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不是說不能告訴我,，師兄選了什么嗎？”重語抓到蘇鏡海話里的漏洞,，“你現(xiàn)在這意思不就是說師兄放棄了長生,?！?p>　　蘇鏡海失笑,，“你說的沒錯(cuò)，但你還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所以對我來說無關(guān)緊要,。”

　　“你為什么不讓宣然選？”

　　“我說了他的情劫是你,，你覺得他會放棄你選擇飛升嗎,？”

　　“那如果我不選呢？”重語說道,，“你給的這個(gè)機(jī)會,，我也可以不要,?！?p>　　蘇鏡海搖了搖頭,，笑道,，“你會選的?，F(xiàn)在不選,，以后在實(shí)際行動中，你會做出自己的選擇,?！?p>　　重語看著他,，忽然道,，“我討厭你這種勝券在握的笑容?！?p>　　“是嗎？”蘇鏡海悠然道,，“那真是抱歉了,，預(yù)知天機(jī)難免有些成竹在胸?！?p>　　重語聽到預(yù)知天機(jī)這個(gè)詞,，心中一動,，“你也學(xué)了推衍術(shù),？”

　　“嗯,?！碧K鏡海道，“這么好的傳承,，怎么能浪費(fèi),。”

　　“所以你今天對我說的這些，”重語慢慢道,，“不過是告訴我一個(gè)結(jié)果,？”

　　蘇鏡海微微笑起來，“差不多是這個(gè)意思,。我只是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所以提前告知你，以免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做出了錯(cuò)誤的選擇,?！?p>　　“什么是錯(cuò)誤的選擇,？什么又是正確的,？”重語笑了一聲，“照著你所說的去做就是正確,，反之則是錯(cuò)誤,？這標(biāo)準(zhǔn)真是奇怪?！?p>　　“我是好心,。”蘇鏡海淡然道,，“信不信在你,。若是你任由宣然陷入情劫,，那葉白自然無法置身事外,。”

　　“不是都說天機(jī)不可泄露,？”重語問道,，“你就不怕？”

　　“不該說的我可都沒說,。”

　　重語沉默了幾秒,，又問道,，“那未來不能改變嗎？”

　　“可以,?！碧K鏡海回道,，“但我想,，你不會想去改變的。”

　　“因?yàn)樵谀阈睦?，葉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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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語再次沉默了好一會,，緩緩說道,，“宣然的人生不應(yīng)該由我來選擇,，每個(gè)人都應(yīng)該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p>　　蘇鏡海卻道,，“但是人無時(shí)無刻不在選擇，就比如你當(dāng)時(shí)選擇救了他,，不是嗎,？”

　　“這怎么能一樣,？”重語反駁道,，“我選擇救他和選擇他的未來，這完全是兩回事,?！?p>　　“有什么不一樣呢？”蘇鏡海笑了,，“在天道面前,，沒什么區(qū)別。同樣是被選擇,，同樣是為了他活下去?！?p>　　“你不理解這個(gè)選擇,，沒有關(guān)系，那你可以試試按你的想法去做,，最后你就會明白了,?！碧K鏡海淡聲說道,，“其實(shí)你不必過于糾結(jié)這個(gè)問題,。花鳥蟲魚、草木山川,，萬物皆有靈性,，可人類一樣在為它們做出選擇,，生殺予奪向來在一念之間。天道看人,，與人看靈植,、靈物，并沒有任何區(qū)別,?；蛘哒f,，天道視萬物都是一樣的,。”

　　“這便是,，天道無情,?！?p>　　這一刻的蘇鏡海,，讓重語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明明他只是太真境,，卻讓太虛境的重語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仿佛蘇鏡海高高在上,，而她只能仰望,。

　　重語終于道，“我不是天道,，我是人?！?p>　　蘇鏡海便笑道,，“我只是給你說個(gè)道理。這樣吧,，你換個(gè)想法,，若是你喜歡宣然，便接受他,。若是不喜歡,，便拒絕他,。你看，這是不是就很容易選了,？”

　　“……”

　　果然就很好選了,，重語在心里默默道。

　　“所以你方才與我說那么多做什么,？”還讓她糾結(jié)了很久。

　　“讓你清楚自己的處境而已,，也讓你了解一下何為大道,。”蘇鏡海道,，“云夢大陸也該再出一個(gè)空無境了,。”

　　重語不由一驚,，“你是說我能到空無境,？”

　　蘇鏡海一笑，“那便看你的造化了,。事實(shí)上,，每個(gè)人都有可能到達(dá)空無境?！?p>　　重語看他一眼,，又道，“你該不會是說你自己吧,？前幾天見的時(shí)候你不過是太真境十五層,，今天就到了十六層，這修煉速度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假以時(shí)日,，云夢大陸第一，非你莫屬了,?！?p>　　蘇鏡海失笑，“放心,，這只是因?yàn)榍懊婢辰绲投?，后面不會如此。我本來就要加入凌微閣,，又怎么會與你們?yōu)閿?？?p>　　“你要加入凌微閣？”重語微微側(cè)目,。

　　蘇鏡海眨了眨眼睛,，“你們來霧云城的第二天,，不是就同意了嗎？現(xiàn)在你想反悔,？”

　　“……”

　　那當(dāng)時(shí)說的也不是你啊,，重語無力吐槽,。

　　“那你師父當(dāng)時(shí)怎么回事,？”重語想起葉白的疑問，便問道,。

　　“這個(gè)事情,，還得你們自己去查?！碧K鏡海笑了笑,，“合適的時(shí)候，我會告訴你們,?！?p>　　“泄露天機(jī)這種事,，我可是不會做的,。”

　　重語忍不住翻了個(gè)白眼,，啥都不能說,，要你何用？

　　“等山門重啟,，我便會到凌微閣,。”蘇鏡海說完,，最后對重語笑道,，“這天吾宮的寒月廣場早已聞名，今日才得以一見,，可惜不是晚上,。”

　　“那你晚上再來,?！?p>　　蘇鏡海搖頭，“晚上可就來不了了,?！?p>　　“為何？”

　　“你說我晚上來見誰,？”

　　“……”

　　“你們很快就要離開天吾宮了,?！?p>　　----------------------------------------

　　蘇鏡海離開后，重語去找了葉白,。

　　“聊完了,？”葉白回頭問道。

　　“嗯,?！?p>　　重語當(dāng)下將蘇鏡海的話大致說了一遍，不過下意識地隱去了有關(guān)葉白的內(nèi)容,。

　　“師兄啊,，你說我這喜歡還沒開始，就被掐斷在了萌芽階段,，也太慘了吧,。”重語開玩笑道,。

　　“你喜歡他,？”

　　“沒有沒有?！敝卣Z忙解釋道,，“我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還沒喜歡嗎？”

　　“你若要喜歡,，也未嘗不可,。”葉白道,。

　　“?。俊?p>　　“修士本就是逆天改命,，若是知道命運(yùn)如何便順其自然,，那知與不知，又有何區(qū)別,？”葉白看向遠(yuǎn)方,，淡淡道，“一味順從,，反而會失了本心,。最重要的，還是要順從自己的內(nèi)心,。況且,，既然知道了，不去搏上一搏,，未免無趣,?！?p>　　重語微微一愣。

　　她從來不知道,，葉白竟是這樣的想法,。

　　重語忽然想起蘇鏡海方才的話，葉白為了自己的選擇,，放棄了長生,。這樣看來，倒真是他會做出的事,。

　　但是葉白究竟做了什么,，重語很是好奇,。

　　然而蘇鏡海也說了,，現(xiàn)在可能連葉白自己也不知道。這真是奇怪,，自己做的選擇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

　　“若是讓師兄選……”重語猶豫道，“讓師兄在宣然的位置上,，師兄會如何選擇,？”

　　重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問了個(gè)什么問題,。

　　葉白忽的轉(zhuǎn)頭看著她,。

　　重語不解地與他對視，她看到葉白眼里有些迷茫,，然后慢慢融化成了溫柔的笑意,，“我會選師妹?！?p>　　重語怔住了,。

　　這一瞬間，她覺得葉白似乎有什么地方有些不一樣了,。好像他周身沒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些溫柔。

　　重語仔細(xì)看葉白,，發(fā)現(xiàn)他的眉眼跟以往的冷若冰霜比起來似乎柔和了許多,。葉白向來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就算是之前安慰開導(dǎo)她,，也帶著若有若無的距離感,。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疏離，只有面對重語才會減弱些,，但重語仍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那種冷淡,。

　　“師兄，好像變了,?！敝卣Z喃喃自語。

　　葉白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重語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屬于木屬性的溫和,。

　　重語偏頭笑了笑，“師兄這樣才好嘛,?！?p>　　總好過以前冷冰冰的，誰也不能接近,。

　　葉白不置可否,。

　　重語有心想要問一問葉白為何說選她，但一想到葉白之前在問心路上的回答,，頓時(shí)沒了問的興致,，當(dāng)下就此揭過。

　　重語想了想,，又說道,，“師兄，蘇鏡海說我們山門重啟時(shí),，他就會來，還要加入凌微閣,。說是不會與我們?yōu)閿?，但我總有些不放心?！?p>　　她頓了頓,，“你說他一個(gè)太真境的，竟然讓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很渺小,，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而且他說話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好像習(xí)慣了俯視眾生,，沒有什么能放在他的眼里?！?p>　　“他還知道很多外面世界的事,。我覺得，這不僅僅是因?yàn)樗麑W(xué)了推衍術(shù)。奪舍的人,，身份一定大有來頭,?！敝卣Z總結(jié)道,。

　　“他既然向凌微閣示好，那說明沒有惡意,?！比~白道，“按師妹所說,，他這樣身份的人,，是不屑于巧言令色的。因?yàn)樗麄兞?xí)慣了發(fā)號施令,，按自己的想法做事?！?p>　　“至于他的身份,，也許以后就知道了,?！比~白又建議道，“蘇鏡海所說的話,，師妹也不必全聽,，按自己的心意就好。每個(gè)人都有自己的道,，不是只有蘇鏡海的道才是正確的，端看你想要什么,?！?p>　　重語對葉白一笑，“我當(dāng)然是選師兄了,?！?p>　　“嗯？”葉白有些不解,。

　　“啊,，我是說，如果天道和師兄讓我選,，我當(dāng)然是選師兄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重語連忙補(bǔ)救道,。

　　葉白見她這樣,，也不追問，輕輕笑了笑,，“如此,。”

　　重語也不知葉白有沒有看出什么,，當(dāng)下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就有人來緩解了她的尷尬。

　　來的人是莫晚和顏續(xù),。

　　看到莫晚一身能凍死人的寒氣,，重語就知道不好。

　　“莫道友這是怎么了,？”重語問道,，“發(fā)生了何事惹你不高興？”

　　顏續(xù)連忙在旁邊解釋道,，“我們小師妹跑去了霧云城,，只能麻煩兩位道友與我們一同前往?！?p>　　“冷妹妹去了霧云城,？”重語疑道，“這怎么了嗎,？”

　　在重語心里,，冷思思去個(gè)霧云城不是正常嗎，這有什么好去拿人的,，還要帶他們一起,？

　　“她似乎去找貴派的弟子了?！鳖伬m(xù)有些尷尬道,，莫晚身上的寒氣又重了幾分。

　　“找誰,？”重語不解,，她不記得凌微閣有誰和冷思思熟稔,。

　　“月影,。”莫晚終于開口道,，“還請兩位和我們一起去一趟,?！?p>　　聯(lián)系之前種種，這一刻,，重語總算明白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個(gè)詞。

　　藍(lán)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