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過,,外公這邊生日宴請結(jié)束了,,沈梅和舅媽收拾碗筷餐具,林爸和二舅挨著挨著送賓客出門,。
“感謝沈叔招待,!”鐘仁華雙手合十,,幾兩茅臺下肚略微有些飄,“祝沈叔歲歲年輕...啊...歲歲年輕,!”
“好好,。”沈光榮囑咐鐘仁華的司機,,“一定要,!一定要安安全全把鐘總送到家門口!”
“好的沈老,?!?p> 鐘仁華挺著個大肚子癱在后排座椅上,司機叫唐兵,,退伍的特種老兵,,大概三十五六左右鐘仁華專門找來的司機,主要是膽子大,,命硬,。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辩娙嗜A閉著眼,,口氣神秘兮兮。
“都辦妥了,,尸骨送回河南老家安葬了,。”
“家屬撫恤辦好沒有,?”
“都辦好了,。”
“嗯,?!辩娙嗜A長舒一口氣,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就在林影失戀的那天雨夜,。
鐘仁華自從在連山市體育館分包項目中賺得第一桶金后,迅速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紡織業(yè),,將原來的小作坊拓展成了連山通江區(qū)紡織廠,。
作為一個小有規(guī)模的工廠安全問題是不可避免的,04年就有這么一對夫妻,她們剛參加完市體建設(shè),,因為吃苦耐勞被鐘仁華招進紡織廠,。
夫妻來自河南,是老實本分的農(nóng)民工,,但是沒子女,;在建設(shè)完連山市體育館后準(zhǔn)備拿著幾萬塊錢工錢回老家做點小買賣,卻強行被鐘仁華留下招進自己的紡織工廠,。
直到有一天晚上,,夫妻倆被發(fā)現(xiàn)背對背吊死在宿舍。
夫妻倆背對背兩雙手反綁,,腳上被扎了鋼絲,,吊著一塊秤砣。就那么孤零零的一根繩子,,吊著兩具尸體,。
發(fā)現(xiàn)死人的老黃把這件事告訴了鐘仁華,當(dāng)時只有鐘仁華夫婦知道這件事情,。為了避免剛復(fù)蘇的工廠停工,,鐘仁華私下處理了這起“自殺案”,夫妻二人和老黃連夜將尸體取下來打包好,,丟進廠區(qū)廢棄的水箱,。
緊接著工廠的工人反應(yīng)飲用水里老是有股臭味,而且經(jīng)常從水龍頭里放出頭發(fā)...后來越來越多的怪事發(fā)生,,甚至有人看見他們夫妻倆在半夜坐在機床前開工,,還問鐘仁華是不是又把他夫妻倆找回來干夜班了...
被折磨地生不如死的鐘仁華只有放棄這座舊廠,重新投資建設(shè)新的廠區(qū),,并且請了陰陽先生,,要他在“送陰”的日子里把水箱里的尸骨找出來,,送回老家安葬,。
送走不速之客后,鐘仁華就要賣掉紡織廠這塊地,,他預(yù)感連山不是久留之地,,已經(jīng)著手在轉(zhuǎn)移自己的資產(chǎn)了。
喝了酒,,輕飄飄的,,鐘仁華歪著腦袋總感覺很擠。
汽車開進一條寂靜的巷子路,,路燈十五米一盞,,樹葉更是遮擋了大部分光線。一路上開過去,車?yán)锖雒骱霭怠?p> 黃澄澄的,。
左右扭都不舒服,,鐘仁華滿嘴酒氣問道,“還沒到家嗎,?”
“到了...”司機的腳踩著剎車,,手放在檔位上,看著后視鏡,,額頭上的汗冒了一大片,。
鐘仁華虛著眼,“到了,?”
連山市通江區(qū)仁華紡織廠,。
猛驚!
“怎么...怎么到...到這兒來了,?”
司機還是看著后視鏡,,腿有點哆嗦。在他開車的時候,,后排座位一直有一只手伸到前頭來,,給他指路...
白色的手,黑色的長指甲有七八公分長,,照著它的指示,,開到了紡織廠。
現(xiàn)在看這后視鏡,,兩人穿著紡織廠老式工裝,,他們正把鐘仁華夾在中間,兩口子身上濕漉漉的,,臉被泡地浮腫,,像是一層白色角質(zhì)貼在臉上,五官都扭曲了,。
一人一只手搭在鐘仁華肩上,,一人一只腳搭在鐘仁華腿上。
就這樣把鐘仁華端在中間,。
這叫“兩鬼抬轎”,,真正的“纏”著你,就連睡覺也這樣,,一左一右把你“端”著,,讓你翻不了身,這就是鐘仁華一直只能平躺睡覺的原因,。
才九點,,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廠區(qū)門口的自動門壞了幾年,今天自己開了,。鐘仁華看不見,,但他清醒地感受到有兩個“人”,死死吊在他身上,,就像兩塊秤砣,。
“他們”想回家,“他們”的家不在河南,,“他們”的家就在仁華紡織廠,,就在廠頭的最后一個水箱里。
手指著路,,讓唐兵把車開進廠,。
“小...兵,快開走...快開走,!”鐘仁華酒徹底醒了,,聲嘶力竭地咆哮,“別進去,!別進去,!”
車頭眼看就要進門了,興許是鐘仁華厲聲大叫,,唐兵打了個冷顫,,閉著眼猛甩方向盤,連人帶車沖進了綠化帶里,。
車子熄火,,車門鎖死。
唐兵不敢看后視鏡,,身體似乎被什么東西刺穿了,,把頭埋在方向盤上,自從跟著鐘仁華,,幫他辦的這些莫名其妙的事,,現(xiàn)在就算鐘仁華給他再多的錢,他都不會干了,。
感覺有點扎心,。
把孫女丟給林影后,,林文才剛好從河邊走路到這里,。
“這也能沖進左邊綠化帶?”林文才搖搖頭,,不過大師級的慧眼一眼就看出來車?yán)镉袉栴},,再一看旁邊豎著的牌子,“仁華紡織廠”。
從車位窗看進去,,后排三個腦袋靠在一起,。
林文才見狀,立馬警覺起來,,手示道家劍訣,,緩緩伸進袖口,二指夾出個國產(chǎn)老年機,,報了警,。
鐘仁華受了點輕傷,被送到醫(yī)院打點滴,,林文才裝作路人,,在他的外襯衣領(lǐng)口下,別了個箭鏃一樣的小黃銅章,。
司機唐兵心臟位置一個大窟窿,,當(dāng)場死亡。
第二天,,鐘仁華和老婆黃麗在醫(yī)院神神秘秘商量了整上午,,最終還是決定出院。在不連累兒子的情況下,,他們再一次沒有報案,,而是繼續(xù)選擇去找“高人”指點迷津。
黃麗開車,,夫妻兩人來到南辰區(qū)一座城中村,,這里鄰近蓮花山公墓,所以坑坑洼洼的泥路兩邊擺滿了水果,、祭祀用品攤販,。兩人邊打聽著,找到了一家“劉氏祭品”店,。
一排喪葬用品門市,。唯獨只有這家門口掛了兩只白燈籠,一張紅漆桌子上擺滿了水果和香爐,,插著香,。
店主劉翠花,人稱劉神仙,,一只眼有青光眼,,今年五十四歲。早些年走了男人,,一個人盤著這四五十平的小鋪,,為了兒子買房的事操碎了心,。
聽說劉翠花之前的男人是個木匠,學(xué)了些什么“祝由十三科”的秘術(shù),,劉翠花耳濡目染也懂得了些,,除了賣點香蠟紙錢,劉翠花還能幫人看看命相,,算算陰宅陽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