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無祁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其余皇帝見狀也登上各自的船隊離開。
空中,其余扈從一擁而上,,白鴉雙手前伸,兩臂慢慢打開,周身劍氣不再被壓制,宛如游龍向四面八方延伸。
扈從們被劍氣波及,,紛紛炸裂,,天空中下起了血雨。
白鴉來到最后一名驚魂未定的扈從面前,,指尖輕點在他的額頭,,無數(shù)劍氣從對方體內(nèi)透體而出,宛如欲脫困的猛獸,,在白鴉面前炸開一朵血花,。
做完這一切,白鴉負手落在地面,,站在不遠處瞇起笑眼看著眼前的人間劍仙,。
“你怎么會突然爆發(fā)如此龐大的劍意?!睒嵌饚е@喜的語氣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白鴉,。
白鴉仍舊瞇著笑眼,用溫和的語氣緩緩回答:“身體太脆弱,,只能使出十之一二的劍意,,殺你夠了?!?p> “黃口小兒,,那就讓老夫見識見識你的劍?!睒嵌鹌鹗謸]出一劍,,身影化虛影跟上,以自身劍意為勢,以身體為劍直逼白鴉,。
白鴉掐劍訣前指,,與樓娥迎面一劍對撞在一起,周遭大地紛紛下沉,,山崖斷裂,,整座偃城都在搖搖欲墜。
偃城本是不屬于各國的一個小島,,后經(jīng)各國出資建造了一個小型城邦供各國聚在一起議事,,如今偌大的島嶼卻因為兩人之間的戰(zhàn)斗有分崩離析的跡象。
“痛快,,痛快,。”樓娥一劍削平遠處山峰,,以山峰為劍凝聚劍意直撲白鴉,。
白鴉周身劍氣環(huán)繞,任何物體進入劍氣范圍都會化為粉塵,,但樓娥以山峰做劍,,卻突破了層層的劍氣屏障,山峰接近白鴉,,寸寸開裂,,樓娥從山峰中破開,凝聚劍意為一點,,以雙指為劍破開劍氣屏障,,一點一點艱難逼近。
最終雙指輕輕點在白鴉額頭,,白鴉卻如同被猛獸撞擊一般直直飛了出去,。
樓娥雙腳踏碎地面,身影如同飛劍直射出去,,一拳打在白鴉眉心,,白鴉原本已經(jīng)下墜的身體被再次打飛撞穿山體。
樓娥甩了甩雙手,,將關(guān)節(jié)掰響:“本以為我這一輩子的劍意有資格能接下我這一劍的只有神明,,想不到竟然能和你這個后生打的如此酣暢淋漓?!?p> “劍意,?你出拳比出劍好,不如當個老拳師去吧,,劍意實在稀疏平常,?!卑坐f從破碎的山體中緩緩走出,拍打肩上的塵土,,一路冷嘲熱諷,。
樓娥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捏爪,,偃城的天空開始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云層似有猛獸翻涌,。
“嘗過了地上一劍,,再接我天上一劍?!睒嵌鹛ち汛蟮?,身形直沖上天,俯視著大地之上的白鴉,,身后的云層翻卷聚集成一個漩渦,,一把巨劍從漩渦之中顫鳴著露出。
“跟我玩雷電,?!卑坐f仰望著仿佛化身雷電的樓娥,隨意伸手,,一旁插入祭壇的鳴神乖巧的飛入白鴉手心。
白鴉將鳴神當做長矛做出蓄力投矛的姿勢,,一時間,,地上萬物靜止,與天空中的混亂形成鮮明的對比,,無數(shù)的電光自白鴉的身體和鳴神槍身迸發(fā)而出,,撕裂著靜止的大地。
鳴神在白鴉的手中這才發(fā)揮出了全部的力量,,大地在鳴神的重壓之下崩裂,,海水倒灌進偃城,諸皇的議事廳轟然倒塌,,粗如巨龍的電光不停摧殘著這片荒蕪的土地,。
“白鴉小子,有幸與我劍仙樓娥一戰(zhàn),,將來我會為你立碑,。”樓娥聲如洪鐘,,發(fā)須皆開始變白,,立于巨劍之側(cè),,仙風道骨如同市井之中人們津津樂道的老神仙。
“老拳師,,一招過后,,看我們誰,為誰立碑,!”白鴉聲嘶力竭的大吼,,大地再次下沉,白鴉用盡全身力氣投出鳴神,,大臂上的肌肉開裂,,鮮血涂滿了整條手臂。
鳴神宛如脫困的巨龍,,化作粗壯的電光,,自下而上,筆直鉆入天空,,發(fā)出的雷聲震耳欲聾,。
天空中的樓娥也遞出了盈滿自身劍意的天上一劍。
鳴神與巨劍碰撞,,巨劍只阻攔了鳴神不到兩秒,,便被電光撕裂,鳴神撕開巨劍,,筆直穿透樓娥的肩膀,。
白鴉脫力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樓娥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入海中,。
此時的偃城島已經(jīng)不復存在,,只有殘壁斷垣矗立在海水中,被海浪不斷沖刷,,海面上,,巨大的石門仍舊紋絲不動,盡管只剩下兩扇石門,,石門背后的大山早已因為兩人的戰(zhàn)斗倒塌入海,。
此時,石門在轟鳴聲中緩緩打開,,門中仍舊漆黑一片仿佛另一個時空,,二十三個形態(tài)各異的身影從黑暗中踱步而出。
“阿彌陀佛,,一反一覆兮如掌,,一生一死兮如輪?!币粋€衣衫襤褸的和尚口誦佛號,,光腳踩在海面之上,,洶涌的大海瞬間平靜,仿佛一面明鏡,,踩在上面蕩開圈圈波紋,,世界也安靜了下來,陽光破開烏云回歸海面,。
“老和尚,,少扯這些沒用的東西,在里面困了這么久,,聽你念道的耳朵都生繭了,。”身材魁梧的漢子手提一柄生銹的長劍罵罵咧咧,。
溫文爾雅的長衫讀書人手捧書卷笑意盈盈:“既然大門開了,,說明那位神已經(jīng)不在人間?!?p> “各位就是二十三神吧,。”平靜的海面之中,,一位浴血老人手提一柄破敗的長劍,,于海面上緩緩升起,正是被白鴉擊落海中的樓娥:“我有一劍,,想問諸位,。”
讀書人長長伸了個懶腰,,活動著筋骨:“各位該干嘛干嘛去,,困這么久了,讓我和這位兄臺過過手,?!?p> 說完,,眾神們紛紛化作光芒向四面八方散去,,樓娥眼中此時只有眼前的讀書人,肩膀上的骨肉被鳴神削去一大半,,只能左手提劍,,劍指真神。
“森羅國——樓娥,?!?p> “儒家——書不文?!睍诌€禮,,世界在這一刻驟然變慢,,水滴下落的軌跡清晰可見,世界仿佛開啟了靜音模式,,再沒有一絲聲音,。
樓娥手提破敗長劍襲來,身影跌跌撞撞,。
自稱書不文的書生,,輕描淡寫的撥開樓娥的長劍,雙指并攏插進樓娥心臟,。
隨后拔出手指將樓娥推開,,世界再次回到了正常的速度,樓娥躺在海面上,,血水浸染周遭的海水,,宛如紅煙,向四周擴散,。
書不文微笑的負手站在樓娥身旁,,低頭看著這位生命逐漸流逝的老人。
白皙的臉頰突然出現(xiàn)一道細微的傷口,,一滴血水順著臉頰滑落,,書不文略帶驚訝的伸出手指摸著臉上的傷口:“以自身性命融合成劍,人間還有你這樣的人,,我很期待,。”
樓娥手中破敗的長劍漸漸消散,,以畢生劍意融合生命提煉成劍,,可傷神仙,這正是樓娥問劍真神的底氣,。
“白鴉小子,,老夫這一劍,可不稀疏平常,?!睒嵌鹜鲁鲅︵哉Z,,書不文隨手一揮,,樓娥的身軀融化成血水混入大海。
待海水再次清澈,,書不文回過神來,,一手負后,一手持書,,慢悠悠踱步在海面上前行,。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睍晃囊贿吳靶校贿呑匝宰哉Z,,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趴在一方陸地上昏迷不醒的白鴉,,轉(zhuǎn)身繼續(xù)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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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的龍虎山,,一位年邁的老道,,拄著行山仗,灰頭土臉的艱難行至山腳,,仰頭看著雄威的龍虎山和高聳入云的熟悉階梯,。
老人兩眼熱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單薄的布衣耷拉在瘦骨嶙峋的干癟身軀上,,上山的臺階上每一級臺階都站著一位道士,,所有人都面向老人齊齊下跪。
“恭迎師祖回山,?!弊钋芭诺钠堊右种撇蛔⊙蹨I,顫抖著哽咽道,。
“恭迎師祖回山,!”
所有道士齊聲高呼,回聲在山林間經(jīng)久不散,。
老人開心的露出只剩兩顆發(fā)黃牙齒的牙床,,滿臉的皺紋堆在一起,拒絕了茍子的攙扶,,弓成蝦米的身軀一步一步艱難的沿著臺階朝山上走去,。
另一邊,在接到星遇的消息后,,校長立馬趕到偃城廢墟,,很快發(fā)現(xiàn)了暈倒的白鴉,并將其帶回學院,。
現(xiàn)在醫(yī)館有學院的老師日夜輪班防守,,白鴉和天邊昏迷了半個月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與此同時,,各國教會學派如同雨后春筍般崛起,各國朝廷也對這些教派給予了極大的地位和支持,。
一時間,,和尚比當官的地位高,,教堂人們?yōu)榛迹T多學子棄科舉入儒家,,剃發(fā)出家也開始需要通過層層選拔,。
甚至各地開始出現(xiàn)拿少女投海祭祀龍王的陋習。
余燼城醫(yī)館中,,昏迷的白鴉仿佛再次回到了當初的洛神島,,熟悉的海風,小島,,搖搖欲墜的監(jiān)獄和海崖上的魏書衍,。
白鴉沒有了第一次的驚訝和慌張,平靜的坐在魏書衍身旁,,撿起身邊的小石頭,,往海水里打著水漂。
“你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白鴉平淡的問道,。
魏書衍笑了笑,手中出現(xiàn)一根長長的魚竿,,魚線伸入冰冷的海水許久不見動靜:“我早已經(jīng)死了,,這你不是親眼所見嗎?”

支頤心
朋友,,不知遠在異鄉(xiāng)的景色是否如我眼中看到的一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