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懿澤接了一句。
“當(dāng)然不是,!”瑯玦露出她從未有過的深沉,,深情地說:“我能看到福靈安的另一面,,是你們都看不到的,。他是飽經(jīng)滄桑,,但這不是他冷漠的真正原因,他會看淡這個世界,,是因為他缺乏被愛,!他只是個被利用的人,沒有誰去感受去關(guān)心他的內(nèi)心,,他孤單,,所以冷漠,他獨立,,所以沉默,。當(dāng)沒有人傾心相待的時候,他才會表現(xiàn)得對一切都無所謂,,甚至連求生的欲望都沒有,。”
懿澤有些糊涂,,她并不怎么認識福靈安,,但看到瑯玦說得如此肯定,心中竟然有些相信了,,甚至也有幾分感動,,問:“你確定,你了解的這些都對嗎,?”
“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喜歡他?!爆槴i又趴在懿澤的膝蓋上,,喃喃而道:“五嫂,你知道嗎,?從第一天看到他開始,,我的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他成了我后來生活中的全部意義,。你覺得我幼稚也好,、神經(jīng)也好,可是,,就這樣糊里糊涂地嫁給別人,,我生不如死。至少,,難道我不應(yīng)該親自問問他,?他若是心里真的沒我,我會徹底死心,,那么,,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感到悲哀!”
懿澤躊躇著,,她被瑯玦的真摯打動了,,抬頭看著瑯玦,又問:“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幫你,?”
瑯玦答道:“只有深愛過的人,,才會理解一段不愿意放棄的感情帶來的心痛,我知道五嫂是深愛五哥的,?!?p> 懿澤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一向以為我是為了地位才嫁給他的嗎,?”
瑯玦慚愧地笑了笑,,搖頭說:“我曾經(jīng)是那么以為的,但現(xiàn)在,,我的感覺告訴我不是,,我覺得,你們是真心相愛,?!?p> 懿澤拉住孟冬的手,笑道:“要不……我們幫她一次吧,!”
孟冬點了點頭,,她打心底里佩服瑯玦這種為愛最后一搏的勇氣,是她羨慕卻做不到的,。
于是,,孟冬和瑯玦互換了衣服、頭飾,。
孟冬就在瑯玦的床上,,面朝里坐著。瑯玦抱著綿脩,,跟在懿澤身后,,低著頭走了房門。
守衛(wèi)們以為是懿澤探視完瑯玦要回去,,并沒有多留心,。
瑯玦就跟在懿澤身后,回到蕪蔓居,。
榮王府的后門就在蕪蔓居后面,,是很方便的。
懿澤就帶著瑯玦走出后門,守衛(wèi)們對著懿澤行禮,。懿澤故意喊道:“孟冬,,買了那些東西,就趕緊回來,,快去快回,。”
瑯玦將綿脩交還給懿澤,,挎上籃子,、低著頭,走出了王府后門,。
懿澤站在門口,,目送瑯玦走遠,才放心回來,。
瑯玦一路走得極快,,但畢竟是靠兩條腿走路,跑到富察家的學(xué)士府,,天色已晚,,學(xué)士府的大門緊閉,只有兩名家丁守在門外,。
瑯玦想要翻墻進去,,圍著學(xué)士府看了半圈,都覺得墻太高,,翻不過去,。
她轉(zhuǎn)到了后門,所幸后門沒有守衛(wèi),,但門也是緊閉著的,。
瑯玦靈機一動,使勁敲了敲后門,,里面有人問:“誰?。 ?p> 瑯玦故意不做聲,。
沒多大一會,,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趕緊躲到一旁,,只見一個家丁走出,,朝左右看看,問:“到底誰在敲門,?”
瑯玦趁家丁往另一邊看時,,一溜煙跑了進去,。
進入學(xué)士府的大宅,瑯玦更加摸不著頭腦,,她從來沒來過這里,,也看不出來哪是哪,忽然看到巡夜的人,,忙躲在一棵大樹后。
待無人時,,瑯玦繼續(xù)在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了半天,腿腳都酸了,,也沒找到福靈安的住處,,她焦急地看著天空。
一陣冷風(fēng),,吹得她毛骨悚然,。
瑯玦仔細想了想,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只能一處一處地排查,,學(xué)士府再怎么著,也不可能比王府大,。
打定了這個主意,,她就朝著一個方向走,每走過一處房屋,,便在附近做一個標記,,見人就躲。
學(xué)士府巡夜的人并不多,,各處的守衛(wèi)也稀稀疏疏?,槴i去了一處又一處,只覺得腰酸背痛,,她到處留記號,,卻還是不停地迷路。
不知過了多久,,瑯玦竟然聽到雞鳴聲,。
“真好,上次等了你一夜,,這次找了你一夜,。”瑯玦自言自語地苦笑著,。
漸漸的,,有些仆從起來掃院子,。
瑯玦壯著膽子,走到一個仆從身旁,,喊道:“喂,!大少爺住的地方,怎么走,?”
那仆從抬頭看到瑯玦,,問:“你是誰啊,?我怎么從沒有見過你,?”
“我新來的,福晉讓我給大少爺送點東西,?!爆槴i指指籃子,對著仆從笑了笑,。
那仆從就給瑯玦指了路,,瑯玦穿過一片竹林,到了一個小院,,果然看到福靈安正在那里練劍,。
“福靈安!”
福靈安聽到喊聲,,回頭一看,,大吃一驚。
瑯玦穿著婢女的服侍,、挎著一個籃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有那泛著淚光的眼角,,疲憊的身軀,。
“微臣見過公主?!备l`安還如往常一樣,,向瑯玦行君臣之禮。
瑯玦走到福靈安面前,,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哭喪著臉問:“你知道嗎?皇阿瑪正在給我選駙馬,,很多王公子弟的名帖都遞上去了,,你有遞名帖嗎?”
因為瑯玦沒有叫福靈安平身,,他不能站起,,就跪著答道:“公主是金枝玉葉,,臣乃一介草莽,沒有資格高攀,?!?p> “是誰說你沒有資格?”瑯玦的眼淚奪眶而出,,抽泣著,,望著福靈安,道:“現(xiàn)在,,這里沒有別人,,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沒有過我,?”
“微臣心里,,只有家國山河,?!备l`安仍然跪著,他的回答總是不假思索,,也總是一如往常的平靜,。
“我不信!既然你心里沒有我,,在杭州那晚,,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蘆葦叢?你敢說你不是去找我的嗎,?”
“回公主,,臣并不知道公主在那里,是嬙格格提醒臣要到那里巡夜,,臣就多巡視了一處,,僅此而已?!?p> “你就騙我吧,!反正我很好騙!你知不知道那晚我在那里等了你整整一夜,,我著了涼,,還遇到了好大一只爬蟲……”瑯玦帶著眼淚,盯著福靈安,,苦笑著哭泣,,淚水弄花了妝容。
福靈安沒有抬頭,。
瑯玦抽噎著,,繼續(xù)說:“還有昨晚,,我好不容易求五嫂幫我出來,誰知道你們家的房子都長得一模一樣,,我找了一夜,,也沒找到你住在哪……”
福靈安聽到這些話,感到很尷尬,,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你是不是在笑話我很笨?”
“沒有,,微臣不敢,。”福靈安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只是靜靜地跪著,。
“那你看著我!你怎么不敢看我,?”瑯玦瞪著福靈安,,咄咄逼人一般。
福靈安只好抬頭,,注視著瑯玦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瑯玦痛哭流涕地問:“你看著我的眼睛,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對我心動過嗎,?”
“公主,臣是一個軍人,?!?p> “軍人就沒有心嗎?”
福靈安把臉側(cè)到一邊,,又沒有作答,。
瑯玦剎那間感到一陣頭暈,眼前越來越黑,,不知何時,,就沒有了直覺,突然間昏倒在地,。
“公主,!”福靈安忙站起,走到瑯玦身旁,,托住了瑯玦的肩膀,,搖晃著瑯玦的身體,問:“公主,,你這是怎么了,?”
瑯玦朦朧地睜開眼睛,,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道:“真好,,原來……我們的距離可以這么近,。”
“靈兒,!你在做什么,?”一聲斥問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耳邊。
那是傅恒的福晉,、也是舒妃的親姐姐,,葉赫那拉·敏敏。她就站在福靈安和瑯玦身旁,,她的身后還有一群丫鬟,。
福靈安慌忙站起,躬身拜道:“母親,?!?p> 敏敏走到瑯玦身旁,定睛一看,,驚訝地問:“原來管家口中說得行跡詭異的女子,,是四公主,?”
瑯玦也站了起來,,知道出師不利,她只能等著腥風(fēng)暴雨了,。
福靈安向敏敏陳情道:“公主身體抱恙,,還請母親差人送她回榮王府?!?p> 瑯玦半夜私闖學(xué)士府的事,,很快傳得滿城風(fēng)雨。
乾隆得知后,,到榮王府興師問罪,。
永琪帶著碧彤、懿澤出門迎接,。
乾隆走進王府,,沒有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問:“公主是怎么出去的,?”
懿澤正要回答,永琪卻搶先一步說:“是兒臣放她出去的,?!?p> 乾隆一個巴掌打在永琪臉上,。
懿澤看到永琪又為自己頂罪,心中一陣酸楚,。
乾隆指著永琪的鼻子,,吼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一個未出閣的公主,,私闖學(xué)士府一夜未歸,,她的名節(jié)何在?皇家的顏面何在,?朕還怎么為她選駙馬,,還有哪家公子敢要她?”
永琪躬身答道:“兒臣知錯,,但是,,皇阿瑪,如今之計,,只能把瑯玦嫁到學(xué)士府了,!”
乾隆震怒,隨手拔了隨行侍衛(wèi)的佩劍,。
懿澤忙將永琪拽到一旁,,乾隆的劍就砍在地上。
乾隆怒斥道:“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想趁機讓朕成全她,?你以為你是真的在幫她嗎?”
碧彤跪在乾隆腳下,,叩首請罪道:“皇阿瑪,,沒有看好公主,都是臣妾的過失,,請皇阿瑪降罪,。但王爺是一心為公主的清譽考慮,別無良策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頂撞皇阿瑪,,求皇阿瑪開恩?!?p> 乾隆冷笑一聲,,道:“既然榮王夫婦都如此無能,連個小丫頭都看不住,。那么,,進保,著人接公主回宮?!?p> 王進保領(lǐng)命,,立刻命人備車,讓人將瑯玦從房中請出來,。
瑯玦拉著永琪的衣袖,,哭哭啼啼地喊著:“五哥,我不要回宮,!我不要回宮,!你求求皇阿瑪!你再求求他,!”
永琪心里也很難受,,但這一次是徹底沒有辦法了。
在乾隆的盛怒下,,永琪眼看著瑯玦被拖上了回宮的馬車,,駛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