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太后終于發(fā)話了,她一臉主持正義的樣子,,言之鑿鑿:“其實說白了,,香妃也就算一個戰(zhàn)俘,孰人不知,,香妃原是霍集占的王妃,,在霍集占兵敗之前逃回了娘家。
皇帝不顧祖宗禮法,,破例將此女納為貴人,,還從貴人直接晉為妃,,大清祖制,后宮最多只能有一位皇后,、一位皇貴妃,、兩位貴妃、四妃六嬪,。哀家覺得,,皇帝可能是忘了,永和宮還有一個整日念經(jīng)打坐的愉妃,。
再算上舒妃,、慶妃、穎妃,,這四位都在香妃之前封妃,,哪里還有香妃的妃位?皇帝微服南下,,一路上關于香妃和福靈安的傳聞更是一個接著一個,,無論真假,香妃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皇帝還想留她到幾時?”
乾隆怒上心頭,,握緊了拳頭,,質問太后道:“那朕倒是要問問太后,霍集占固然是叛賊,,但圖爾都可是功臣,。香妃畢竟是圖爾都獻給朕的人,今日若是處死,,皇額娘就不擔心,,圖爾都以此為名,煽動邊疆反叛嗎,?”
太后將身后的坎曼爾拉出來,,笑道:“圖爾都進京獻妹,本來就沒安好心,,這個,,也是圖爾都的妹妹,他們的父親阿里臨終特意留了遺書,,以正名分,,可圖爾都不僅違背父親遺言,還遠遠打發(fā)她充作侍女陪嫁。如今,,皇上若說這位是當日冊立的和貴人,,他要敢說不是,阿里的遺書自然會見光,,單是違抗父命這一條,,就能讓他坐不穩(wěn),他還能煽動誰,?”
乾隆點頭,,太后這一招,他還真是沒想到,,現(xiàn)在擺在眼前,,真是哭笑不得,不得不咬牙切齒地贊嘆道:“皇額娘還真是思慮周全,,這種招數(shù),,您都想得出!”
“只要大清能夠千秋萬載,,哀家做什么都無所謂,!哀家以為,皇帝的想法,,應該與哀家一般無二,,對吧?”太后笑面相迎,,這句話,,簡直逼得乾隆無路可退。
“皇上倘若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臣愿以死勸諫,!”納延泰突然站起,,猛地一頭撞在同樂園的柱子上,,頓時鮮血直流,昏倒在地,。
胡嬙看到這一幕,,心驚膽戰(zhàn),嚇得幾乎喊出聲來,,被身旁的維族侍女扶住,。
尹繼善忙過來看納延泰,只見臉上都是血跡,,抬頭看著乾隆,,問:“皇上如此圣明,此番是要讓天下臣民寒心嗎?”
乾隆此刻恨不得一刀殺了納延泰,,迫于眼前形勢,,卻只能吩咐人將納延泰送太醫(yī)院救治。
太后一聲令下,,指著臺上胡嬙所扮的香妃說:“把這個迷惑君王,、禍亂朝綱的妖妃給我拿下!”
札蘭泰聽令,,帶著幾名侍衛(wèi)沖上戲臺,,抽劍直指胡嬙。
永琪立刻上前掩護,,一腳踢掉了札蘭泰手中的劍,。
懿澤見狀,也隨永琪沖上戲臺去,,撂倒了幾個侍衛(wèi),。
胡嬙后退時踩到了自己的衣裙,摔倒在地,,面紗掉了下來,。
懿澤去扶,一眼看到了胡嬙的臉,。
懿澤忙向一旁喊道:“太后請住手,,她不是香妃!”
“什么,?”太后定睛一看,,大吃一驚,問:“胡嬙,?怎么是你,?”
乾隆也揣著明白裝糊涂,指著胡嬙問:“怎么又是你假冒香妃,?你把香妃藏哪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胡嬙驚慌失措,,心砰砰直跳,。
札蘭泰等侍衛(wèi)都住了手。
乾隆瞪著胡嬙,,又問:“朕再問你一遍,,香妃去哪了?”
胡嬙拼命搖著頭,,答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乾隆隨手抽出侍衛(wèi)的佩劍,指著胡嬙的脖子,吼道:“再說不知道,,朕現(xiàn)在就殺了你,!”
“皇阿瑪!”永琪擋在了胡嬙前面,,求情道:“皇阿瑪請息怒,,兒臣以為,胡嬙可能真的不知道香妃在哪,!”
懿澤也求情道:“皇阿瑪,,今日是十五阿哥滿月,求皇阿瑪為小阿哥積德,,饒胡嬙一命,!”
乾隆看著懿澤,驚訝地問:“你也為她求情,?你知不知道她……”
說到這里,,乾隆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太后又開始主持正義了,,道:“皇帝,,再在這耽誤時間,香妃可能就越跑越遠了,,不如趕緊派人抓回來,!”
札蘭泰跪拜道:“皇上,微臣請命,,立刻出宮抓捕香妃,!”
福靈安也跪下,啟奏道:“皇上,,若論找回香妃,,沒有人比臣更有經(jīng)驗,請皇上恩準微臣去追回香妃,!”
乾隆答道:“那就福靈安去,,現(xiàn)在就去!”
福靈安領命而去,。
永琪望著福靈安的背影,,心中惶惶不安,。
宴席就此散場,,永琪、碧彤,、懿澤,,還有孟冬抱著綿脩,一起坐在回榮王府的馬車上。
懿澤望著永琪,,像質問一般:“王爺,,你是有家室的人,在外面做的有些事,,是不是應該對福晉和臣妾交待一下,?”
永琪無奈答道:“群臣密謀,要逼皇阿瑪誅香妃,,我事先已經(jīng)得知,,不能見死不救?!?p> 懿澤又問:“那香妃到底去哪了,?”
“在宴席開始之前,香妃已經(jīng)扮成瑯玦的丫鬟,,隨瑯玦出宮去了,,我派了卓貴去城外接應。現(xiàn)在具體是什么狀況,,我也不知道,。”永琪嘆氣,,又說:“我就怕,,福靈安會真的把香妃給捉回來,那樣香妃一定就沒命了,!”
懿澤琢磨著,,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道:“難怪你今天一直在看戲臺,,原來你早就知道香妃是假的,,早就知道會出事。我不知情,,倒是錯怪你了,。”
永琪沒有作答,,就當是默認,,可是那種心虛的感覺卻像是一種折磨,讓他坐立不安,。
忽然,,碧彤把臉轉向車窗,掀開窗簾就是朝外的一陣嘔吐,。
永琪,、懿澤立刻都把目光投向碧彤,。
懿澤沒有說話,目光卻像一把鋒利的刀,,掃在永琪臉上,。
永琪再看懿澤,似乎更加心虛,。
回到府中,,懿澤獨坐于蕪蔓居門前,遙望天上那一輪明月,。她此刻的心境,,就和那月色一樣的涼。
孟冬從外面走過來,,告訴懿澤:“太醫(yī)來看過了,,她懷孕了,這次應該是真的,?!?p> 懿澤坐在門前,沒有作聲,。
孟冬沒好氣地說:“宜慶做事,,從來不帶腦子,那天故意在你面前提嬿翎,,一定是被碧彤福晉唆使的,。我早就告訴過你,她們兩個會合起來對付你,。事到如今,,你還要顧忌姐妹之情嗎?”
懿澤還是默不作聲,,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
孟冬看著懿澤這副模樣,心中很不痛快,,轉身奔向琴瑟館,。
永琪剛剛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了孟冬,。
他走到孟冬身旁,,問:“你是要找我嗎?”
孟冬望著永琪,,皮笑肉不笑地說:“奴婢聽說,,福晉有喜了,王爺又要當?shù)?,這次可是嫡子,,奴婢真是要‘好好地’恭喜王爺,!”
“有必要這樣挖苦嗎,?不是懿澤要我親近碧彤的嗎,?我也沒想到,她這次竟然真的有了……”永琪停頓了一下,,轉而又說:“不過也好,,她有了孩子,總算生活有些盼頭,,不至于那么無聊,。”
孟冬冷笑道:“王爺何必如此遮掩自己的花心,,美化自己的行為,?你曾經(jīng)看上了嬿翎,可惜沒能納她為妾,,她死了,,你很難過,懷疑這個人是兇手,,又懷疑那個人是兇手,,就是沒有證據(jù)!這次,,終于天賜良機,,給了你一個證據(jù),你親近碧彤,,不就是為了氣懿澤嗎,?你氣她害死嬿翎,你心里早就給她定了罪,!”
“你住口,!”永琪也不由得一肚子火氣,不屑地問:“你覺得你很聰明嗎,?你很了解我是嗎,?懿澤也是這樣想的嗎?”
孟冬不答,,也以同樣不屑的眼光瞟在一旁,。
“既然如此,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懿澤說清楚,?!庇犁髡f罷,向蕪蔓居走去,。
孟冬見狀,,也跟了過去,。
懿澤仍然在蕪蔓居門前坐著,望著月亮出神,。
永琪走到懿澤面前,,開門見山就說:“我有幾件事告訴你,今天必須一次性講清楚,!第一,,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嬿翎,我欣賞她,,就像欣賞一幅畫,、一座山、一條河,,就是看風景而已,!她死了,我的確很難過,,那是因為我從來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死去,!第二,上次聽到你和宜慶討論嬿翎,,我確實生氣,,但我生氣是因為你有事瞞著我!你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但卻不會告訴我,,可我明白,兇手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是你,!第三件事,碧彤懷孕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就當我是在還債吧!碧彤沒有犯過什么大錯,,卻一直守活寡,,這個孩子,算我欠她的,!”
“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呢,?”懿澤淡淡一笑,問:“你在碧彤面前,,是不是也說,,讓我生下綿脩,只是你還我的債,?”
永琪感到一陣失望,,又問:“在你心里,,就是這么想我的嗎?”
懿澤也反問道:“那在你心里,,又說怎么想我的呢,?你知道我沒有害嬿翎,卻在聽了宜慶的話之后,,疏遠我,、親近碧彤,,難道不是在王府所有的人眼中給我判刑嗎,?”
永琪又反駁著問:“那你為什么不為自己開脫呢?你為什么從來都不解釋呢,?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兇手到底是誰,?揪出了兇手,你不就沒有嫌疑了嗎,?”
懿澤又沉默了,。
孟冬實在忍不住了,脫口而出:“兇手就是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