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暴一暴
春節(jié)的喧囂在煙花璀璨中漸漸游走,,紅燈酒綠也在熱鬧浮夸中再見,。一日又一日,年年復(fù)年年,歲月念念,,不往此行,。
再同朋友們告別之后,,顧蒔依收拾著行李準備后頭帶著毛毛回小蒔店,。林清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遞給顧蒔依,然后幫忙收拾,。
享受著最后短暫的母愛,,顧蒔依懶洋洋的躺倒在上床,念叨自己肥了四五斤,。
整理衣物的林清笑了笑,,開始聊切入話題:肥胖不過是社會審美,愿意如何才是人自己的選擇與意愿,。不愧是老師,顧蒔依憨憨的笑,,話語都勸導(dǎo)的與人不用,。
箱子整理好,林清做到顧蒔依旁邊,,拍拍她的大腿,,語重心長的說道:“蒔依呀,媽媽有些話想同你說,?!?p> 母女談窩心話,顧蒔依耷拉一下,,年紀到了,,結(jié)婚生子的話題也到來了,,如此顧蒔依也正經(jīng)起來。
林清便又道:“看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可是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么呀,!”
“不就是好好工作,找人好人家之類的事情嗎,,我這幾天聽各位親戚朋友們說的耳朵都生繭子了,。”
回想這幾日顧蒔依被三姑六婆催促的生無可戀的模樣,,林清覺得太可愛也好笑,。
“既然你提到這個話題了,那我就順道說一下我跟你爸爸的想法,?!绷智鍦厝岬溃皬膫€人的角度出發(fā),,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負責(zé)就好。但從社會的角度出發(fā),,它就像個程序一樣,,它希望你按著流程一步步的去完成這個設(shè)定?!?p> 一個人之所以會在乎這些,,究其原因還是逃離不了社會的拴縛,個人本身就在意,。這些事情在社會上一直是這樣,,人們也是這樣按部就班的,所以一當(dāng)你出現(xiàn)跟他們不同的情況時,,他們就會覺得你是特殊的,,另類的。
而原本很多想要獨立而行的人便會因他人的目光而改變初心,,加入這個社會程序的大部隊,。
并非說社會提供的這套程序不好,也不是對起進行排斥或者批評,。因為如果沒有這套程序設(shè)定,,那么人類怎么生生不息的存在呢。
此刻不過是探討一個選擇而已,。你自己人生路線中的若干個選擇中的一個選擇,。
你若不在意,那么別人的目光也沒有那么讓人難堪了,。你若是在意,,那么不用別人的眼光,,你本人自己就會先自我難堪了。
人大多是平平淡淡而來,,卻沒能不懷遺憾而去,,所以有些遺憾也是正常。如果不能夠祝愿你擁抱最好的幸福,,那就祝福你安康,。
細細想想,顧蒔依陷入沉思:
從前只是覺得林清跟顧原同他人一樣,,催促著自己一定要尋得一個歸宿,,在合適的年齡段做設(shè)定好的事情。
忽然覺得原來自己對父母是有偏見的,,偏見他們一定會逼得自己循規(guī)蹈矩,,按部就班。
不是所有事情與人都會逼迫你,,逼迫你的,,只有你自己。
節(jié)日過后,,城市恢復(fù)往日的活力,,張揚著最好的年華。上班族帶著新的力量拼搏,,閑散的人則是逛著公園,、溜著狗……
當(dāng)然還有像顧蒔依這類有著不明的惆悵的人,不明過往,,惆悵未來,。
春節(jié)過后,毛毛便要離開這里,,離開顧蒔依,,離開春樺園去到他未來歸宿的地方。再次前,,略微半開玩笑的顧蒔依問毛毛如果有一天他忘記自己了怎么辦,。
而毛毛躁躁的說,忘記那是時間的事情,,反正我不會。一席話聽得顧蒔依熱淚盈眶,,當(dāng)天決定帶著毛毛外出吃他心心念念的兒童游樂場玩,。
攀登者毛毛正不亦樂乎的與其它小朋友比賽攀巖,悠閑的顧蒔依則在一旁打游戲,。正高潮,,一個明媚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顧蒔依抬頭瞧見了蘇閔行的老情人――輕輕。
這日的她穿的不如往前嫵媚,,反倒很是樸素,。一想愛浮夸愛張揚的人變得如此淳樸,總會讓人覺得不適應(yīng),,但如此也比往前要好的多,。
顧蒔依笑著打了招呼,但對于輕輕并不想有太多的交際,,畢竟易帆現(xiàn)在才是自己的人呀,。
輕輕知道顧蒔依在打量自己,慢慢坐在一旁朝顧蒔依調(diào)侃的說道:“你再這里干嘛,?一個人跑到兒童游樂場來,。還是你偷偷有了私生子?!?p> 這話倒是輕輕的風(fēng)格,,顧蒔依道:“是呀,我的私生子,。那你呢,,一個人跑來商場逛,還在兒童游樂場里呆著,,閑著無聊喝奶茶,。不覺得你很特別嗎?”
“嗯,。一個人,。至始至終一個人?!?p> 聞得輕輕的話,,顧蒔依臉色平常,沒有接話,。
輕輕便笑了笑接著說道:“我要是也有個私生子就好了,。告訴你個秘密吧,我跟本來是想跟蘇閔行要個種子的,,想著他的好,,日后我的孩子定會好看?!?p> 說著說著輕輕突然笑了幾聲,,然后哽咽,再緩了緩情緒說道:“可惜我不配擁有私生子,,連別人孩子都能弄不見的人不配,。就因為這個蘇閔行才不愿意的吧,,男人呀就是怕責(zé)任!”
總覺得輕輕話里有話,,顧蒔依不自覺的望著她,,好似要把人看透才好。
“你說的話里的責(zé)任跟蘇閔行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還請你以后不要再別人面前說起這事情,,因為蘇閔行有他深愛的女孩。而那女孩是我珍惜的人,?!?p> “看來他們是真的跟你很要好,不然你也不會這樣嚴肅了,?!陛p輕帶著自我嘲諷的笑,“可憐了我這個局外人,。沒有家人,,沒有孩子,哦,!是弄丟孩子,。”
“弄丟孩子,?”怪讓人在意的字眼,。
靜寂!突然的寂靜,。短暫過后,,輕輕扭過頭來看著一臉惆悵的顧蒔依,只是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掏出手機將孩子的照片遞給顧蒔依看。
一秒,,輕輕紅了眼眶,,聲線變得低沉,張張嘴,,又露著笑容,。
手機里的那個女孩子,扎著馬尾辮,,一雙碩大的眼睛,,高蹺的鼻梁,在兒童游樂玩著滑梯,笑著燦爛,。
顧蒔依從不聽蘇閔行說起輕輕這些事情,更沒有同她更多深入的接觸,。印象中輕輕總是一副輕佻的模樣,,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倒是顯得楚楚可憐,與春節(jié)的余歡截然不同,,顯得格格不入,。
輕輕眼神迷離,指著一旁玩耍的小女孩,,朝顧蒔依樂哼哼的說道:“那個,,那個孩子是不是特別像照片里的孩子,你看她也是兩個小辮子,,多可愛,。哎哎,你說她會不會就是我家孩子……”
“你怎么會丟過孩子……是怎么了,?”
顧蒔依想,,像輕輕這類女人,通常不會留下一個孩子來給自己增加壓力,,除非特殊情況,。所以便也追問了兩句。
包含在眼眶中的淚水慢慢的流下來,,輕輕哽咽著,、哭泣著,而后自我慰藉的輕輕抹干凈眼淚,。她說了一個小故事,。
故事里她帶著家的的小侄女去家附近的兒童游樂場玩,小女孩同一群好朋友在兒童游樂場玩捉迷藏,,而她本是看著孩子的,,結(jié)果因為有人叫去搓麻將便來了癮,跑去賭兩局,。
這么一去,,再回來的時候,輕輕的小侄女便消失了,,不僅自己家的小侄女不見了,,其它人家的孩子也不見了。
回家告知家人,,報警,,尋人啟事……什么都做了,可惜孩子依舊找不回來。再后來,,家里的責(zé)備,,人們的臭罵,鄰居的指責(zé)……一切都將人擊潰,。
這以后,,輕輕便離開了家,只為尋得走散了小侄女,。原本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一邊打工一邊尋找,,可惜呢,命運給力輕輕另外的機會,,她舍棄工廠里的工作,,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才有了這日的舒適,。
即使現(xiàn)在看起來風(fēng)光,,但是輕輕依舊不敢回家,害怕太多了,。小侄女還沒有找回來呢,!輕輕說,如果沒有弄丟小侄女,,那么孩子現(xiàn)在都上初中了,,一個大閨女了。
這些經(jīng)歷顧蒔依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對這樣的傷心欲絕與自責(zé)深有體會,。明白一個家庭失去一個孩子的感受,明白背負著“罪名”的人,,他們痛不欲生的生活,,煎熬著,帶著永不言棄的希望再尋找著,。輕輕說的事情,,一點一滴的戳中顧蒔依的內(nèi)心,共鳴不停,。
“我是瘋了吧,,還是沒人陪我過節(jié),太孤單了,,才會跟你講這些話,。”輕輕撩撩頭發(fā),,苦笑道,,“我真是令人討厭呀,。走了,顧蒔依,,這些話你要是說出去,,我會討厭你的,但是謝謝你陪了我一個下午,?!?p> 輕輕說著就要離開,顧蒔依朝她說道:“等等,,或許我可以――幫你?!?p> 不愿這樣的故事在發(fā)生,,能夠助力那一定會竭盡全力。
轉(zhuǎn)眼夜深時,,輕輕同顧蒔依深入溝通后回到屋,。瞧著一個高俊背影,透著陰暗,,猜到了來人,,忙收起竊笑的笑容,露出嫵媚與哀愁,?!澳阍趺磥砹耍俊?p> “不是讓你不要外出嗎,?怎么到處亂跑,。”除夜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的說道,。
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輕輕巧言說自己不過是一人解悶外出透氣而已,,因為看上了小帥哥,,泛了花癡,多聊一會而已,。又說了些話將除夜糊弄了過去,。
不與輕輕多言,除夜留下唐宇森的吩咐便離去,。而輕輕在聽到除夜警告自己近段時間不可順意外出,,明了事情就要到頭了,也暗暗的將計劃穩(wěn)步進行,。
知了輕輕的故事,,顧蒔依便開始為此而奔波。先是整理了一份資料,帶到春樺園,,同李老師等人商量,,向“夢與愛”組織機構(gòu)提交這個信息,又委托其它愛心組織的幫忙……
而在此中,,毛毛也回到了春樺園,,待等他未來的養(yǎng)父母。念念不舍,,最后也會分別,。
顧蒔依明了這個道理,毛毛也懂得的,,所以也不哭不鬧的,,呆在春樺園,等待未來,。離別前,,毛毛喏喏的說了個小心愿,自己離開的那一天,,顧蒔依可以來,。
小小心愿,顧蒔依怎么會不答應(yīng),。含著笑含著溫暖,,兩人在夕陽下拉勾約定了。
距離小蒔店開店還有兩天,,顧蒔依獨自一人在店里清理,。雖然一個人也很好,但近段時間習(xí)慣了兩個人的感覺,,習(xí)慣了毛毛吵吵鬧鬧的聲音,,忽然的覺得不適應(yīng)。
手機響了又響,,是唐宇森的電話,,顧蒔依想了想還是接聽祝福一下好。
電話那頭的唐宇森說自己在外頭出差,,帶了禮物給顧蒔依,,還說自己的員工都放假了,沒人來機場接送,,希望回來的時候顧蒔依可以到機場接機,。
不按套路出牌的顧蒔依說,自己沒有車,,搭個車去機場再把唐宇森接回來,,本就是大費周折的事情,,時間跟金錢都不劃算!如此解釋之后,,顧蒔依便讓唐宇森自個搭車回來,。
電話那頭的唐宇森覺得自己分分鐘懟到出內(nèi)傷,但是顧蒔依的話又很有邏輯,,又忍不住笑了,。
他保持心態(tài):“顧蒔依,你知不知道,,我是愿意才會讓你來的,,你就不能夠想想其中的意思嗎?你來吧,,一切我報銷,。”
頭腦暴風(fēng)了一會后,,顧蒔依雖然覺得有人報銷路費,還有禮物其實挺劃算的,,可是萬一飛機有個延誤,,路上路車,他搭的是早班機……
一切皆有可能的情況,,沒發(fā)控制呀,!到頭了吃虧的還是自己,此時還是交給用心的人比較好,。于是顧蒔依委婉拒絕了,,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說是因為小店要開啟新一年的開張了,忙得很,,抽不出時間來,。
唐宇森怎么會不知道顧蒔依內(nèi)心的小九九呢,只是不拆穿,,不言語罷了,。但是真的很希望回來就可以看到她可愛的善良。
“那你不來,,我就來找你了,。”
“什么,?你來找我,?什么事情?!?p> “現(xiàn)在……”
嚇得顧蒔依忙從員工休息室跑出來,,四處張望,,沒有人呀。而后又聽得唐宇森在電話那頭笑說,,如果可以現(xiàn)在,。瞬間有些被人戲弄過后的生氣,朝唐宇森責(zé)罵了幾句,。
唐宇森調(diào)侃道:“嗯,!顧老師都教育我了,看來老師還是注意道我了,,所以顧老師要不你祈禱一下,,說不定我等會就到你的身邊了?!?p> “不必了,,本店關(guān)門了!再會,?!鳖櫳P依話落,將電話掛掉,。
她看著漸漸恢復(fù)活力的城市,,看著夜幕降臨的城市,紫色的晚霞殷在空中有了緋紅,,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顧蒔依深深吸口氣,,發(fā)誓道:“今年我要暴瘦,!我要暴,暴……暴一個……億……”
忽然的背后有了溫度,,背部與胸部貼近,,心臟不受控制的激勵跳動!如果是壞人怎么辦,?又緊張又害怕的顧蒔依,,悚然地轉(zhuǎn)過身,卻看見一張笑靨如陽的臉,,眉目彎彎,,眼神炯炯,臉蛋帶著冬日的殷紅的闕御枳,。
顧蒔依確認不是壞人后,,稍稍安心了,表情也從驚悚變得溫柔,。只是一時間忘了推開闕御枳,,反倒反射弧漫長的問了句:“你……在干嘛,?”
緊緊抱著顧蒔依的闕御枳,內(nèi)心竊笑,,面上則是伴著單純無辜的眼神,,溫柔的回答道:“抱――你!你說的要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