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咕咕”的鳥叫，我睜開了睡眼,，天色尚未露白,，月色已經(jīng)掩退。

　　大概四,、五點左右吧,，我對此已經(jīng)極為習(xí)慣了。兩堆火已經(jīng)熄了,，只剩些經(jīng)久耐燒的赤紅炭棍正頑強抵著,。

　　“哈~”我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子抖擻抖擻，將纏人的困意驅(qū)散,。清風(fēng)拂過草地,，拂過木林，樹梢上簌簌的也同我一樣抖動起來,，迎接新的一天,。

　　背上背簍，在不遠處的一條小溝作了簡單洗漱,，拿出了些粗糧,，安撫口腹的躁動，便踏上了崎嶇的山路,。腳步繼續(xù)往東南深處走,，唯有依靠昨日聲源的大概方位展開我的旅程，其余的只能交給運氣了,。

　　手握一木框,，我根據(jù)自己走的大致步數(shù)，時不時的在嵌入木框中的粗紙上標注著,。這樣依靠指南針和大體的軌跡圖不至于難以折返,。沿著山巒的背脊，我走了五日,，駐足在一座奇高的山頂,。俯瞰周圍，延綿不斷的山丘,，如同大自然縱橫交錯的脈絡(luò),，噴薄著濃郁的生機。

　　“應(yīng)該是這附近了,！”,，如果料想不錯的話。我倚靠著一塊巨石上,，嚼著干癟的魚肉,，“咕嘟”的喝了幾水，繼而大口喘著氣,。

　　閉上眼,，側(cè)耳傾聽山嶺中的動靜，期待再次捕抓到如昨日般異常的響動,?？上Р]有如我所愿。除了鳥獸的回旋聲,，方圓天地可謂稱的上萬籟俱寂,。

　　之前巨響帶給我的興奮已經(jīng)徹底褪去,，腦海中裸露出落寞的頭角。我仰望天空,，笑了笑,，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以此峰為中心,，兩日步程為半徑，進行新一輪的探尋,。匱乏的腦子只絞出這樣一個笨辦法,。“沒有比這更好的了,?！蔽疫有χ鵀樽约旱挠嫺F申辯。

　　“出發(fā),！”我于著天地間放聲呼喊,，熱烈而綿長。

　　接下來就是枯燥的跋涉,。唯一波折是于途中碰到了一只成年金錢豹,，它貓著身子在樹上，時刻準備著撲下來偷襲我,?！昂眉一铮∷蜕祥T的大禮包,?！彼蓖νΦ膿涞乖谖页槌鰜淼拈L劍上，我一腳踹開它的尸體,。于是背簍中多了一付上好豹皮,。

　　之后的半月毫無所獲。無奈中我重回到山峰上,，思慮著是否結(jié)束旅途,。摩挲著身旁的巨石，又摩挲著我的臉頰,。臉上,、唇上伏著一層層火辣辣的干皮，連清澈的山澗水也難以滋養(yǎng),。而內(nèi)心的燥火,，連日的陰雨也無法澆滅它。

　　下一刻,，我打定了主意,。

　　“我在此，正式宣布，本次考察,，圓滿成功,！”我大喊道，山谷中便一下子多了千個,、萬個我繼續(xù)呼喊,。自娛自樂一番后，內(nèi)心因為探尋失敗滋生的頹廢感稍稍減輕了,，但是另一種無法言明的荒誕感攀爬了上來,。

　　下山吧！下次,，還有下次,。我呢喃著。

　　回去倒是悠閑的很,，僅需打些野物,。趕回縣中，我因一身難掩的酸臭味,，羞于見人,，連忙奔回了租住的院子。

　　“小伙子回來啦,！好久不見你,，又去深山打獵？”門口的老婦人問道,。

　　洗浴完,，我整理了皮毛后，出了院子,，和鄰居老婦打了個照面,。這婦人五十歲往上的年紀，第一次見我就分外熱絡(luò),，言道我像他家的孫子一般地高,。你別說，這人呀,，一見面就給我安到孫子輩,，忒不見外。我也不甚介意,，因平日里極少與人交談,，倒是喜歡耳邊有個人偶爾話話家常。

　　我簡單和她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身背著滿滿的一竹簍,，雖然并不重，但也確不太適合長聊,。

　　于是我繼續(xù)往南街走——南門所對那條街便是了,。

　　“掌柜，賣皮毛,?！蔽液暗溃阡佔娱T口沒見個人影,，這一喊,，一個身影從里方的橫柜下冒出個頭，我走上前,，將簍子放到柜子上，示意他看下貨的成色,。

　　他一股腦兒將簍中的皮毛抖在了柜臺上,，一件件的看?！安诲e,，不錯?！钡昙疫厵z查著邊說道,。

　　我已來此多次，這店家也是認得我的,。他說道：“小伙子還是一貫得生猛,。這張豹子皮，嘖嘖,！難得,，難得！”他一臉的喜笑顏開,，不住捋著毛皮,。

　　“只是，這缺口位置不好,。美中不足呀,！”他一臉惋惜的說道。

　　天下的商賈都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像這般完整的貨，滿城他也得花上足夠功夫才找得到,。

　　“多少錢,，你可好好算算,。你我可是老熟人了，縣里這么多鋪子,，我可就信你們家買賣公道了,。”我笑道,。

　　“是是,，本店一向童叟無欺。決不干齷蹉勾當,?！彼荒樴嵵仄涫拢^而臉上又堆起了滿滿的笑容,。

　　核算了一遍店家給的銀兩,，我背上簍回家。

　　“誒,，小伙子,，下回如有虎皮記得找我?！钡昙曳藕秘浐?，喊住了我，“一張完好虎皮付你五十兩銀子,！如若是上等品次,，我再給加二十兩！”

　　“急要嗎,？”

　　“倒不是特別急,，只是縣太爺要，據(jù)說”他湊過頭繼續(xù)說道,，“據(jù)說,，縣太爺家的小女兒要呢！”

　　“一個女人要虎皮干啥,？”

　　“這我哪知道,。只知那女子野蠻霸道的緊，平日里那個帶著紗簾,，騎馬在街上橫行無忌的就是她,！”說完，不知怎地,，店主突然閉上嘴,，然后再次拜托我?guī)兔α粢狻?p>　　那女的，我倒是有印象,，往日里在茶樓喝茶,，見過有匹高頭大馬在街上馳騁,。那時還感嘆這世間都出奇的一致——少年人都喜歡追風(fēng)。

　　“我會留意的,！”我擺了擺手,，不再理會他，出了店門,，逛了逛街后便回了家院,。

　　修整了五日，我準備再次出發(fā),。算來不足三個月,，這方世界就要過年了。我也打算嘗試到明年年初,，如還是這般蹤跡難覓的話,，就換一處尋找。

　　早晨天晴,，我出發(fā)了,，小刀在竹簍上再次刻畫，“呀,！刻錯了！”用“五”字計次法來計數(shù),，這次應(yīng)刻的是橫折中的一折,，但是我莫名的刻了一橫，“五三”,。貪圖方便的腦子呀,！世上的確沒有比躺平來的更舒服的事情了，我暗暗想道,。

　　買了糧,，我還要去趟兵器鋪，上次在那里訂了一款刀——苗刀,。

　　“師傅,，我前幾日訂的刀子做好了嗎？”我遞上了一塊木牌,，上面刻有特有的編號和印記,。

　　坐著緩著力的老鐵匠走過來接過了木牌，“稍等,，我去后院看下”,。

　　片刻后，老鐵匠帶著刀子過來了,，“你看下,，這是按著你給的圖紙打的,。使下，看下是否順手,?！?p>　　我雙手接過刀子，掂了掂分量,，不重,，料想刀使起來應(yīng)是極快的。從刀鞘中抽出刀子,，瞧著刀身,，長二尺八寸，柄長九寸,，細而長,。

　　這就是我要的刀，我仔細瞧著刀子每一處,，極為滿意,。接下來就要看下用起來順不順手了。說實話,，從未使用過苗刀,，可能是未知的期待，內(nèi)心不由的興奮起來了,。

　　我?guī)撞阶吡说搅艘粋€較為開闊的空間,，雙手握刀，一式丁字二連斬使出,，橫劈,、斜劈，雖然招式曾運用過百次,，但是都是頗為久遠的事情了,。不出意料，招式還是連貫的使了出來,，我松了一口氣,，沒有丟人現(xiàn)眼呀。

　　“喂,，你這人怎么在大街上舞刀呀,！”喊話從身后傳來，我回頭一望,，一個身材高大的大姑娘牽著馬在我身后,，馬背上坐著一位頭戴白色紗簾、一襲青綠衣裳小姑娘,。

　　“讓開,，臭小子,！”那大姑娘說道。

　　“子柔姐說叫你讓開,，你還愣著干啥”,，馬后面原來還跟了兩位家丁打扮的青年，其中一人走向前附和著說道,。

　　惹不起,，這應(yīng)該是傳聞中縣太爺?shù)膶氊惛泶瘛Ｎ颐俺隽诉@個念頭后,，隨后站到了一側(cè),，靜觀其變。

　　“哼!”那喚做子柔的姑娘,，便沒有正眼瞧我,，她繼續(xù)牽馬向前走了兩步，直到鐵匠鋪前才停了住,。

　　“小老頭兒,，最近可到打出什么好兵器沒有？”

　　回應(yīng)她的是鐺鐺響的打鐵聲,。

　　“喂,！再不理，明天我家小姐把你鐵匠鋪封了,！”她繼續(xù)說道,。

　　這次兩個打鐵的一老一少都抬起了頭，停下了手中的活,，老鐵匠開口說道：“近日來，并無能入大小姐慧眼的兵器,。老頭子也只是偶爾才能打出稱手的而已,。”老鐵匠臉上擠出幾絲笑容,，看著馬上的貴客,。

　　只見大姑娘使了個眼色，后頭兩個男家丁就沖進了鋪子中一頓的翻找,。

　　“哎,！”老鐵匠無奈地嘆道。

　　“不要找了,，里面真的沒有啥東西,。”年輕的小鐵匠試圖阻攔著,，但又不敢真的攔下,。

　　“他手中的兵器就挺好的,，是這幾個月我父親打的最好的刀劍了?！毙¤F匠指著我說,，眼神看著我頗為閃躲。

　　好像不太妙,，我意識到我應(yīng)該馬上跑路,。但一想我刀子只付了定金，還沒付剩下的銀兩呢,。這一猶豫,，大姑娘和兩個家丁已經(jīng)圍了上來。

　　我轉(zhuǎn)念一想,，不過是把刀子,，失了還可以再打一把，于是將刀歸了鞘,，看向馬上那人,，問道：“你要？”,。

　　馬上的小姑娘沒有答話,。

　　“拿來。憑你也想和我家小姐搭話,！不識好歹,！”馬下的大姑娘頗為不客氣地說道，她手已經(jīng)伸過來欲奪走我手動的苗刀,。

　　“你想要你就說嘛,，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我側(cè)身避過笨拙的手,，戲謔地笑道,。

　　平日里我極厭惡這種強行索要的人，我的心中已經(jīng)涌動出戾氣,，雙手卻將刀綁在身后,，握緊了雙拳，準備伺機而動,。

　　“少年人怎么稱呼,？”我一驚，怎地憑空冒出來一個聲音來,。不僅我,，那群圍著我的人也宛若被奪了神一般。我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左邊幾步外有一個灰衣道人,。

　　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是來尋我的。

　　“顧易,，顧全的顧,，變易的易?！蔽艺J真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