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這程序真古板”
西伯利亞的凍土在腳下發(fā)出脆響,。
趙無機從量子態(tài)重組時,，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一片焦黑的森林里。這里的樹木全都以輻射狀倒伏,，樹干上凝結著玻璃化的疤痕——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的痕跡,，但在他變異的視覺里,，這些疤痕正滲出微弱的銀光。林小雨在五米外重組完成,，她的金屬皮膚上覆滿了冰晶,，電磁瞳孔不斷縮放，試圖適應空氣中強烈的輻射干擾,。
“坐標偏移了十七公里,?！八穆曇魩еo電雜音，“地心網(wǎng)絡在避開某個屏障,?！?p> 趙無機嘗試激活胸口的銀河紋路，但這次只得到模糊的反饋,。通古斯的封印點與其他地方不同——這里的金屬網(wǎng)絡不是埋在地下,，而是懸浮在半空中，像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籠罩著整個爆炸區(qū),。更詭異的是,，當他抓起一把焦土時，那些碳化的顆粒竟在掌心懸浮起來,，組成不斷變幻的幾何圖形,。
“有人在控制這個力場?！傲中∮甑慕饘偈种覆迦雰鐾?，“地下三十米有機械運轉(zhuǎn)的震動......“
雪原突然亮起無數(shù)光點。起初趙無機以為是極光,，但那些光點迅速聚攏,，形成一條通向森林深處的光徑?？諝庵懈‖F(xiàn)出全息文字,，用的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的俄語字母，但內(nèi)容直接投射在他們的視覺神經(jīng)上：
密鑰持有者,，隨光而行,。
光徑盡頭是一座半球形建筑，外表像廢棄的蘇聯(lián)科研站,，但外墻的金屬在趙無機的感知中“活著“,，不斷進行納米級的自我修復。門口站著個穿老式防輻射服的人影,，頭盔玻璃后是張布滿疤痕的臉,，左眼替換成了與岡仁波齊守護者相似的量子傳感器。
“伊萬·科瓦廖夫,?！叭擞暗臋C械聲帶發(fā)出沙啞的聲音，“1959年迪亞特洛夫事件唯一幸存者,?！八崎_頭盔，露出頸部與防護服融合的銀色皮膚,，“我等了你們六十三年,?！?p> 科研站內(nèi)部是時空錯亂的奇觀。墻上釘著從沙皇時代到蘇聯(lián)解體各個時期的地圖,，中央控制臺卻由最先進的量子計算機組成,。最引人注目的是懸浮在房間正中的物體——一塊通體漆黑的菱形晶體，與南極飛船里的控制核心一模一樣,，只是表面多了幾道深深的刻痕,。
“通古斯封印的鑰匙?！耙寥f用機械手指輕觸晶體,，刻痕立刻亮起血色紅光，“1908年它被隕石帶到地球,，我的祖父用九條人命為代價,，在上面刻下了人類的第一道鎖?！?p> 全息投影展開：1908年6月30日,，一顆隕石在通古斯上空爆炸。但真相是,，那根本不是隕石,，而是一艘試圖逃逸的普羅米修斯飛船。伊萬的祖父——當時沙皇的秘密科學家團隊成員,，用某種原始病毒污染了飛船核心，導致其失控墜落,。
“病毒來自西伯利亞永久凍土層,。“伊萬調(diào)出一段基因圖譜,，趙無機立刻認出這與陳星最后展現(xiàn)的人類基因盾牌相似,，“普羅米修斯文明無法理解隨機變異，這是他們唯一的弱點,?！?p> 林小雨突然按住太陽穴：“有東西在干擾電磁場......“她的金屬皮膚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動。
伊萬迅速關閉所有顯示屏,?？蒲姓镜慕饘賶Ρ谧兊猛该鳎冻鐾饨绲目植谰跋蟆┰铣霈F(xiàn)了數(shù)百個銀色人影,，它們有著人類的大致輪廓,，但肢體可以任意延長變形，正在系統(tǒng)性地掃描每一寸土地,。
“量子掃描體,?！耙寥f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波動，“南極那個囚徒在尋找我們,?！?p> 趙無機胸口的銀河紋路突然灼燒般劇痛。一段被加密的記憶解鎖了：普羅米修斯飛船不是七艘,，而是八艘,。最后一艘墜落在月球背面，正在將囚徒的意識編碼成激光信號,，定期射向織女星方向,。通古斯的懸浮力場不是封印，而是天線——它在攔截并篡改那些信號,，讓囚徒以為地球的監(jiān)獄仍然穩(wěn)固,。
“你們必須重刻鎖痕?！耙寥f塞給趙無機一把骨制匕首,，刀身浸著發(fā)黑的血液，“用密鑰持有者的銀色血液,，在晶體上......“
爆炸打斷了話語,。科研站的屋頂被無形力量撕開,，三個銀色掃描體如液體般從裂縫滲入,。伊萬的機械眼閃過決絕的光，他猛地扯開防護服,，露出與胸腔融合的控制單元——那是個微型化的通古斯力場發(fā)生器,。
“記住,！“他在按下自毀按鈕前最后吼道,，“月球是控制中心，但鎖在......“
沖擊波將趙無機和林小雨拋向地下室,。伊萬的身體在銀光中汽化,，但自爆釋放的力場擾動暫時癱瘓了掃描體。那塊黑色晶體墜落在趙無機腳邊,，表面刻痕正在快速愈合,。
沒有猶豫，趙無機用骨刀劃開自己量子化的手腕,。銀色的血液滴在晶體上,，竟發(fā)出腐蝕般的嘶響。他忍著劇痛開始刻字，不是俄語也不是中文,，而是地心網(wǎng)絡展示過的普羅米修斯密碼——
人類是不完美的火種,。
晶體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嘯。所有掃描體同時僵直,，然后像被抽走能量的傀儡般坍縮成液態(tài)金屬,。林小雨突然抓住趙無機的手：“我收到信號了！是雷炎......他還活著,！“
她的電磁視覺捕捉到一段加密傳輸：南極冰湖底部的金屬柱正在融化,，而某個火焰構成的人形正從湖心升起。畫面中閃過六個坐標,，除了已知的五處,，最后一個定位在——
百慕大三角海底。
地下室的金屬門突然被暴力破開,。冷鋒的身影出現(xiàn)在煙塵中,，他的裝甲現(xiàn)在與銀色物質(zhì)共生，面部皮膚半透明化,，露出下面跳動的量子光點,。但最驚人的是他手中提著的“武器“：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她的胸口有著未成熟的銀河紋路,，眼中充滿不屬于孩童的冷靜,。
“第二代密鑰?！袄滗h的聲音已經(jīng)非人化,，“用她可以打開最終協(xié)議?！?p> 趙無機本能地護住黑色晶體,。就在冷鋒舉槍的瞬間，整座科研站突然被連根拔起——不是爆炸,，而是被某種力量直接拽入了地心網(wǎng)絡,。在完全量子化前的最后一秒,，趙無機看到女孩掙脫控制,，她的指尖迸發(fā)出與陳星相同的金光。
通古斯的雪原上,，新的極光開始閃耀,。這次組成的不再是美麗的光帶，而是一行清晰的全息文字：
月球控制中心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