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行醫(yī)忌諱
陽先生走路時,他的袖子時不時撩起,,因為風的關(guān)系,,夏城昔在他身后也時不時能看見他手腕處有抹淡淡的黑,乍一看好像有什么玄機,,可仔細瞇眼一瞧,,卻只是有些墨的痕跡,,并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先生,,你手腕處的那是什么?”
e……無事,,只是胎記罷了。對了,,你可還記得之前我同你說的那件事?”陽先生說話神色依舊,,一筆帶過進入下一個話題,沒有絲毫的不自然,,因而夏城昔也信了,。
“先生說的是哪件事?”
“就是勝兒的毒?!睂α?,毒!之前他說過的,東方勝的毒……還沒有完全解掉!
“先生,,為什么您不能把他的毒完全解掉呢?”
陽先生沉默了一會,,淡淡地回答:“我只是用藥控制住他體內(nèi)的殘毒,把他體內(nèi)部分的毒逼了出來,,還用銀針阻止毒血向內(nèi)臟逆流罷了,。要完全解掉毒,還必須得靠藥引的作用,?!?p> “什么藥引,先生請講,?!?p> “你可聽說過修恒草?”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時陽先生的嘴角驀地變紫,,而且還抽搐了一下,,像在竭力隱忍著什么。
夏城昔只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十分怪異,。在朝塘如此巨大的陰謀之下,東方勝的中毒,,幕后的黑手——尤其是那個易聲人,,朝廷的置之不理,破虜?shù)哪麆倮?p> 以至于陽先生的反應(yīng)和十八州的有些事情在變得越來越清晰的同時也變得秘密越大,。
這一切之間到底有著什么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
陽先生略略提到的那株修恒草,,不會就是本草書上說的“百毒不侵,修煉恒世”之仙草?可到底要去哪里找這種草呢?
“小喬歡,,心情不好的話尚書大人我可以屈尊安慰一下你的,?!币C征?他被通知到了才趕來的么……“小喬歡,你怎么這樣看我,,是怪我來得太晚?”姚凜征依舊隨性地笑,,話語中仍然帶著輕佻的意味。
夏城昔白了他一眼,,這還是人嗎,,好兄弟都這樣子了,他還笑得出來?
姚凜征在她身旁坐下,,表情驀地變得嚴肅起來,,讓人非常不適應(yīng):“是煜陽子替阿勝解的毒?”
“是啊,可是毒還殘余在體內(nèi)……先生說要找一種修恒草才能夠救他,?!薄靶藓悴?”姚凜征的眉輕皺了一會,臉上迅速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班拧D阍趺戳?”怎么聽到這三個字他就不對勁了呢?
“沒事,?!币C征搖搖頭,他一向善于隱藏自己,,所以夏城昔也沒看出什么破綻,。“我出去了,?!?p> “怎么樣?好些了么?”夏城昔看見東方勝緩緩睜開眼睛,連忙輕聲問道,。
“好多了……”他蒼白的嘴唇輕啟輕合,,“我的毒如何了?還活得下來嗎?”
“說什么話呢,你一定可以活下來的,?!毕某俏羿凉值仄沉怂谎郏跋壬f了,,只要找到一種名為修恒草的藥引方可全解了你的毒,。”
“修恒草?”東方勝的瞳孔頓時睜大,,“阿征有來嗎?!”
“來了,。怎么了?”
“你可有將此事告知與他?”
東方勝看見夏城昔一點頭,激動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又因為左臂噬骨的疼痛給倒了下去,。夏城昔慌了,,連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東方勝昏迷過去,夏城昔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為什么一提到姚凜征東方勝就這么激動呢,,還有剛剛姚凜征的反應(yīng)也很反常,難道……
修恒草和姚凜征有什么關(guān)系?
“不好了,,小姐……陽先生吐血了!”
“你說什么?!”怎么連先生也……夏城昔馬上讓榮風守在東方勝床邊,,自己則隨菁琳去看陽先生。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夏城昔跑到陽先生的床邊,,見他仰面躺在床上,,鬢邊稍長的碎發(fā)還帶有未處理干凈的血跡?!跋壬?,你怎么了?怎么會吐血呢……”
陽先生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夏城昔無意中看到他手腕處的那抹黑,,顏色分明深了不少,而胎記是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加深顏色的,。
還有先生的嘴角,,紫色中帶著毒蝎一般的危險!
“先生,你別瞞我了,,你把實話告訴我吧,。這胎記,修恒草,,還有您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姚凜征他……其實就是修恒草的寄宿體,。”陽先生看著她略帶哀傷地說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無可挽回的事實,。
“有一點我沒有告訴你。我曾與梁岸發(fā)過刻魂誓,,他所毒之人我不醫(yī)治,,我治過之人他必不毒,否則就會在手腕處烙下毒根,,不久之后便會毒發(fā)身亡,。”
“先生,,你……”夏城昔捂住嘴一臉不敢相信。
“放心,我有一定的功底,,十天半個月還是撐得住的……勝兒的毒還沒解掉,,閻王爺那肯收我呢?”
陽先生深紫色的嘴角難得地揚起一抹笑,卻帶著對生命的釋然,。
如果是別人的話,,先生肯定不治,可對方是東方勝,,是他的愛徒啊!夏城昔的心底泛起一陣酸澀,,她從不知道突然間身邊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滋味,這段時間總算是深刻地體會到了,。
這種滋味,,比她失去了母親還要難受一千倍,一萬倍,。
夏城昔絕沒想到姚凜征跑出去是為了自殺——他死了,,死得無聲無息,沒有一點痕跡,,就像書上說的仙逝一般,,但他留下了一株草,這株草的頂端帶著一點熒光之物,,其他的部分無異于普通植株,。
他就是這么用自己的命換來一株草來抵另一個人的命么?
夏城昔想到這里,不禁淚如雨下,。下毒之人,,你究竟是誰?為何非要置所有人于死地?
“你終于來了,沒想到卻來得這么快,?!?p> 男子系束的辮發(fā)忽地一揚,又完美地回旋落下,,銀色的面具上映出淡淡的光澤,,襯著那半邊精致酷煞的花紋。
另一個身著淡藍色寬大棉袍的男子將一腳的靴子輕跨進門,,步伐輕穩(wěn)而淡定,,他將耳邊垂落的發(fā)絲繞到耳后,唇角勾起一個儒雅的弧度:
“好幾不見了,,難道我們不該見見么,,南宮兄?”
南宮決的金扳指亮了一亮,在他的銀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五王爺,,你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好讓在下及時做好準備才是啊。”
朝塘也不客氣,,大手將后擺一揮,,直接在右上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哦?我看南宮兄好像早就知道我要來了?!?p> “城昔被送去何處了?”
南宮決不動聲色:“王爺說的可是王妃娘娘?”
朝塘的眸中迅速閃過一束黯淡的光,,他這種利用發(fā)妻做人質(zhì)的人,是永遠做不了她的郎君的……“正是,,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我會應(yīng)允之前的承諾護十八州周全。也請南宮兄遵守承諾,,速將本王的妃子還給本王,。”
南宮決輕撫去衣袖上的皺褶,,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王妃娘娘讓在下告知王爺,,此事莫要再提……若您真要問娘娘去往何處,在下……也不知,?!?p> 朝塘儒雅地用手指輕點桌面,心里像是早就打好了算盤,,眸中的笑意業(yè)已暗示了一切:“我想,,若是沒有南宮兄的準許,我手無寸鐵的夫人是絕不可能走出十八州半步的,,而且,,你也應(yīng)承我說會照顧好她的……你說對嗎?南宮兄?!?p> 南宮決露出兩個眼孔的面具被他扯下了左下角的一塊,,又輕輕地放了回去,與原先的部分奇異地融合在了一起,,沒有一絲裂縫,,完美得像是從未殘缺過:
“王爺,如果在下告訴你答案,,你不信反怒,,在下又該如何呢?”
朝塘少見地翹起二郎腿,還將十指交叉合攏的雙手隨意地放在膝上,,透出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你這么一說,,倒想讓我聽聽是什么答案?!?p> “將王妃擄走的……是左相大人之人,?!?p> 朝塘還想看看他會耍什么把戲,但聽他這么一說卻也覺得并非是沒有可能,,但這話中存在疑點:“左相還能從你這里擄走人?”
南宮決的眸中顯示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王爺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做里應(yīng)外合,。”
當真是皇甫家將人擄走的?朝塘俊氣的眉微微一皺,,不對,如果是這樣,,為何皇甫家還要幫助他呢?
可是再看南宮決,,他這副模樣是可疑,可也是句句有理,。說實在的,,讓手中的籌碼白白溜掉,不就是被人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嗎?
朝塘在心里暗暗排除了南宮決栽贓陷害明哲保身這種可能,。莫非……皇甫家是怕他發(fā)現(xiàn)才做個表面樣子給他看的?
壞了,,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意圖篡位奪權(quán)之事豈不是會大白于天下?他不能就這樣前功盡棄,,不能!
他要替母妃報仇,,殺了這狗皇帝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他不要讓姑姑死,也不想玉兒再被這昏君囚禁!
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朝塘想了許多,,臉上卻未顯露出任何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他捻了捻袖袋,微微一笑,,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樣,。他三步并作兩步,一個轉(zhuǎn)身,,不一會就又跨出了門檻,。
南宮決在他身后背過身卸下面具,接替面具奪目之色的是兩抹犀利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