了解你?說吧,,他給了你什么好處,?”
“別說得我好像受了賄賂似的,我都是為了你,?!?p> “他到底答應了你什么?”
“一個機會,?!?p> “什么?”
“得到王冠的機會,。得到萊昂和卡斯提爾聯(lián)合王國王冠的機會,?!?p> 阿德萊德抬起頭溺寵地看著羅杰。
她起身走到羅杰面前,,輕輕擁抱羅杰,,將頭靠在羅杰胸口。
“我知道你想當國王,,你打小就立下的志愿,,我一直都記得。
“我說過,,我會用最珍貴的絲綢給你做件國王的長袍,。”
“這個......媽媽,,我小時候不懂事,,我其實只是隨便說說,?!?p> “不,我的兒子,,在我眼里,,你就是國王。我一定會讓你當上國王的,?!?p> 羅杰自嘲地想,這個“國王”不知道和硫磺礦里那些衛(wèi)兵口中的“國王”有多大區(qū)別,。
“媽媽,,伊比利亞人不會聽我的,他們壓根就不認識我,,他們怎么會接受一個外國人做他們的國王,?”
“怎么不會?你媽我難道是西西里人,?你去世的老爹難道是西西里人,?我們不照樣統(tǒng)治著西西里!”
“那不一樣,,媽媽,。”
“有什么不一樣,。聽著,,羅杰。
“阿方索六世唯一的兒子死了,,他沒有繼承人,。
“他有一大堆女兒,,誰娶了他的女兒誰就有權繼承他的王位?!?p> “可你也說了,,他有很多女兒,也就是說,,這個王位有很多競爭者,,不一定是我?!?p> “羅杰,!你是最優(yōu)秀的。我們西西里也是最富繞的,。誰能爭得過我們,!”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绷_杰心動了,。
“去吧,孩子,,去伊比利亞,,把公主娶回來,把王冠帶回來,!”
一股王霸之氣從羅杰心頭升起,。
他想,我是誰,,我是西西里的伯爵,,我是穿越者,關鍵我媽有錢,!
他想,,萊昂和卡斯提爾聯(lián)合王國的王冠,等著,,我來了,。
啊對了,他想,,還有個公主,,也給我等著。
兩天后,,羅杰騎著“禮物”,,在丹尼的護衛(wèi)下,來到了巴勒莫城里的沉香碼頭。
他左右看看沒找到那個碼頭兄弟會里扛米袋的高手,。
在碼頭上有九個衣甲鮮明的騎士在等他,。
羅杰看他們和丹尼一樣,連兜帽的長袖及膝鎖子甲,,兜帽外套著加護眼的鐵頭盔,。
他們手里提著畫有各自家徽的盾,腰里系著帶有長長鐵鍔的諾曼劍,,所有裝備都是嶄新的,。
羅杰估計這一整套裝備,普通騎士一輩子都湊不齊,,而阿德萊德一出手就是十套,。
“丹尼,這些人就是你挑選出來的護衛(wèi)嗎,?”
“是的,,大人?!?p> “可靠嗎,?”
“絕對沒問題。他們都發(fā)誓,,即使豁出命也要報答夫人的慷慨,。”
“見過血嗎,?”
“有幾個是上次硫磺礦上幸存下來的?!?p> “幾個,?”
“三個?!?p> “其他六個身手如何,?”
“都不錯,我親自考校過的,?!?p> “行,讓他們上船,?!?p> 羅杰看著那九個騎士牽著自己的馬上了港口的那艘加列船。
那船只有一根桅桿,,方帆收著,,船兩側(cè)一溜漿位,漿桿也都收著,船尾有座塔樓,,比船頭略高,。
羅杰和丹尼于是也上了船。船啟航了,。
羅杰看到了他的老朋友克里斯托杜勒斯,。
他看到在杜勒斯船長的指揮下,幾個在晃動甲板上依然步履矯捷的水手,,收起了纜繩,,用兩側(cè)船舷上的長漿慢慢地將船劃離碼頭。
隨后水手們展開了風帆,。
那帆一吃風立刻鼓漲得如同羅杰記憶中奶媽胸前的布料,。
整艘船猛地一震,像一只醒來的巨獸,,開始行動緩慢,,然后愈行愈速。
海浪似乎被它激怒,,擁觸著撲上來,,卻被它破碎成細沫。
細沫飄上船頭,,撲在羅杰臉上,。
羅杰看著蔚藍的天,深邃的海,,任由咸濕海風吹散他的發(fā),,他心情舒暢極了。
他甚至做了一首不著調(diào)的十四行詩,,他默念著:
金色陽光照耀下,,
我離開了西西里,
告別母愛桎梏,,
如飛鳥般自由遷徙,,
迎接我馳騁的,
是伊比利亞廣袤土地,,
以及未謀面的,,
捧著王冠的妻,
攀登無畏山高,,
跋涉何懼水急,,
哪怕舉世為敵,
我亦誓要崛起,,
縱使一路荊棘,,
我也有走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