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紀堯輕撫著她的臉頰問:“還記得那人長什么樣子嗎?”
她垂下眸子,冷靜道:“是個光頭,,有紋身,,個子很高大,他那些手下都叫他···刀爺。”
他面色微變,輕聲道:“秦刀,。”
想起小羽打斗之前是這么叫過那人,,她連忙點了點頭說:“是,,就是叫秦刀,你認得他,?”
他沒有回答,,拍了拍她身上沾著的塵土,對后面站著的一個婢女說:“天色不早了,,帶王妃去梳洗一下,,照顧她休息吧?!?p> “是,。”
又看向滿眼疑惑的她道:“此事交由我,,你且放心,,好好休息?!?p> 輕拍了一下她的肩,,他抬腳出了大廳,。
她攥著袖子的手緊了幾分,猶豫了一會兒,,回了后院,。
那一夜她沒有合眼,直到屋外有些許光亮照了進來,,她起身下了榻,。
剛推門出去就見到了寧紀堯站在屋外,面無表情,。
她一怔,,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問:“可有消息了?”
他不語,,上前幾步走到她的身邊,,她仰起頭看他,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輕聲道:“尸體在前廳,連夜帶回來的,。”
她當場愣住,,眼眶瞬間紅了,,此時天空才蒙蒙亮,她眼里布了些水汪,,有些晶瑩,。
再開口已經(jīng)帶了哭腔:“我想···去······去看看她······”
他臉色算不上好,領(lǐng)著她一路去了前廳,。
地上有一具身軀,,罩上了白布,深赭色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將潔凈的白色浸染了些許,。
清晨,太陽探出了腦袋,,那白布上籠了一層暖黃的光,,顯得有些不真實。
她繞過守著尸體的侍衛(wèi),,緩緩靠近,,跪坐在小羽身邊,伸手,,指尖微微輕顫,,她想掀開白布看看小羽,。
手腕赫然被他抓住,冷清的聲音響在耳邊:“不要打開,?!?p> 她抬起頭看他,面部的表情在顫抖,,淚珠從眼角滑落,,晨光照得她的臉頰暖暖的,卻蓋不住她冰冷的神情,。
他一滯,,吸了口氣松開了她的手腕。
白布掀開,,滿目蒼夷,。
她驚得往后倒去,半響才緩緩弓起身體伏在尸體的旁邊掩面痛哭,。
那張靈動的面容上如今卻...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看不見,。
是她的錯。
寧紀堯單膝跪在她的身邊將白布掩好,,手搭在她顫抖的身軀上緩聲道:“找到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這樣?!?p> 秦刀活生生剝了小羽的皮,,那具尸體被開膛破肚,慘不忍睹,。
伏在地上,,她哭得幾乎喘不上氣,小羽的右胳膊皮膚還算完整,,但因失血過多已經(jīng)變得灰白,,都不再是皮膚的顏色。
露在白布邊緣外的那只手腕上系了一個已經(jīng)完全浸滿血污的細繩,,她抽泣著,,顫抖著取下那繩子,悲痛欲絕,。
她與小羽相識,,不過一月。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聞言他皺了一下眉頭,,將她抱在懷里,,安撫道:“不是你,,是秦刀?!?p> “如果不是我非要單獨出門,,小羽又怎么會遇上秦刀,又怎會······”
“此事個中利害你還不甚了解,,若是照你這邏輯,,我也算是害死她的兇手?!?p> 仰著臉望著寧紀堯,,她一時說不出話,愧疚和自責狠狠地掐著她的心臟,。
他將她從地上拉起,,走至一邊道:“我會命人好好安葬她,善待她的親人,?!?p> “阿瑾,此事翻篇了,,你不要再去想,。”他將她眼角的淚珠抹去,。
“那秦刀呢,?”語氣里帶了點鼻音。
他撫著她的長發(fā),,開口道:“如今我還動不了他?!?p> 只因為一個奴婢,,他還沒有辦法動其根本。
她臉色暗了下去,。
他繼續(xù)道:“他是我大哥手底下的能將,,我言至此,你應(yīng)當能明白,?!?p> 她低下了頭輕輕‘嗯’了一聲,自然懂,,在瑄國時她就懂,,只是那時候有菁菁姐照拂,她從來不怎么操心這些,。
他低下頭將唇貼在她的額間,。
*
望著躺在身側(cè)閉眼流淚的胡九,,簡隱的表情淡淡的。
眼淚從她的眼尾滑出,,落進了發(fā)根之中消失,。
他撐起身體靜靜地看著,大手握著她細弱的手指,,輕輕摩挲,。
暖光閣外,天已大亮,。
*
寧紀堯?qū)⒊惺聞?wù)都搬到了府邸的書房之中,,于是她每天都能見到他。
小羽已經(jīng)安葬了,,她去拜祭過,,一次。
那根彩虹繩,,她清洗干凈了,,放在了她的墓前。
這些日子里他每晚都會去房里陪伴她,,卻從來不碰她,。
同往常一樣,他熄了燈,,背對她躺下,。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問:“你不喜歡我嗎?”
身軀微僵,,他翻了個身,,望著她的那雙眼睛在黑夜里璀璨奪目。
按照自己的心意,,她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嘴唇上觸及一片柔軟,,他的眸色微暗,,卻又瞬間清明推開了她,翻身下了床,。
身后傳來她慌亂卻冰冷的聲音:“我們是夫妻,,寧紀堯?!?p> 他沒有回頭,,繼續(xù)往屋門口走去。
“你忘了大婚當日你是怎么承諾我的嗎,?”
聞此,,他停下步子,,將打開的房門合上,轉(zhuǎn)身走回床榻邊,。
她坐在床上抬起頭看他,,神情有些難過。
他聲音稍軟:“我是為了你好,?!?p> 她抿唇不語低下了頭,身前站著的人在床邊坐下,,輕聲道:“現(xiàn)在你不理解,,將來······”
“有什么你說便是,何必藏著掖著,?!彼馈?p> 手漸漸收成拳頭,,他似乎有些猶豫,。
伴著月色,她望著他溫柔的眉眼,,心情說不出來的低落,。
“不愿說,那就罷了,。只是沒想到,,你同我娘一樣,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好,,最后往往是那個帶給我最大傷害的人,。”
她的話進了耳朵,,他嘴唇動了動說:“對不起,。”
裹起了薄被,,她不再搭理他,躺下,。
那人卻沒離開,,重新上了床,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我不動你,,是因為······我們不能有孩子,。”
“若是...若是我以后出了意外···你有了我的孩子,,那會成為你未來人生當中的一個累贅,。
我不動你,,是為了你將來好,將來...你回了自己的······家,,還能繼續(xù)活得像個公主,。”
“你什么意思,?”她重新坐起,,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