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發(fā)生什么事了,!”徐長卿才發(fā)現(xiàn)院壩的異常之處,不太閃亮的油燈和星輝下壩子里全是水漬,,活像洪災(zāi)后斑斑狼藉。他一把拉起她,,這樣的地怎么能坐,。
起先那些還不太清醒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院壩的異常,驚訝起天并沒下雨,,地怎么濕成這樣,。
還好院壩排水設(shè)計得比較合理,陶夭夭弄那場局部降雨未造成積水,,所有人都把眼光投注在神情恍惚的公主身上,,期待她來揭開謎底。
徐長卿和張清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鳳九不見蹤影,,院壩又變成了這樣,陶夭夭那垮掉的精神,,無不顯示著他們醉酒后這里出了可怕的事,。
“姐,你說話啊,,姐夫呢,?”
徐長卿搖晃著神情呆滯的陶夭夭,緊張惶恐到了極點,,以致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死了?;闪孙w灰,。”
陶夭夭從牙縫里吐出了這幾個字,,全身軟軟的癱在椅子上,。
“怎么死的,為什么化成了灰???”
徐長卿也要瘋了,“姐,,你振作一下,,我們都知道你和姐夫的本事,等閑人根本奈何不了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
陶夭夭終于集中精神意志來應(yīng)付眼前事,,跟他們說實情,,顯然不可能,,若說這世上有妖魔鬼怪,有超能力存在,,怕這些凡人從此再沒法安睡,。
她深吸一口氣,截取一部分事實:“鳳九喝醉后,,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自燃了,,情急下我只好提水來救他,可是我一個人怎么行,,你們又叫不醒,,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燒成了飛灰..........”
“自燃?”一院壩的人面面相覷,,人怎么會自己燒起來,?難道酒精在體內(nèi)儲存后會燃燒?太可怕,!真是祖祖輩輩都沒聽說過的事,。
陶夭夭強撐精神,道:“各位,,時也,,命也,運也,,傷之無用,,我也會打起精神好好生活,與徐家堡的合作依然會繼續(xù),,以后這邊的事就由長卿全權(quán)負責,,你們只要做好份內(nèi)的事,就決計虧不了,,我們將要打造的是全國最大的棉麻桑蠶基地,,相信你們會是先富起來那部分人?!?p> 有鳳九的事梗在人們心上,陶夭夭的展望未來也沒能讓人有笑臉,,徐百萬和村長帶領(lǐng)村民連夜為鳳九辦喪事,,雖然燒得灰都不剩,他們還是給鳳九挖了一個墓,,埋了他喝過那杯子,,又為他立了一個碑,碑上刻著“昭陽駙馬鳳九”幾字,。
最后燒紙焚香輪流哭號,,一直折騰到了天亮,。
陶夭夭一直跪在碑前,看著“昭陽駙馬鳳九”那幾個字,,心里刀割一樣疼,,一晚上的反芻,讓她混沌的頭腦突然乍現(xiàn)個清晰的念頭:我原本是可以救他的,!小妖是被我逼死的,!
那蒼鷹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擒了他用那三千六百刀加諸他身上,,他未必有那么硬氣不妥協(xié)獻出解藥,!
這個遲到的醒悟讓她痛斷肝腸,恨透了這個愚蠢的自己,。
陶夭夭強忍著一頭撞死在墓碑上謝罪的沖動,,佝僂著腰跪伏在地上,全身瑟瑟發(fā)抖,。
她將永生不會原諒自己,!
回到公主府后,連最不長眼神經(jīng)大條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陶夭夭的改變,,這個萬事好說話,,整天笑瞇瞇斗志昂揚的小姑娘,瞬間變成了成熟而憂郁的女人,。
鳳九的逝去,,令摩登姑娘和馭風少年辦婚禮的念頭蕩然無存,然而陶夭夭強硬表示:繼續(xù),。又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她拉住風鈴:“還有你和玉笙,,跟他們一起成親!”
她心里對自己說,,別等以后,,別辜負時間和情意,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能牽手就別遙望了,。
公主府的集體婚禮辦得熱熱鬧鬧的。
陶夭夭和趙玉瑾又坐了上位,,接受姑娘小伙的叩拜,,敬茶,這次她全程淡淡地笑,,再沒有掉一滴淚水,。
這之后,,表面上陶夭夭再正常不過,依然管著生意,,關(guān)注水稻,,對下人溫文有禮。
若說有什么改變,,只不過是對親近的人更加在意,。
只不過她的在意,讓人有點吃不消,。
例如她對結(jié)拜姊妹尤其關(guān)心,,一天去看人家八百遍,見了面卻也沒啥話好說,,一會不見人家影子就要八方找尋,,弄得人家還以為有什么火燒眉毛的急事,然而一問,,她卻毛事沒有,。
她突然不讓幾個弟弟離開去他國,理由是少年夫妻不宜長久分離,,把那幾對新人高興得什么似的,。
還有更離譜的,她對趙玉瑾和玉郎溫柔照顧保護,,堅持不懈到了強迫癥的地步,。
每每玉郎夢醒,一睜眼就能看見黑暗中有張美人臉,,換個人,,不被嚇死才怪。
而趙玉瑾原本很享受半夜醒來看見陶夭夭坐在床邊,,可架不住她日日光顧人家床頭,,把趙玉瑾擔心得什么似的。
他跑去去和玉郎一傾訴,,發(fā)現(xiàn)兩人苦惱一模一樣,。
她這是瘋魔的節(jié)奏啊,人怎能不休息睡覺,?
她夜夜睜著眼盯著別人,,還一夜來回跑幾個地方,身體怎么受得了,!
趙玉瑾苦惱,,問玉郎:“你有辦法嗎,?不能讓她這么下去了,?!?p> 玉郎是知道鳳九死亡內(nèi)情的,因為陶夭夭把他當成憐憐的分身,,自然是什么都說了,。他當然知道陶夭夭在擔心什么,妖魔鬼怪奈何不了她本人時,,大約真會拿她在乎的人性命做要挾,。
玉郎嘆了口氣:“鳳九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愧疚都能壓垮她,?!?p> “自燃這種事怎么怪得了她?事情已經(jīng)出了,,她這樣愧疚是自苦,。人雖然是她帶去的,可誰知道會發(fā)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我們?nèi)ソo夭夭保證以后身上不帶火折子,,不喝酒,還保證睡房裝滿水缸留人值夜,,她這樣總該放心去睡覺了吧,。”
趙玉瑾的心煩惱歸煩惱,,但其實是先甜蜜后感動再擔憂,,諸多感覺疊加在一起的。
他如今再不懷疑陶夭夭對他的真情,,雖然她的愛也分了一半給玉郎,,他也興奮得忘了吃醋。
玉郎不能糾正“自燃”的說法,,只好悶頭想辦法:“或者我們想法讓她更忙碌一點,,忙得讓她沒有時間去傷悲,去愧疚,,去擔憂我們的安全,。”
“那我們把一統(tǒng)天下提前,?”趙玉瑾眼神一亮,,“那得讓她忙上好幾年?!?p> 玉郎搖了搖頭,,斟酌道:“一統(tǒng)三年后再說吧,關(guān)系社稷蒼生的事不是兒戲,馬虎不得,,你們是創(chuàng)業(yè)伙伴,,她曾經(jīng)有過什么想法還沒付諸行動的,你便讓她去干起來,?!?p> 趙玉瑾尋思,半晌眉頭舒展了:“玉兄,,還真有,,當年夭夭說想做瑾夭望遠鏡,琉璃成本太高,,便說有一個叫玻璃的東西可以替代,,她曾說想試驗做出這種物美價廉替代琉璃的東西?!?p> “瑾夭望遠鏡是什么東西,?玻璃又是何物?”玉郎好奇地問,,夭夭還不曾對他說過這些,。
趙玉瑾看玉郎一頭霧水的表情,心里瞬間開了花,,原來這稀有的東西陶夭夭竟然真的只送了他,,連玉郎也沒有。
他不自覺地臉上蕩漾起笑紋,,解釋道:“瑾夭,,是我和夭夭的名字,望遠鏡,,顧名思義可以望得很遠的鏡子,,是用上等琉璃做成,成本太高,,不利于大量上市推廣,,所以夭夭想出了個替代品叫玻璃,說域外有這種東西,,涵蓋琉璃的一切優(yōu)點,,卻極其價廉,能廣泛運用于生活各個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