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盟約
一百場罵戰(zhàn),,也不如一次狠狠打擊來的有效,。畢竟,和平從來只是戰(zhàn)爭的副產(chǎn)品。
擊敗秦軍后,,智朗明確的展示了隨時繼續(xù)戰(zhàn)爭的決心跟能力,,而和談的障礙也就不復(fù)存在在了,。
“從今以后,,趙地屬我!”智朗喊道,。
“可,!……我等各后撤三十里,不置人員,,留出緩沖區(qū)可好,?”魏駒說道。
“不,,就以此地為界,。”
“那……若和談,,互派質(zhì)子可好,?”
“我孤身一人,,無質(zhì)子可派!”
“只需智氏派一族人即可,!”
智朗仍然搖頭:“沒有質(zhì)子,,可以定下盟約?!?p> “……好吧,!”
武力的效果是很顯然的,會談變得相當和諧,,魏駒跟韓虎幾乎全盤接受了智朗的條件,,很快達成了一致。
當然,,和談雖然成了,,但卻不止是退兵而已,必須要有約束,?;ヅ少|(zhì)子當然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智朗不答應(yīng),,那也只能退而選擇盟約,。
涖牲曰盟。也就是大家殺牲歃血,,講明諾言或條約,,來規(guī)范彼此行為的儀式。
而這些,,在春秋戰(zhàn)國是相當普遍的行為,,跟占卜一樣,早在上古就有流傳,,是重要的政治活動。
雖然在智朗看來,,這樣的盟約未免太缺乏約束力了,。但在春秋人眼中,這確實是極為嚴肅的事情,,只要訂立盟約,,違背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不得不說,,在誠信一事上,,春秋實在稱得上幾千年文明史上的優(yōu)秀榜樣。起碼只智朗聽說的,,為信字慷慨赴死的例子就多的數(shù)不過來,,這可不是傳說,,而是現(xiàn)實中聽到的例子。
“還有一事,?!?p> 和談的事情談妥,趁著準備盟約儀式的機會,,韓虎卻插話道:“那秦公子欣,,你打算如何處置?……不如,,放他回去吧,!也免得跟秦國再起兵戎?!?p> “放他回去,?”
智朗笑著搖了搖頭,“我信不過秦人的信用,,把他帶回智氏做質(zhì)子豈不更好,?……此事不需你多言?!?p> 韓虎正要再說,,一旁的魏駒扯了扯他的衣擺,說道:“虎,,此事是他跟秦國的紛爭,,我等插手什么?他們爭斗起來,,秦國才會跟我等聯(lián)合,,你可莫要聽那幾個秦人說了幾句就忘了輕重?!?p> 韓虎有些為難,,說道:“秦公子欣畢竟是來支援我等,如今他被智朗所獲,,不盡力營救也不妥吧,?”
“哼!有何不妥,?秦人哪里是為了支援我等,,分明是來打探虛實的。自從秦國占據(jù)河西,,秦君野心更漲,,恐怕已經(jīng)在窺探晉國了,遲早是禍患!就讓他跟智朗斗吧,!最好讓智朗敲碎了他滿口牙才好,。”
魏駒說的毫不留情面,,儼然是把秦國也當作了大敵,。
本來嘛,魏國的核心地盤跟秦國就隔了一條黃河,,而秦國又占據(jù)了極大的地利,。魏氏攻秦不易,但秦國只需跨過黃河就能直達魏邑,!
只從地緣角度來說,,秦國的威脅比智氏還要大。而雙方近些年來也沖突不斷,,早就把對方看做對手了,。
兩人又爭了幾句,韓虎終究選擇了聽從魏駒,,在這個時候,,魏氏顯然比秦國重要得多。
這時,,盟約所用的東西也準備好了,。
盟約這樣重要的事情,一向越復(fù)雜越好的周禮自然又列了一長串的流程,,多達十項,。
第一項,就是書盟辭于策,,也就是把要約定的具體內(nèi)容書寫下來,。
而盟辭的具體內(nèi)容,則直接由智朗擬定,。
“同盟者,,毋蘊年,毋壅利,,毋留慝,,救災(zāi)患,恤禍亂,,同好惡,無相害也……,。若違此言,,俾失其民,陷城亡氏。此盟辭,,約期一年,!”
寫好的盟辭很快送到了對岸,魏駒跟韓虎很快看了一眼,,卻相顧茫然,。
這盟辭,不對??!
前邊的倒沒什么,幾乎是固定模板了,,可那最后一句,,約期一年,什么意思,?
哪里有只約期一年的盟辭?。?p> “這約期一年,,怎么講,?”魏駒揚了揚手里的盟辭,大聲喊道,。
“這還有歧義嗎,?就是說這盟辭只有效一年,到了時間再重新約定,?!敝抢屎芸煺f道。
“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魏駒頓時氣急,,把盟辭狠狠擲到地上,說道:“你分明還在圖謀我等,!真以為我不敢一戰(zhàn)嗎,?”
智朗這樣做,跟挑釁沒什么區(qū)別了,。只約定一年,,豈不是說一年后就可以隨意發(fā)動戰(zhàn)爭了?這明擺著還要打仗??!
“稍安勿躁!”
智朗也不氣惱,,這本就是預(yù)料之中的,,說道:“你我都知道,,若盟約真能長久的話,就不會有那么多戰(zhàn)事了,!既然如此,,何不定下期限,免得到時候違背盟辭,,惹得心中不安呢,?”
聽到這些,魏駒雖然氣惱,,但情緒也慢慢平復(fù)下來,,看向一旁的韓虎:“你以為呢?”
“這樣,,倒也無不可,。”韓虎想了想,,說道:“不過,,一年太短,至少五年,?!?p> 智朗在圖謀他們,而魏韓心中未嘗沒有一樣的心思,。
在韓虎看來,,智朗的兵馬固然犀利,但只是騎兵多又訓練的早而已,!魏韓士兵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絕不會比智氏弱。
而且智朗少年得志,,打仗也許沾了點便宜,,但管理整個智氏,真的能長久,?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內(nèi)亂了呢,。
只要魏韓也加快換裝騎兵,多加訓練,,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一年太短,至少五年,!”魏駒認可了韓虎的說辭,。
“五年太久,兩年,,就兩年,!”智朗不容置疑的說道,。
魏駒再次跟韓虎商量了幾句,,這才答應(yīng)道:“好,!就兩年?!?p> 智朗又重新擬定了一份盟辭,,讓對面看過,確定無誤,。
接著,,又讓人按著盟辭重新抄寫,同辭數(shù)本,。
盟辭寫好了,,就開始之后的流程。
二,、鑿地為坎,,也就是挖個方坑,地點選在了智朗這邊,。
三,、用牲,就是選擇歃血為盟的牲畜,,不同身份選擇不同,,大夫一般用犬。
接下來就該盟主“執(zhí)牛耳”了,,不過那是諸侯的規(guī)格,,智朗他們只能執(zhí)犬耳!
再之后,,就是確定盟主,,歃血。
又過了幾個程序,,一直等到埋書之后,,整個盟約才算結(jié)束了。
盟辭除了埋掉的,,還有幾個副本,,幾家各自收好。原本還要取兩個副本送到司約跟司盟處的,,不過這次盟約訂立的倉促,,國君估計也不愿意派人來,也就免了,。
到這里,,各方終于忍不住松了口氣,。盟約已經(jīng)訂立,戰(zhàn)爭從這才能算結(jié)束了,,氣氛也融洽起來,。
眼看著三家達成了和談,一直在旁等候的秦軍也急了,,秦欣怎么處置?。?p> 幾個軍官連忙向智朗要人,,結(jié)果遭到了拒絕,,糾纏了幾句,智朗才書信一封讓他們帶回秦國,。
拿著智朗的書信,,也沒別的辦法,秦軍只好撤離了,。
接著,,智軍跟魏韓在智氏一側(cè)擺了宴席,敵對的各方放下兵器,,終于有機會坐在一塊交談了,。
智朗跟魏駒韓虎飲了幾杯酒,熱絡(luò)的一直聊到夜晚,,這才各自回營,。
第二天上午,他們又在魏韓一側(cè)大擺酒宴,,比昨晚更加熱鬧,。
到下午,三家就各自撤軍,,結(jié)束了這場持續(xù)達兩年多的戰(zhàn)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