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王與馬
瑯琊王氏如今天下第一,,外有王敦領(lǐng)軍,內(nèi)有王導主政,,皇帝司馬?!构岸巍M跖c馬,,共天下,皆是實言而不虛,。
早前永嘉之禍,,匈奴先破洛陽,后破長安,,先后俘殺司馬熾,、司馬鄴兩個晉天子。是時天下大亂,。
當時普遍認為要穩(wěn)住司馬氏的江山,,須得派人坐鎮(zhèn)建康穩(wěn)定江左,八王之亂的參與者東海王司馬越勢大,,打算移鎮(zhèn)建康,,卻被人說服,派了司馬睿去建康,。
司馬睿南鎮(zhèn)建康,,卻做了天子,司馬越死得早了幾年,,于是竹籃打水,。
這一切的主導者,就是以瑯琊王氏為首的世家。
司馬睿能做司馬晉國的皇帝,,瑯琊王氏居第一功,。
西晉滅亡,隨著東晉的建立,,司馬睿當國,,王氏聲威達到鼎盛,于是內(nèi)部矛盾爆發(fā),,王氏世家的內(nèi)部爭斗趨于白熱化,。
王導、王敦,,一內(nèi)一外,,矛盾尖銳。以致王敦心生反意,,已開始擁兵自重,。他在長江上游聚兵,以荊州為重心,,因此才要拔掉陶侃這顆釘子,,以全自身。
為了避免激化矛盾,,刺激王導舉兵反叛,,建康方面只能貶謫陶侃,將他貶到交州,。
“前些時候聽說王敦在公開場合緬懷故東海王司馬越,,使得朝廷的神經(jīng)變得極為緊張,說不定很快就要爆發(fā)內(nèi)戰(zhàn),?!?p> 楊高嘆息連連:“才過永嘉,北方戰(zhàn)亂未消又要內(nèi)亂,,這國實已難堪重負啊,。”
常昆聽了里面的彎彎繞繞之后,,只嗤笑:“司馬氏得國不正,,軟弱無能;世家大族天下毒瘤,,自私自利,。讓他們自個兒打去吧?!?p> 楊高苦笑搖頭:“江東難得安穩(wěn),,先生就這么希望打仗嗎,?一旦打起來,民生凋敝且不說,,若被北方胡人趁虛而入,,把明天的江東變成今天的江北,于心何忍,?”
常昆聞言,,頓時不說話了。
北方的殘酷,,常昆比誰都清楚,。是,司馬氏,、世家大族的確可恨,,但眼下卻不能少了他們。少了他們,,胡人趁機南下渡江,,漢家衣冠就要亡了!
楊高見狀道:“先生于道左救人,,殺匈奴三百騎,,又舍身護送,義士也,。先生的心腸也是熱的,,而天下,需要的就是先生這樣的人,?!?p> 他非常深切:“司馬氏再無能,大晉國再頹敗,,也是漢家百姓如今唯一的依靠。先生心腸熾熱,,既知如此,,何不參與進來,憑自己雙手改造大晉,?”
常昆聽了,,先是有點發(fā)熱,隨后冷笑連連:“改造司馬晉,?楊兄這話騙的了他人,,可騙不了我?!?p> 他嘿嘿道:“若永嘉前,,北方衣冠尚未南渡,,這江東還有點改造希望。衣冠南渡之后,,遍地世家,、豪強,改造,?做夢呢,!”
東晉才是世家大族的鼎盛時期!
全天下的世家大族全都匯聚在江東這塊狹小的地面,,十里一世家,,三里一豪強,遍地都是毒瘤,。
一顆瘤子好挖,,擴散全身了那就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yī),。
“總還是有心懷天下大義的,。”楊高詞窮,,躊躇道:“我家使君便有此志,,先生休要小看天下人?!?p> 又接著道:“與世家大族交好,,總也不是壞事。年輕的世家子心懷理想,,尚未磨礪世俗,,若能拉攏一批傳播理念...”
常昆不想跟他繼續(xù)這個話題,擺手終止:“這些話我面前不必再提,。什么勞什子詩茶會,,說不去就不去?!?p> 如此頑固,,楊高無可奈何。
“也罷,,先生不去就不去,。”楊高將遺憾掩在心中,,轉(zhuǎn)言道:“先生才立足于此,,家中必定缺少許多物件,已令人購置,,須臾送來,。先生不要拒絕,,朋友有通財之義,些許物件不值一提,?!?p> “我付錢?!?p> 常昆直言,。
楊高更是無奈。
拒絕了楊高好意,,常昆雖然不覺得怎樣,,但這人做個朋友還是不錯的。就道:“我已請人提親,,不久后成親,,楊兄若有閑暇,不妨來吃頓酒席,?!?p> 楊高一怔,心下詫異不已,。
成親,?
話說他也才隱約有這念頭——若能許個女子給常昆,兩家人變成一家人,,這關(guān)系就有了,。可陶侃家中,,卻沒有合適的女子,。
本想著趁著這次詩茶會,把常昆誆去,,試著介紹幾個與陶侃家族關(guān)系密切的家族的姑娘,,卻沒想到常昆這里已經(jīng)付諸行動。
著實也太快了點,。
楊高頓時心中抓麻,,臉上就有點僵硬。
常昆道:“怎的,,楊兄不高興?”
楊高知道常昆的脾氣,,直言嘆道:“本想趁詩茶會的機會,,給先生牽紅線,著實沒有想到先生已經(jīng)尋人提親,?!?p> “原來如此,。”常昆笑道:“楊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世家大族的閨女,,我伺候不起?!?p> “先生對世家大族成見已深,。”楊高道:“這是先入為主啊,。若先生去詩茶會瞧瞧,,必有不一樣的感官?!?p> “說了不提此事,。”常昆道:“我一個成年人,,難道不該有自己的看法,。楊兄莫勸?!?p> 楊高只好嘆息,,隨即道:“不知哪家的姑娘被先生相中,著實有福分,?!?p> 常昆道:“河對面董家村的張家姑娘?!?p> 楊高聞言,,稍一回憶,道:“先時先生要尋董家村張小七,,莫非...”已是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是早有了目標。
卻搖頭,,道:“難道是先生舊識,?若不是,區(qū)區(qū)村姑,,與先生不是良配,。”
常昆擺了擺手:“我只管成親,,其他的不在考慮之中,。若定了時間,我遣人告知楊兄,,楊兄有暇就來吃酒,,無暇則罷,。”
即便楊高已經(jīng)漸漸習慣常昆言語直接,,也難免被噎了一下,。
只好道:“先生成親,我便在天涯海角也要趕來,,如何能錯過,。”
“那倒不必,?!背@サ溃骸白笥乙活D飯而已,吃不吃關(guān)系不大,?!?p> 楊高無語。
不久,,楊高購置的各種家什送到,,十幾輛牛車,全套家具一應(yīng)俱全,,都是上好的貨,。顯然是用過心的。
可惜常昆辜負了這番好意,,執(zhí)意付了錢,。
楊高告辭離去。
李娥于是忙著安置家什,,常昆練武,。
到第二天上午,常昆覺著乏了,,溜達著到了河邊,,又看見那幾個毛孩在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