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楊廷和請開經筵,、朱厚熜游太液池
次日新科進士按照舊例,,由楊維聰所領上謝恩詞,朱厚熜同樣按照慣例,,此恩榮宴,,命工部在國子監(jiān)立題名碑,記錄本科進士,。
廷試過后,,朱厚熜也沒有鬧幺蛾子,而是細心處理這一些列國事,,朝臣之間相差頗為愉快,,先前不愉也在煙消云散之中散去,六月楊廷和等上疏,,疏曰:“請崇圣學,,以隆圣治言,人君之心,,惟在于養(yǎng),,養(yǎng)之善則日進于高明……
伏惟陛下嗣登大寶,一月以來用人無不當,,行政無不宜,,群小遠斥積弊一清,天下聞之皆忻忻然,有太平之望……
敢請日講祖訓一二條,,臣等直說大義,,明白開具揭帖,或三日或五日恭詣便殿,,進呈以為圣學萬一之助俟……宗社萬萬年,,無疆之慶端在此矣?!?p> 這是一本請日講奏疏,,明代規(guī)定凡帝王皆須開經筵,官員日講,,由勛臣一人,、知經筵事。內閣學士或知,、或同知經筵事,。
六部尚書、左右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及學士等官侍班,。
翰林院,、左右春坊等官、及國子監(jiān)祭酒,,選出兩位官員為講師,,給帝王講授《四書》、《五經》,、史籍,、典章等書。
翰林院,、左右春坊等,,選出兩位官員展書,給事中,、御史每個衙門選出兩人侍儀,,鴻臚寺、錦衣衛(wèi)掌印官,,各選一員供事,,鴻臚寺選一人為鳴贊,一人為贊禮,,四人序班,。勛臣或駙馬選一人領將軍侍衛(wèi),。
凡日講官基本被視為帝師,日后前途無量,,被皇帝引為心腹之臣,,故而翰林院、左右春坊很多官員,,擠破腦袋,,尋找門路,為自己謀得一個日講官身份,。
但凡有此身份,,則可以與皇帝近距離接觸,又可向皇帝展示自己才學,,于日后官路而言,,絕對是天大助力。
朱厚熜見到題奏之后,,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這種制度對于培養(yǎng)心腹有所裨益,沒必要拒絕,。
題奏下發(fā)諸司,禮部則挑選吉日,,然后舉行經筵儀,,為皇帝講經。
京城六月愈發(fā)炎熱,,炙熱的旭日高掛藍天,,熏烤這蒼茫大地,為避免有人熱死之類事情發(fā)生,,朱厚熜下敕命順天府,,須時時刻刻注意,若是天氣太過炎熱,,則與五城兵馬司,、五府等衙門,再京城熬制綠豆湯,,分發(fā)耆老百姓,。
凡有人敢搗亂者,錦衣衛(wèi)衙門即刻緝拿,,關進詔獄,,非圣旨不得放出。
炎熱的天氣注定,,不是讓人能夠穩(wěn)定心神之時,,哪怕皇宮大殿有著巨大冰塊供應冷氣,,朱厚熜已然覺得心煩氣躁,于是命司禮監(jiān)將題奏,,全部移至西苑太液池上廣寒殿,。
廣寒殿位處太液池中瓊華島,為元世祖所建,,梁上有金錢一百二十文,,上有“至元通寶”文,用來鎮(zhèn)壓此殿,。
殿坐北朝南,,四四方方的大殿,雙重斗檐,,反宇相疊,,四周梁柱刷紅漆,斗拱,、榫卯相扣橫梁,,繪畫彩色祥瑞,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翠綠欲滴的植被,,四面有抱廈,檐上站立鴟吻,,形制與其他大殿一般無二,。
由于廣寒殿位居太液池,故而坐在其中偶有微風襲來,,推開窗戶,,但見水光粼粼,時有魚兒躍出水面,,令人心曠神怡,。
朱厚熜低首伏案,聽著夏蟬鳴叫,,水擊沿岸之聲,,專心致志處理政務。
日薄西山過去,,朱厚熜也將政務全部批改,,再命司禮監(jiān)下發(fā)諸司。
再定省完畢之后,,則穿著單薄道袍,,踩著木屐在西苑開始游逛。
自登基以來,,朱厚熜一直忙于政務,,還未曾盡心一覽紫禁城風景,,至于后世雖然觀看過故宮,但也未曾涉足此地,,今日忽悠雅致,,又將政務處理完畢,是應該忙里偷閑一下,。
西苑挨近太液池,,因此樹木甚為茂盛,放眼過去,,一片郁郁蔥蔥之景,,仿佛徜徉在綠色海洋,時有彩蝶翩翩起舞,,穿梭在花叢,,草木之間……
朱厚熜復行數十步,穿過一片綠色走道,,只見前方殿門,,有人身穿彩練,月下哼唱著輕音,,展現妙曼舞姿,。
黃錦準備上前叫止,朱厚熜揮了揮手,,主仆二人默不作聲,,輕輕走上前,借著柔光,,觀看著這位舞女,。
雖然朱厚熜不懂明朝歌舞,,但此人姿態(tài)優(yōu)美,,顯然不是初學之輩。
良久之后,,女子一舞已畢,,停下舞姿,前往石階處,,拿起茶壺倒水飲用解渴,,朱厚熜這時突然嘴角閃過一絲揶揄之色,雙手合擊給女子鼓掌,。
自來大明之后,,不是上朝便是批閱奏本,剛開始心中感覺斗志滿滿,,可隨著權利擴張,,發(fā)現楊廷和簡直不堪一擊,,又感覺日復一日的重復工作,讓他感覺甚是枯乏無味,,于是在此刻,,有了一絲作怪之心。
“啪啪啪……”
隨著朱厚熜掌聲,,舞女這才發(fā)現有人到來,,定眼一看,只見一個身高五尺五寸有余,,年紀不過十幾歲左右,,身旁還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男子,她便知道事情糟了,,當即匍匐于地,。
朱厚熜走上前去,臉上古井不波,,問道:“你是什么人,,怎會在西苑?”
女子在朱厚熜發(fā)聲之時,,身子骨猶如篩子,,不停顫抖,帶著蹩腳的哭泣之聲,,俯首回答:“奴是西苑凝和殿宮女,,還請圣人恕罪!”
雖然經過朱厚熜新政,,已經放還很多宦官,,但整個皇宮年齡十幾歲的人,此時依然多如螻蟻,。
但十幾歲卻站在二十幾歲之人前面,,顯然不會是平常內侍。
然正德無子,,而弘治也只有一個兒子,,成化兒子盡數成年,符合標準的,,當下附和標準的,,也就朱厚熜一人,宮女只需要細心一想,,就能過猜到,。
“嗯?”朱厚熜頓時來了興趣,,俯視爬在地上的宮女說道:“起身,,抬起頭來,!”
“謹遵圣訓!”
宮女用著奇怪腔調的大明官話回答,,然后緩緩起身,,抬頭正視著朱厚熜。
先前宮女舞姿太快,,又加上身上彩帶飄飄,,故而朱厚熜并未看清模樣,現在對方抬起頭來,,朱厚熜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見其小圓臉上雙眉似蹙非蹙,雙眼含情脈脈望著自己,,眼角掛著兩滴淚珠,,一張櫻桃小口,風情萬種,,頂著一只俏皮瓊鼻,,顯得極為伶俐,閑靜似姣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
一雙玉臂猶如白雪,吹彈可破,,加之只有五尺之高,,且年齡看起來并不是很大,整個人顯得嬌小玲瓏,,讓人不覺生起憐愛之心,。
“你怎么沒有出宮?”
對方年齡大概不超過二十余歲,,這明顯違背他新政決定,。
繼位之初朱厚熜便下令放宮女回家,年齡在三十歲以下,,五十五歲以上,,基本被放還,,按理說不可能,,還有漏網之魚出現在宮中。
難道說,,宮里有人陽奉陰違,,對他的圣旨視若不見不成?
想到此處,,朱厚熜眼中殺意逐漸升騰,,心中暗道:“看來是時候要殺一波人立威了,!”
當初雖然把二十四監(jiān)清掃一遍,但主要針對于幾個大太監(jiān),,以及身上背負罪名內侍,,其余人不過是打了幾鞭子,然后便沒有過問,。
畢竟搶班奪權要緊,。
且內宮現在是張?zhí)髨?zhí)掌,故而朱厚熜也沒有太過逾越行事,,而是得過且過,。
可眼下已然發(fā)生狀況,居然有人跟他玩貓膩,,這讓朱厚熜心中陷入深深不安當中,。
有人玩貓膩,則說明內宮還有人跟他打馬虎眼,。
內宮之人皆與其朝夕相伴,,如若不能及時肅清,只怕是什么時候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