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郎中為顯得自己和王廟一樣醫(yī)道高深,,搖頭晃腦道:“《類經(jīng)》有云,,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上焦不治,,則水泛高原,;中焦不治,,則水留中脘,;下焦不治,,則水亂二便。三焦之病,,最是難治了,。”
姚晴對醫(yī)道一竅不通,,只當(dāng)愛貓病重難治,,面露愁容。
殊不知王廟純屬偷換概念,。三焦之氣堵塞后確實難以疏通,,但橘貓昏睡不醒是因為原本魂元被妖靈壓制得失去活力,和三焦通不通沒半毛錢關(guān)系,。
王廟察言觀色,,以退為進道:“二小姐,這貓兒病情復(fù)雜,半年時間我還說短了,,如果治不好,,我‘獸圣’的名號也會受損,哎,,難,,難,難,?!?p> 所謂關(guān)心則亂,姚晴聽王廟有不愿給愛貓治療的意思,,急忙道:“王夫子不用擔(dān)心,,世事無常,人還會死,,何況貓兒,。你只管放心大膽地治,多少時間我都等得,,即使沒治好北落,,也沒人會怪你?!?p> 王廟等的就是這句話,,假裝為難地道:“二小姐這樣通情達理,老夫只好勉為其難,,行險一試,,換成別人,老夫斷然不會出手,。”
姚晴聽這意思,,即使愛貓治不好,,也得承這老頭子的情,但急病亂投醫(yī),,只得道:“有勞夫子了,。”
聽到這里,,其他郎中清楚這件差事已經(jīng)讓王廟撈了去,,但會治不如會說,誰也無可奈何,,而且王廟經(jīng)常和官府中人打交道,,沒人敢拆他的臺,紛紛準(zhǔn)備告辭。
顧北知道王廟純屬扯蛋,,硬要留在姚府,,一定有什么目的,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大聲道:“王夫子治好這只貓用六個月,,小可不才,三個月就能治好,?!?p> 他只用把分出的神識注入橘貓,就能讓它瞬間醒來,,但王廟已經(jīng)哄得姚晴相信橘貓很難治愈,,這個臺不拆,他也能從中受益,,所以只是把時間縮短了一半,。
顧北跟著姚晴進門時,王廟注意到了他,,一直以為是個乞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調(diào)侃道:“你的意思是,,你的醫(yī)術(shù)比老夫還高明?”
“這個不敢,,”顧北若無其事地道,,“但我確實只用三個月就能治好這只貓?!?p> 他嘴上說著不敢,,可咬定只用三個月就能治好橘貓,王廟卻需要六個月,,言外之意,,還是自認醫(yī)術(shù)比王廟好。
王廟能讓趙文華說出“獸圣”兩字,,絕非浪得虛名,。獸醫(yī)一途,全淮安無人能出其右,,這點在業(yè)內(nèi)一致公認,。一個穿得像乞丐的年輕人硬說醫(yī)術(shù)比王廟高明,自然無人相信,。
姚晴擔(dān)心惹惱王廟,,愛貓得不到救治,,道:“你別在這里胡鬧,行醫(yī)不是開玩笑,?!?p> “你還沒讓我治,”顧北問道,,“怎么知道我是胡鬧,?”
“讓你治三個月,這貓兒早死了,,”王廟冷笑道,,“到時你給貓兒抵命么?”
“你治六個月,,就能保證治好這只貓么,?”顧北反問道,“到時貓兒有個三長兩短,,你抵命么,?”
王廟確實沒把握治好橘貓,道:“我盡心盡力給貓兒治病,,它還是死了,,只能怪它病情沉重,二小姐剛剛也說世事無常,,人會病死,,何況貓兒?!?p> “你把貓治死就是世事無常,,我把貓治死就該抵命,”顧北笑道,,“這是什么道理,?”
“廢話,”王廟怒道,,“老夫能和你一樣么,?”
“也對,”顧北一拍額頭,,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和我確實不一樣,,我只用三個月就能治好二小姐的愛貓,,你卻要用六個月,怎么能相提并論,?”
他煞有介事地搖搖頭,,“你醫(yī)術(shù)這樣低微,我跟你討論個屁,不僅浪費時間,,還平白拉低我的身份,。”
這些話本該王廟來說,,顧北搶先說出來,,神態(tài)和語氣也惟妙惟肖,好像真比王廟的醫(yī)術(shù)高出太多,,不屑于與他討論,。
眾人瞧在眼里,暗暗好笑,,姚雨聽顧北說得有趣,,也不覺莞爾。
王廟自忖醫(yī)術(shù)不知道比顧北高明多少倍,,偏偏嘴皮子沒他利索,,說不過他,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好小子,,老夫不發(fā)威,你當(dāng)老夫是病貓來著,!”
眾人只當(dāng)他要和顧北動武,,暗想這個年輕后生高得快頂住門框,王廟這么干瘦的一個老頭兒,,動起手來非被打死不可,。
姚雨和姚晴也準(zhǔn)備勸阻,卻見王廟走到一扇窗口前,,推開窗扇,,嘴里發(fā)出“啾啾”聲,好似鳥鳴,。
眾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紛紛安靜下來。
過了片刻,,一只翠色飛鳥忽然撲棱著翅膀飛了下來,。人們不由發(fā)出一陣驚呼,飛鳥受到驚嚇,,又盤旋著飛起來,。
王廟擺手示意眾人安靜,繼續(xù)“啾啾”模仿鳥鳴,,同時抬起一只手,。飛鳥盤旋了兩圈,,落在他手上,“啾啾”鳴叫,。
王廟“啾啾”幾聲,,鳥兒也“啾啾”幾聲,一人一鳥好像在用鳥語交流,。
眾人只是聽說“獸圣”的名頭,,極少當(dāng)面看王廟表演,以人聲模仿鳥鳴把真鳥引下來,,并且和鳥兒對答,,簡直神乎其神,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只鳥,,連喝彩都忘了,。
姚雨和姚晴姐妹倆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只翠鳥,不相信世上真有這樣的技藝,。
顧北也吃了一驚,,鳥兒鳴叫,聲音自有其頻率,,人聲模仿得再像,,也不可能把鳥兒召下來。
他立刻想到王廟用了什么邪門歪道,,但切換到另一種視角觀察,,老頭兒就是普通人一個,體內(nèi)沒有一絲妖力,,難道真的純靠技藝,?
王廟自知已經(jīng)征服眾人,托著鳥兒站在窗前,,扭過頭對顧北道:“小兒,,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有這種本事才配和我討論醫(yī)術(shù),,沒有就滾得遠遠的,,別在這里耍嘴?!?p> 姚晴已經(jīng)徹底信服王廟,,料定顧北肯定沒這本事,不想兩人再吵,,耽誤正事,,道:“王夫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從今日起,,你就是府上的幕客,可以隨意進出姚府,,我會告訴父親,,他不會不答應(yīng)?!?p> 王廟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但向來得理不饒人,道:“二小姐,,老夫在淮安混跡數(shù)十年,,從未像今天這樣遭此奇恥大辱,他不是說自己是塞北名醫(yī)么,?不給個說法,,這病老夫還不醫(yī)了?!?p> 姚晴就怕出現(xiàn)這種情況,,狠狠剜了顧北一眼,道:“王夫子,,這家伙向來沒個正形,,你別和他一般見識?!?p> 話雖然是褒貶顧北,,但顯然和他更親近,姚雨看了眼愛妹,,暗暗好奇,。
“哄一只鳥兒叫兩聲算什么,”顧北笑道,,“老子能讓這鳥兒跳舞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