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動手
初春的倒春寒,,被任何人預(yù)料的都嚴(yán)重,。一夜北風(fēng)緊,,淅淅瀝瀝的雪就下來了,,等天明的時候,大雪積深達(dá)到了一米,,皇宮內(nèi)的幾條主要通道被急忙打掃了出來,,其余的已經(jīng)被凍住,,行走不便不用說,更難的是冷,。
杏雨一打開啟順樓的大門,,積雪淹沒了檐廊,庭院的花草都被埋了,,只有幾顆海棠露出蘑菇傘蓋來,。
杏雨打了一個哆嗦,啟順樓里的炭火卻十分充足,,十幾個暖爐日夜不停,,溫暖如春天一般,而啟順樓一旁隱在破落院墻后的花房里,,桃花不知時節(jié)般的已經(jīng)悄悄冒出頭來,,早茶、水仙,、君子蘭嬌艷欲滴,,絲毫沒有受到暴風(fēng)雪的影響,滿眼春色,。
這座花房雖然外表上不起眼,,甚至周圍有一圈十分破敗的圍墻,四周樹木蓋過了花房的輪廓,,但花房頂?shù)牧鹆呤菑哪嫌邕\(yùn)來,地面之下有燒炭的通炕,,就算是此刻嚴(yán)寒的天氣里,,只要加上炭火,花房里依舊可以溫暖如春,。
拂冬,、念夏剛指揮完粗使丫鬟們搬完花房的炭火,又搬了四筐金絲銀炭回啟順樓去,,看這樣子,,這用炭火的日子還要幾天。
紅綢是步壽宮的宮女,,二門殿外伺候的掃水丫頭,,此時一臉愁容地走在雪足有一尺厚的御花園邊上,腳上的繡鞋早已經(jīng)濕了,,冷得直打哆嗦,。
“紅綢啊,這大冷天的,,怎么在這里受罪,?”紅綢抬頭,,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一個身穿茶色繡鷺鷥袍褂的于公公,下意識想溜,,但是于公公已經(jīng)喊了名字,,紅綢怕日后遭罪,只能應(yīng)了下來,。
“于公公,。”這樣的大冷天,,娘娘突然一時興起,,想要新開的花朵兒擺瓶,可是一場大雪,,御花園里已經(jīng)開了的桃花,、杏花都被雪打焉了,竟一個成型的枝條都沒有,。今日的活本該是內(nèi)院里伺候文貴妃的梳洗丫頭的事情,,但大冷天的,更因?yàn)檫@差事并不好辦,,才讓她當(dāng)了這替罪的,。
紅綢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于利懷的名聲并不好,,前些日子的那些傳聞,,紅綢是有些信的。而且于利懷幾次三番動手動腳,,讓紅綢很不舒服,,往常是能避則避。
“紅綢啊,,好像幾日都沒有見著你了,,這些日子里,又被星秀,、玉羹幾個大丫頭欺負(fù)了,?”于利懷色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容貌雖不是一等一的好,,但有個別人比不了的,,那就是白,那肌膚跟雪似的,,像剝了殼的嫩雞蛋,。
“于公公說笑了,那也是姐姐們愿意教導(dǎo)我,?!奔t綢低頭,,避開于公公過于炙熱的目光,“公公,,您忙,,奴婢今日若是找不到花枝,回去要被責(zé)罰的,?!?p> “這大雪天的,哪里去尋正開著的花枝,?”于公公皺眉,,嘴角卻笑著,“不過,,我卻知道一個地方,,正巧還開著呢?!?p> 紅綢有些不信,,但是,卻又知道若是帶不回去花,,肯定會被責(zé)罰的,。
“于公公,您開開恩,,給奴婢指條明路吧,。”
“這話說的,,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做什么,我親自帶你去,。”于利懷一邊說著一邊試探著去碰紅綢的胳膊,,眼底的笑讓人反胃,。
紅綢很想拒絕,可是一面是折不到花回去免不了一場責(zé)罰,,一面是于公公不懷好意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可不管那一種都由不得她來選。
“走走,,耽擱了娘娘的時間可是大事,,那地方偏僻,我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庇诠肜吨呀?jīng)朝著花園深處走去,。
紅綢看了看四周,沒有旁的宮人路過,,此處已經(jīng)是御花園里,,只能走出去再想辦法。
“公公,,這是哪里,?”紅綢覺得眼前的路越來越偏僻,路上的積雪甚至已經(jīng)沒有足跡,,她只能約摸記得,,這里是太后的興慶殿方向,但興慶殿是最大的,,且連著東南數(shù)片年久失修的敗落殿宇,,越走越讓人覺得陰森。
“不遠(yuǎn)了,,應(yīng)該就在前方,。”于利懷看了一眼紅綢,,雖身上穿著襖子,,也能看出小姑娘婀娜的身材,于利懷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兩步,。
“紅綢啊,,這步壽宮里,屬你長的最討人疼的,,瞧瞧這臉蛋嫩的……”
“公公,,還沒到么?”紅綢微微退開一些距離,,岔開話題,。
于利懷也不惱,還害羞呢,。
“馬上就到了,,這里已經(jīng)是興慶殿了,就在興慶殿的后面,??矗懊娌皇恰?p> 于是,,紅綢就看到,,大雪之中,一圈的迎春花兒黃的耀眼,,粉色的桃花生機(jī)勃勃,,就在破落的圍墻邊上,,就像是大雪遺忘了這一處。
“多謝于公公,?!奔t綢迫不及待地上前,卻被于利懷一把扯住了衣袖,。
“紅綢啊,,你怎么謝我呢,你瞧這里倒是比園子里暖和些,,我們坐坐再走,。”這桃花竟然開在亭子里,,怪不得大雪天里還能開著花呢,。
“公公,奴婢回去遲了……哎呀……”紅綢沒想到于利懷敢來真的,,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一個用力朝著懷里帶去,紅綢奮力掙扎,,眼淚已經(jīng)不知不覺出來,,“公公,您饒了我吧,?!?p> “小娘們,我于公公平日里對你可算不錯了,,別不識好歹——”于利懷半誘惑半威脅,,上下其手。
“什么人——”一聲嬌叱聲,,雪柳吃了一驚,,手中的手爐子都掉在了地上,滾燙的炭火順著臺階滾了下去,。
“姐姐,,有沒燙著?”杏雨連忙看雪柳的腳,。
那于利懷吃了一驚,這里怎么會有人,?再看一眼,,四周十分破落的圍墻,怎么會出來兩個錦衣的宮女,?
不對,,暖房待久了的于利懷立刻感覺出了這里的不對勁,,這么破落的房子怎么會燒的如此暖。
跟著,,于利懷更是吃了一驚,,先前并沒有注意,此刻才發(fā)現(xiàn),,那桃花圍墻后隱隱露出的房子一角,,不,不是房子,,而是一整座花房,,里面花朵盛開,全然與外面不同的天地,。
這,,是暖房,就算是皇后娘娘宮里的暖房大約也就這樣的奢侈了,。
那紅綢此時脫了身,,羞愧地想要離開,卻見原先撞見他們的兩個奴婢旁又多了個嬤嬤,。
“嬤嬤饒命——”紅綢立刻跪了下來,,哭著。
于利懷是見過世面的,,而且如今文貴妃協(xié)理六宮,,他的師傅更是文貴妃眼前的紅人,就算是被撞見了,,又能怎樣,,此時他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于利懷看到杏雨扔在一側(cè)的足足一簍子的金絲銀碳,,在腦海里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想出來,,這么個破落的地方住著什么重要的人,而且前面就是冷宮了,,太后宮里的他都眼熟,。
一筐金絲銀的炭火在宮內(nèi),就算是嬪位的主子也不一定用的起,。就算是有,,幾筐已經(jīng)是皇后娘娘格外開恩了。而這幾人的筐子里竟然是慢慢的金絲銀碳,,簡直比貴妃娘娘都奢侈,。
于利懷頓時冷哼一聲,連看了兩眼雪柳、杏雨的模樣,,的確面生,,這皇宮里竟然還有他們步壽宮管不到的地方,說不定今日……
“你們幾個奴才,,哪個宮里的,?”于利懷還是謹(jǐn)慎地先開口,不過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不管是哪個宮里的,,這樣用碳的規(guī)格都是超規(guī)的。
雪柳和杏雨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開口,。雪柳看向云娘,云娘也沒有開口,,這么多年,,很少有人來他們這里,就算是來了,,也只是些小太監(jiān),,并沒有穿著品階的太監(jiān),這個看上去像是有些身份的,,那么處理起來是不是麻煩點(diǎn),?
“你又是什么人?”云娘反問道,,根本沒準(zhǔn)備回答對方的話,,看了一眼雪柳,動手吧,,晚了怕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