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屠夫阿四(上)
晌午時分。
某座酒樓里十分熱鬧,,賓客們坐在桌子前低聲交談,,桌子上擺放著瓜果糕點(diǎn)和酒水,。
大堂中央,,一名身穿灰袍的年邁說書先生正獨(dú)坐在眾人前方,。
啪~
驚堂木落下,,四周立馬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那老者,臉上露出期待之色,。
“咱們上回書說到修行界動蕩不安,邪神朱熹力戰(zhàn)眾正派高手不敵,,最后喋血于洞庭湖畔。”
“他死后,,正道門派為了爭奪他的絕學(xué)‘邪影刀’,,又在洞庭湖邊展開了一場廝殺,各派高手死傷無數(shù),,最終‘邪影刀’下落不明,。”
啪~
簡單的回顧之后,,說書先生喝了口茶,,繼續(xù)道:“咱們書接上文,再來說一說修行界中惡貫滿盈,,被人稱為劊子手的屠夫阿四……”
春去冬來,,時間更迭。
距當(dāng)初洞庭湖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幾十年,。
如今的洞庭湖畔早已恢復(fù)了往日的安寧,,百姓們將被名門正派戰(zhàn)毀的田地、街道等重新修繕。
在這里,,有一座小鎮(zhèn)子,,名為臨湖鎮(zhèn)。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臨湖鎮(zhèn)緊挨著洞庭湖,很多鎮(zhèn)民都是靠打漁為生,,生活倒也還算富足,。
鎮(zhèn)里有一間作坊,專門給人屠殺牲畜,,也兼職賣些魚肉之類,。
劉善在家中排名老四,所以鄉(xiāng)里鄉(xiāng)鄰都喜歡叫他阿四,,漸漸的屠夫阿四就成了他的外號,。
劉善的祖上就是屠夫。
手藝一直傳到了他這一代,,在臨湖鎮(zhèn)也算是小有名氣,。
不過因?yàn)檫@個行業(yè)殺虐太重,再加上他長得其貌不揚(yáng),,誰都不愿把女兒嫁給他,,以至于他四十多了還沒娶上婆娘。
劉善的老娘每天都為了這事發(fā)愁,,常常到處說媒,。
可惜,并沒有什么效果,。
直到有一天,,相鄰的豐州鬧旱災(zāi),莊家顆粒無收,,大量百姓拖家?guī)Э诘奶踊摹?p> 臨湖鎮(zhèn)自然也來了荒民,。
為了活下去,賣兒賣女更是常有的事,。
直到有一天,,劉善在給人送肉時,在路邊遇到了一對母女,。
那對母女,,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臟兮兮的猶如乞丐,。
不知餓了多久,,女兒已經(jīng)昏倒,只剩下婦女抱著餓昏的女兒有氣無力的乞討,。
劉善見著可憐,,便給她們買了幾個包子。
就是這幾個包子,,救了那對母女一命,。
在劉善送完肉回來時,那對母女便緊緊的跟在他身后,,任劉善怎么勸說都不肯離開,,一直跟到了作坊。
婦女是個啞巴,,啊啊啊的什么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那個五六歲的丫頭很懂事。
她明白娘親的意思,,怯生生的對劉善道:“恩人,,老娘想請你收留我們,我們會干活,,只要給口飯吃就行,。”
劉善本想拒絕,,誰知這時他的老娘走了出來,。
“我看看?!?p> 劉大娘走到那對婦女跟前,,上下打量一番。
不過因?yàn)樗齻兩砩蠈?shí)在臟的厲害,,根本看不清面容,因?yàn)殚L時間饑餓,,瘦的不成樣子,。
“嗯,瘦了點(diǎn),,不過身板還行,,這屁股……是生兒的料?!?p> “娘,,你……”
“閉嘴?!?p> 劉大娘呵斥一聲,,轉(zhuǎn)身帶著那對婦女向后院走去,。
劉善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
燒好水,,劉大娘給娘倆簡單的洗漱一番,換上了干凈衣服,。這是才算是看清,,忍不住暗自高興。
這婦女模樣很不錯,,唯獨(dú)餓的太久了,,有些面黃肌瘦。
劉大娘給她們下了一碗牛雜疙瘩湯,,母女二人立馬狼吞虎咽,,差點(diǎn)把碗咬碎。
待她們飽餐一頓后,,劉大娘這才開口,。
“看你娘倆也夠可憐,我也就不繞圈子了,,只要你答應(yīng)嫁給我家阿四,,我們便收留你們娘倆?!?p> “阿巴,、阿巴!”
那女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diǎn)頭答應(yīng),。
只有挨過餓的人才知道餓肚子的可怕,誰能給她們娘倆吃飽飯,,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劉大娘點(diǎn)點(diǎn)頭。
這么多年的心病,,終于解開了,。
她覺得也該是兒子阿四時來運(yùn)轉(zhuǎn)了,幾個包子便換了一個婆娘,,而且模樣這么俊俏,。
將來不知要羨慕多少男人。
當(dāng)天晚上,,劉大娘就把這事和劉善說了,,誰成想一向老實(shí)巴交的兒子,竟然不肯答應(yīng),。
這可把劉大娘氣壞了,,一把年紀(jì)的她差點(diǎn)動手打人,。
劉善清楚,自己樣貌平平,,個子又矮,,除了宰殺牲畜、割骨剔肉什么也不會,,哪里配得上人家,。
晚飯后,他找到那個婦女,。
“你別聽我娘的,,我就一屠夫,也沒多少錢,,不能委屈了你,。你要是為了吃的就在作坊里幫我吧,我給你工錢,?!?p> “阿巴,阿巴,?!?p> 誰知,那婦女竟搖了搖頭,。
她連比劃帶寫,,終于費(fèi)力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你是好人,我愿意嫁給你,,只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女兒小梨,。”
“這……”
劉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愿意嫁給我,?”
“嗯?!?p> 那婦女重重點(diǎn)頭,。
劉善大喜過望,差點(diǎn)激動的哭出來,。
自己有婆娘了,而且長得還很標(biāo)志,,比當(dāng)初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女人還好看,。
他開心的不得了,只覺得這些年吃得苦都值了,,日子也有了盼頭,。
三天之后,。
劉善和宋艷舉辦了婚禮。
婚禮并不隆重,,只是做了兩套新衣服,,弄了兩桌子飯菜,叫上了左鄰右舍和劉善的幾個哥哥帶著家人,。
鄰居們都夸新娘子長得漂亮,,哥哥嫂子們也替他高興。
宋艷的女兒小梨也很可愛,,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而且乖巧懂事,,十分討人喜愛,。
就這樣,一家人守著作坊,,日子倒也過的去,。
劉善為人忠厚老實(shí),讓他宰殺分割過的牲畜從不缺斤少兩,,在臨湖鎮(zhèn)上的人緣很不錯,。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會宋艷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劉大娘常常念叨,。
但劉善不在乎。
反正還有小梨,,這些年他一直把小梨當(dāng)做親閨女對待,,照顧的十分周到。
這也讓宋艷對他更加死心塌地,。
……
十三年后的夏天,,洞庭湖發(fā)生水患。
好在大水漲的急,,退的也急,,并沒有對臨湖鎮(zhèn)造成太大的損失。
水退下的第二天,,有漁民打到了一條大青魚,,上稱一稱足有兩百余斤,體積比人還大,。
如此大的青魚,,實(shí)屬罕見。
哪怕是捕了一輩子魚的老漁夫都見過如此大的青魚,,不知成活了多少年,。
恰逢鎮(zhèn)里的高員外過大壽,,于是便以大價(jià)錢買了那條大青魚。
為了保證青魚的完整性,,高員外府上負(fù)責(zé)操辦壽宴的管家高福立馬想到了屠夫阿四,。
于是叫人將青魚送到劉善的作坊,叫他將青魚收拾干凈,。
劉善的手藝沒的說,。
僅僅一個時辰,就將大魚開膛破肚,,清理內(nèi)臟,、刮掉魚鱗,一番操作之后,,大魚身上竟看不到絲毫傷口,,仿佛活的一樣。
高福對劉善的手藝十分滿意,,邀請他一同去參加高員外的壽宴,。
高員外作為臨湖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人家,壽宴的伙食自然不會差,,劉善想著這幾年宋艷娘倆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
想著趁機(jī)帶她們改善改善伙食。
于是,,劉善換了身干凈衣服,,背著老娘,帶著宋艷和小梨隨高福管家去了高員外府,。
此時的高府已經(jīng)賓客滿堂,,往來之人絡(luò)繹不絕。
能坐在院子里的無不是有身份的人,。
像劉善這等普通百姓,,只能和高府的下人們坐在偏院里堂食,不過偏院的伙食也不差,。
劉善帶著家人與幾個相識的街坊坐在一起,,大家有說有笑的頗為融洽。
“你們知道么,,聽說高老員外的大兒子去了聚合莊,。”
“聚合莊,,那不是神仙待的地方么,?”
“是啊,前兩年我還見過聚合莊的仙人們從山頂飛過,那氣勢,,我一輩子都忘不了?!?p> “難怪高老員外這么高興……”
幾個街坊在悄聲閑聊,。
劉善也聽得津津有味。
他也聽說過,,聚合莊是修仙者待的地方,,一旦被他們選中,將來也必定是仙人,。
不過像他們這些尋常百姓,,卻是不敢奢想的。
那等勢力,,恐怕只有高老員外這等大豪紳才能接觸一二,。
劉善憨笑不語,不斷給老娘夾菜,,一旁的宋艷和小梨也吃的香甜,。
如今的小梨已經(jīng)出落的亭亭玉立,十八九歲的年紀(jì),,正是最青春靚麗的時候,。
哪怕只穿著一身尋常布衣,依舊難掩身上的魅力,。
很多年輕男子都在偷偷的看著她,。
偏院門口,一名青年路過時,,剛好看到飯桌前的小梨,,頓時雙眼一亮。
這青年身著錦袍,,腰佩玉墜,,一看就是出身富貴。
光是他這一身行頭,,就夠普通百姓家半年的收入了,。
“你個女子是誰?”
管家高福站在青年身旁,,恭敬道:“二公子,,那是鎮(zhèn)南屠夫阿四的女兒,劉小梨,?!?p> “屠夫阿四竟能生出這等姿色的女兒?”
“二公子不知,此女并非他親生,,而是隨母流亡至此的,。”
“難怪,?!鼻嗄挈c(diǎn)點(diǎn)頭,嘴角揚(yáng)起一抹弧度:“有沒有辦法弄到手,?”
“這……”
高福身體顫了一下,,臉色微變。
那青年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三日前,,大哥從聚合莊傳回書信,他已經(jīng)搭上了莊上的三少爺,,此人生性好色,,若能將如此美人獻(xiàn)上,大哥必受重視,,那咱們高家還不是水漲船高,。”
“可是……”
“別可是了,?!备呒叶拥纳裆滟聛恚骸白鳛楦吒墓芗遥暨B這點(diǎn)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高福再不敢遲疑,立馬重重點(diǎn)頭,。
“二公子放心,,我一定辦好?!?p> “等你的好消息,。”
話落,,高家二公子冷笑著離去,。
高福看著偏院里的劉善一家,,不忍嘆了口氣,。“是我害了你們啊,,唉,!”
能成為高福的管家,,絕不缺少手段。
壽宴結(jié)束后,,賓客鄉(xiāng)親們紛紛散去,。
劉善背著老娘,帶著劉艷和小梨回到家中,。因?yàn)閴垩缟虾攘瞬簧倬?,他安頓好之后,便沉沉睡去,。
待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一早,。
宋艷驚慌的將他推醒,,臉色蒼白:“阿巴,阿巴,?!笨吹某觯苤?,但卻說不出話來,。
劉善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宋艷比劃了半天,,見劉善還不看不懂,急的直跺腳,,最后直接拉著他向外走去,,最后來到小梨的閨房中。
劉善光著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知道宋艷將小梨的房門推開后,他才變了臉色,。
只見小梨的房間十分凌亂,,地上還有很多泥腳印,窗戶上也破了一個手指粗細(xì)的洞,。
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搭落在地。
看到這一幕,,劉善的腦袋嗡一下,,身體踉蹌著退了數(shù)步,差點(diǎn)癱倒在地,。
不用說,,這是遭了綁匪啊。
可是臨湖鎮(zhèn)民風(fēng)淳樸,并沒有馬匪強(qiáng)盜啊,,會是誰干的呢,?
“快,你叫上大哥二哥他們一起幫著找,,我去報(bào)官,。”
“嗯,?!?p> 宋艷急匆匆的跑出作坊,去找?guī)讉€兄長幫著找人,。
另一邊,,劉善將殺豬刀別在腰間,跑到了縣衙門,,很快被衙役帶到了大堂,。
縣老爺和師爺打著哈欠來到公堂,不耐的看著他,。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老爺,,小的是鎮(zhèn)南的劉善,,我家小女于昨晚被賊人擄走了,請老爺給我做主啊,?!?p> “你家丫頭被擄走了?”
縣老爺倚靠在案前,,心不在焉的問道:“你可有證據(jù),?”
劉善重重點(diǎn)頭:“老爺,小女閨房凌亂不堪,,還有男人的鞋印,,您過去一看便知?!?p> “放肆,,大老爺坐鎮(zhèn)公堂,豈是你能隨意安排的,?”
師爺在一旁大聲呵斥,,縣令坐在堂上笑而不語。
劉善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么好,。
這時,,縣太爺終于發(fā)話:“這樣吧,按照流程來,,先立案寫文書,,待本官和師爺、捕頭商議之后,,再派人去你家中取證,。”
“這……”劉善露出焦急之色:“老爺,,小女現(xiàn)在生死未卜,,可否先取證尋人,再做其他,?”
“你在教本官做事,?”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哼,,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本官身為臨湖鎮(zhèn)父母官,,自要依規(guī)辦事,,豈能為你徇私枉法,回去等消息吧,?!?p> 劉善哪里肯走。
小梨被擄走這么久,,他早已心急如焚,,只好硬著頭皮道:
“大人,來不及了,,求求您先派人尋找吧,,求求您了?!彼蛟谔孟虏粩嗫念^,。
然而,縣老爺卻是冷哼一聲,。
“本官的話還不夠清楚么,,來人,把他拉出去,?!?p> “是,。”
兩個捕快走上前來,,架起他的胳膊向外拉,。
糾纏之際,劉善別在腰上的殺豬刀掉落下來,,明晃晃的刀刃,,寒芒乍現(xiàn)。
師爺見此,,立馬站了起來,。
“大膽刁民,竟敢攜刀刃上公堂,,你是何居心,?”
“大人,這是小的的殺豬刀,,沒有居心啊,。”
“來人,,重責(zé)二十大板,。”
“是,!”
任劉善如何辯解,,縣太爺都不予理會。
四名衙役走上前,,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又有一名衙役舉起殺威棒,對著他屁股狠狠打下,。
頓時,,當(dāng)堂里慘叫連連。
縣太爺與師爺對視一眼,,眼中帶著笑意,。
二十打板之后,劉善已重傷,,趴在地上氣若游離,,隨后被兩名捕快拖著丟出了縣衙。
往來的百姓們看著趴在街道上的劉善,,立馬圍觀起來,,竊竊私語。
還是幾個認(rèn)識劉善的人,,好心將他送回了作坊,。
劉芳年邁的母親看到他被打成這番模樣,,差點(diǎn)沒背過氣去,顫顫巍巍的找來了郎中,。
脫去褲子時,,劉善的屁股已經(jīng)被打的皮開肉綻。
小女被人擄走,,自己報(bào)官未成,,反而挨了頓毒打。
劉善越想越氣,。
他不是傻子,,此刻趴在床上才漸漸反過味來,大堂上縣太爺和師爺?shù)姆磻?yīng),,太反常了,。
即便懈怠公事,頂多將他攆出來罷了,,何必打一頓呢,?
“這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啊?!?p> 劉善紅著眼睛,,雙手攥成拳頭,骨節(jié)因用力過大而發(fā)白,。
他猜測,一定是擄走小梨的人事先和縣老爺打過招呼,,給了他們好處,,所以才故意包庇,針對自己,。
想到小梨現(xiàn)在下落不明,,正在遭受苦難,劉善的心口就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痛的喘不過氣,。
這丫頭命不好。
小小年紀(jì)就流離失所,,飽一頓餓一頓的隨著宋艷逃荒到這里,,剛過上幾年好日子,又遇到了這種事,。
劉善氣的哇哇大叫,,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提著刀沖到縣衙門。
這些年,,他早已將小梨等成了親身閨女,,疼愛的不得了,。
傍晚時分,宋艷疲憊的回到作坊,。
他和劉善的幾個哥哥,、嫂子在鎮(zhèn)上找了一天,依舊沒發(fā)現(xiàn)小梨的蹤跡,,所有人都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第二天,一家人繼續(xù)尋找,。
而衙門府始終未曾來取證據(jù),,自然也沒派人調(diào)查案件和找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依舊沒有小梨的下落,。
看著宋艷每天早出晚歸,滿臉疲憊,,老娘一把年紀(jì)了還要伺候自己,,劉善急的哇哇大叫。
五十多歲的人了,,竟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哭完之后,劉善整個人都變得沉悶起來,,經(jīng)常一個人看著地面不說話,,眼神也變得陰沉下去。
五天之后的夜晚,,夜深人靜時,,劉善顫顫巍巍的下了床。
他的傷已經(jīng)好了許多,,但并沒有痊愈,。
他來到作坊中,這里是他平日解刨牲畜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腥臭味,。
劉善掀起案板,從下面的凹槽處取出一個拳頭大的小布包,。
掀開布包后,,一只森白色的手骨赫然出現(xiàn)在眼中。月光下,,那白骨散發(fā)著妖異的白色光暈,。
在光暈的映襯下,劉善的面孔也染上了白芒,。
黝黑的面孔,,看上去十分邪意,。
這白骨是他剖解大青魚時在魚腹中得到的,當(dāng)時沒覺得有什么,,只當(dāng)是湖中的死人被青魚誤食了,,隨手丟在木桶中。
然而就在那一晚,,劉善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中,一個身穿紅袍的中年男子屹立在洞庭湖畔,,面前站著黑壓壓的人,,皆是手持利刃的仙人。
后來,,那紅袍男子與其他人打斗起來,。
畫面變得模糊起來,劉善只看到一把刀,,一把其貌不揚(yáng)的刀,,刀刃上的光暈十分邪意。
仿佛濃霧中游走的電蛇,。
每一次刀暈閃過時,,都有人頭飛起。
夢醒后,,劉善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那塊手骨的來歷不簡單,,很可能和幾十年前的傳說有關(guān),。
于是,他便將手骨清洗干凈,,用麻布包裹著藏在案板下。
今晚,,不知為何,,劉善猶如夢游一般,鬼使神差的將手骨取了出來,,仿佛心底有個聲音在召喚他,。
拿起手骨后,劉善又從案板上抄起剔骨刀,。
隨后,,他將手骨與左手貼合在一起,右手持著尖刀,,順著左手拇指狠狠割了下去,。
劉善的剔骨手藝很好,。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的整只左手已經(jīng)變成森森白骨,,皮肉耷拉下去,,看著極為恐怖。
月光下,,劉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將剔骨刀高高舉起,,隨后對著左手手腕猛地砍下……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隨著他手起刀落,,整只左手手骨被斬掉,,鮮血飛濺時,下面的不明手骨發(fā)出幽幽白芒,。
白芒之后,,耷拉下去的肉皮重新愈合,整個手掌完好如初,。
而被剔下來的手骨,,則被劉善隨意的丟在木桶中。
換骨之后的劉善,,原本的憨態(tài)不見,,眸子中偶有邪光閃過,恍惚間,,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提著剔骨刀,離開了作坊,。
第二日一早,,劉善從洞庭湖岸邊醒來,滿臉疑惑的看著四周,。
“我怎么會在這里,?”
他看著手中的剔骨刀,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昨天干了什么,。
無奈,,他只好先回到作坊中。
從那以后,,劉善每天早上都從洞庭湖邊醒來,,手中提著剔骨刀,卻又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小梨還是沒有消息,。
宋艷這段時間憔悴不已,,每天走火入魔似的出去尋找。
劉善又去了幾次縣衙門,,不過得到的只是敷衍,,后來索性將他驅(qū)趕出去。
直到一天夜晚,,劉善猛地從洞庭湖畔驚醒,。
他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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