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定透過客廳的窗戶看著德音和奶媽說笑著走過來,姿態(tài)聘婷裊娜,他看得忘情。
“渴死了,!”她一進門就跑去倒水喝,。她麗質(zhì)天生,,不需要粉飾,所以臉上清爽,,沒有尋常女子在夏天臉上脂粉退卻和汗液混合在一起的油漬,。
“你怎么又來了?”她看著秦克定皺眉,,“糾纏不休,。”
秦克定笑笑,,德音無論說什么他都不介意,,“我來看你過得好不好?!?p> “我好不好,,安分不安分,守不守婦道,,嫲嫲們都會告訴你,,你怎么能不知道?”
秦克定無視她的譏諷,。
“哎,,一次不要喝太多水,不利健康,。每次喝幾口就好,。”他瞧著德音倒了一整杯水,,趕緊阻止,。
德音一口氣灌下所有,,在秦克定的注視中,,她又從涼水瓶里倒出整杯喝下一半,可惜喝不下了,?!拔腋闶悄信畡e!”她揚長而去,,留下秦克定啞然失笑在當(dāng)場,。
兩人同桌吃晚飯時秦克定問德音暑假有什么打算,他特意來陪她過暑假,。
“第一要緊事就是我要去律師樓問問,,如果對方死活不肯簽離婚協(xié)議該怎么辦,。”德音淡淡地說,。
過來上菜的嚴媽錯愕,,趕緊離開。
“美國的法律不適合中國,?!鼻乜硕ㄌ┤蛔匀簦呀?jīng)習(xí)慣了德音對他的各種刺激,。
“那么我要請我哥哥寄一部《民法草案》來研究,。”
“不用,,我已經(jīng)替你研究過了,。”
“說來聽聽,?!?p> “好,根據(jù)1926年政府頒布的第二部民法草案,,30歲以下要離婚者,,無論男女都必須征得父母許可。你父親不會同意你跟我離婚的,,兄長不算父母,。”
“我也許該研究一下‘七出之罪’,?!?p> 過來上菜的嚴媽再一次錯愕。
秦克定笑笑,,溫聲說,,“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不會做出格的事,。德音,,你假期沒有打算出行嗎?我陪你一起,?!?p> “打算過。不過沒想帶你,?!?p> “我不是你包養(yǎng)的外室嗎?怎么不帶我,?”
嚴媽趕緊逃開,,想少爺為哄少奶奶開心也是拼了,,什么話都肯講。
“你失寵了,!”
秦克定失笑,,這般慧黠可愛的女孩他第一次見,她嫻雅的外表下藏著頑皮,,令他十分動心,。
“你不用打理秦家的生意嗎?”
“父親現(xiàn)在的身體不錯,,可以照應(yīng)生意上的事……”
“你應(yīng)該說‘家父’,。”
“我跟父親說好我每年離開五個月,,在家的時候我多努力,,不妨礙?!?p> “五個月,?”
“嗯。我春節(jié),、夏天在你這里各呆一個月,,來回路上三個月?!彼此[忍的表情,,“怎么了?”
“每年春節(jié),、夏天在我這里,?我覺得生無可戀了!”
“有那么夸張嗎,?”他笑笑,,“你嫌少?我接手秦家的生意沒多久,,不好耽于男女情愛,。等明年斯年回家,我看看還能不能再擠出時間來,?!彼槐菊?jīng)地說,。
“謝了,!這就足夠了!”誰嫌少,!
衛(wèi)德音終于和秦克定一起去紐約,、費城和華盛頓旅行,。她一路上乖得不像話,唯一不乖的一點就是非要奶媽同行,,她大概怕自己欲行不軌,,秦克定想。他們在紐約廣場酒店前臺開房,,秦克定說要一個套房和一個普通房間,,他存了私心。
“你是打算自己住普通客房,?還是要我自己住普通客房,?”德音挑起眉頭,好在她說的是英語,,否則奶媽聽了大概要昏過去,。
秦克定趕緊改成兩個套房。
他們在哈德遜河公園草地上野餐,。德音喜歡吃葡萄,,黑葡萄的皮有些硬,她就剝了皮吃,。秦克定盯著她白皙潤澤,、十指纖纖的手發(fā)呆。她從不涂指甲油,,小巧的,、修剪齊整的指甲像珠貝一般潔凈。她每次輕啟朱唇把葡萄放進嘴里,,秦克定心里就一陣翻騰,。她也沒涂口紅,她現(xiàn)在喜歡素面朝天,。按說女子不化妝就出門是失禮的行徑,,但她眉不畫而橫翠,唇不點而含丹,,面若桃花,,讓人絲毫感覺不到頹態(tài),所以何談失禮,?
“你看什么,?”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癡相。
“我看葡萄很好吃,,可不可以給我剝一個,?”他趕緊掩飾。
德音就動手剝,,確實變乖了,,秦克定欣喜,,往常打死她也不會回應(yīng)自己的調(diào)情。
“給你,!”文茵剝完后把果肉送進自己嘴里,,把果皮遞給他。
秦克定失笑,,他迅疾伏下頭,,沒等德音反應(yīng)過來,他就把她手上的果皮吃進嘴里,,順便親一下她的手,。
“你……”她暈染桃腮,然后嫌棄地看著自己的手,,就跑去河邊清洗,。
“小心,別掉進去,?!鼻乜硕ㄟ肿煨Α?p> 秦克定陪著德音逛了兩天大都會博物館,,德音投桃報李,,陪著他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呆足六天,乖巧極了,。
哥特式風(fēng)格的鐘樓尖頂直插入藍天,,一群人從圣帕特里克教堂里涌出來,簇擁著新人,,親友們向新人拋灑花瓣和彩屑,。路過這里的秦克定和衛(wèi)德音停下腳步,女孩子望著新人出神,。我們也會有婚禮的,,德音,比他們的好很多,。秦克定在心里說,。
旅程快結(jié)束時,秦克定禁不住問德音怎么變乖了,,不和他賭氣,。
“旅行就是要開開心心地玩,況且一直都是你付錢,,我做清客的,,要‘十分和氣’。”她雖在國外長大,,漢學(xué)功底不俗,,秦克定笑笑,。
“嫲嫲說給你收拾行李時,,箱子里滿滿的都是英文書,嫲嫲說來回長途奔波,,大概都靠書打發(fā)時間,。”她又補充一句,,她是因了這事心里有所動才不與他做對,。
“以后你幫我收拾行李好不好?我一個男人,,嫲嫲收拾不太方便,。”他得寸進尺,。
“不要,,我怕是賈璉的衣服鋪蓋,多出什么香囊,、青絲來,。我倒沒什么,只是難為你還要拿話來遮掩,?!彼哉业模l讓他調(diào)戲她,。
他尷尬地笑,,“便是曾經(jīng)也沒什么定情物,哪有情可定,?你不是清客嗎,?怎么又說讓主家窩心的話?”
“我是馮諼,,彈鋏而歌,。”
他偏偏喜歡她這敏慧的小東西,,不管她如何與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