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蹲在一旁,,望著懿澤,,說不出的傷心和難受。
懿澤含淚,輕聲問了一句:“你相信我嗎,?”
永琪也鼻子酸酸的,,問:“我還不夠相信你嗎,?”
懿澤默默感動著,,點點頭,又問:“那我們都既往不咎,,從頭開始好嗎,?”
永琪也點點頭,。
懿澤笑了,。
永琪卻笑不出來。
懿澤微笑著說:“請原諒我最后自私一次,,我想先做好一個母親,,然后再做一個好妻子,,請你讓開,,讓我把這條路走完,。”
永琪一動不動,。
懿澤繞過永琪,,繼續(xù)跪著前行,,一步一磕頭,走出很遠(yuǎn),,她回頭看時,,永琪總也默默地跟在不遠(yuǎn)處,。
懿澤好冷、好累,,她生怕自己忽然一下就會昏過去,,如果那樣,永琪一定會把她抱回屋里去,,那么碧彤就能指責(zé)她沒有遵照約定,,然后也就不能放過綿脩,。
因此,懿澤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意識,,讓自己時刻清醒著,。
綿脩又被哄睡了,,孟冬在屋里看著綿脩,吩咐金鈿不停出去看情況。
金鈿回來告訴孟冬:“王爺一直在小姐身旁,,還有,,碧彤福晉的人也一直在遠(yuǎn)處看著呢,!”
孟冬坐下,,沒有吭聲,。
金鈿問:“有沒有辦法救小姐,?”
孟冬搖了搖頭,答道:“不能救,,這次的事太大了,,如果懿澤不能實實在在地吃苦,碧彤福晉的心很難平復(fù),,這些不平衡的心理,,留在以后會是更大的麻煩,?!?p> “可是,,小姐這樣,,會不會凍出來個好歹,?”
“你不用擔(dān)心,,碧彤福晉有句話說得很對,,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懿澤一定會比我們所有人都長壽?!?p> 金鈿不解地問:“為什么,?”
孟冬沒有作答,。
從天亮到天黑,,懿澤終于跪著走完了榮王府一圈,。她只覺得渾身滾燙,早已感覺不到自己腿腳的存在,,她按著地面,,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
永琪扶起懿澤,,懿澤的腿卻走不成路了,,永琪只好將她抱起來往回走。
懿澤道:“你的身上也有好多雪,你冷不冷,?”
永琪搖了搖頭,,他喘著氣,抱著懿澤一步一步艱難地走著,,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他們回到蕪蔓居,金鈿隆起火盆,,永琪和懿澤就坐在火盆旁邊烤火,。
金鈿又端過來兩碗姜湯,讓他們每人喝了一碗,。
懿澤的腿腳漸漸恢復(fù)了知覺,,臉上卻開始火辣辣得疼起來。
孟冬用軟毛巾蘸著藥水,,輕輕為懿澤擦臉,。
懿澤問:“綿脩呢?”
孟冬答道:“奶娘喂了奶,,已經(jīng)睡了,。”
金鈿用一個盤子托著兩碗粥進來,,拿到永琪和懿澤面前,,說:“王爺,小姐,,奴婢知道,你們都沒有胃口,,可是都一天都沒吃沒喝了,,勉強就喝一碗粥吧!”
永琪接過了粥,,抿了一口,,又望著窗外的月亮發(fā)呆。
懿澤輕聲問:“你今晚去陪陪福晉吧,?”
永琪捧著碗,,搖了搖頭,道:“我不敢去,,我現(xiàn)在很害怕見到她,。”
“可是,,你今晚呆在我這,,就更不合適了。”
永琪又抿了一口粥,,站了起來,,說:“我還是回書房睡去吧!”
懿澤沒有吱聲,。
永琪穿好衣服,,披上斗篷,走出了蕪蔓居,。
懿澤問孟冬道:“你有沒有去打聽福晉那里怎么樣,?”
孟冬答道:“不怎么好,也是不吃不喝的,,御醫(yī)開的藥,,丫鬟們跪著求了一天也沒喝?!?p> 懿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夜間,永琪有些咳嗽,,也不放在心上,,到了晨起似乎更嚴(yán)重了。
懿澤聽說,,召了御醫(yī)來給永琪看,,說是凍到了,,開了幾副調(diào)理的藥,。
府里都有些納罕,同樣是受凍一天,,懿澤一個女子尚且不礙事,,永琪反而凍著了,。
榮王府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上奏的,。
永琪將此事擬寫成奏折,,呈給乾隆,。
乾隆聽說又夭折一個皇孫,,難免哀憐嘆息,,親自到府中探望。
永琪和懿澤到府外迎接,,引著乾隆進了王府,。
乾隆問:“福晉現(xiàn)在怎么樣,?”
永琪跟在乾隆一旁,,答道:“不怎么好,,皇阿瑪去勸一勸,,興許她還能聽一點?!?p> 乾隆隨永琪一起去了琴瑟館,懿澤覺得碧彤應(yīng)該不想看到自己,,便向乾隆告退,,先回蕪蔓居去了。
碧彤聽說是乾隆親臨探望,,只得大概梳妝了一下,,出來拜見,。
乾隆勸說道:“聽說福晉不吃飯也不吃藥,這怎么能行呢,?皇嗣雖然不幸,,你還是朕的兒媳婦,是這榮王府的女主人,,應(yīng)當(dāng)保重才是,。”
碧彤屈膝做了個福,,勉強笑道:“讓皇阿瑪擔(dān)心,,是臣媳的不是。不過,,皇阿瑪可能有所不知,,早在臣媳孕中,王爺已經(jīng)將府中事務(wù)都交給懿澤打理了,?!?p> 乾隆看了永琪一眼,目光帶著些疑惑,。
永琪忙解釋說:“主要是為了碧彤休養(yǎng)身子著想,。我已經(jīng)吩咐下面了,,等碧彤這陣子養(yǎng)好了,還是交由她來管,?!?p> 乾隆點點頭,又對碧彤說:“看在朕的份上,,你要好好聽御醫(yī)的話,,把自己調(diào)養(yǎng)好。若還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向朕開口,。”
碧彤恭敬行禮,,笑道:“皇阿瑪既然這么說,,臣媳當(dāng)真有一事相求?!?p> “你講,!”
“臣媳想向皇阿瑪討一個宮女當(dāng)丫鬟,不知可否,?”
乾隆笑道:“這算什么大事,,宮里的宮女,你隨便挑,!”
碧彤笑了笑,,道:“臣媳只要一個,卻是冷宮里的人,,她叫胡嬙,,皇阿瑪能將她賜給臣媳嗎?”
乾隆有些意外,,永琪更感到吃驚,。
君王無戲言,乾隆既然方才已經(jīng)應(yīng)允,,此刻自然不能變卦,,因此道:“胡嬙是戴罪之身,本來是在冷宮受罰的,,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朕焉有不許之理?準(zhǔn)了,!”
碧彤拜謝道:“謝皇阿瑪恩典,?!?p> 勸慰了一會,,乾隆離開了琴瑟館,,永琪也陪著一起出來了。
乾隆問:“她要胡嬙到王府做丫鬟,,這其中的用意,,你可知道?”
永琪的樣子,,似乎有些心虛,,低聲答道:“兒臣心里都明白?!?p> 乾隆淡淡一笑,,問:“你心里是不是正在偷著樂呢?”
“沒有,?!庇犁髂樕蠜]有一絲笑意。
乾隆瞄了永琪一眼,,一臉古怪地問:“朕怎么有點不信呢,?”
永琪躬身向乾隆一拜,道:“皇阿瑪,,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額娘病著,綿侒一出世便夭折,,懿澤又為此受了很多苦,,兒臣真的不敢自私。兒臣只一心想好好孝敬皇阿瑪,、額娘,,補償碧彤,挽回我和懿澤的感情,,還有撫養(yǎng)教導(dǎo)綿脩,。原以為皇阿瑪來了,碧彤總要給些面子,,慢慢好起來,,卻不想她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現(xiàn)在也很難辦,?!?p> 乾隆淡淡一笑,問:“如果碧彤不提出這個,,你就真的能忘記胡嬙,,你不是前些日子還嚷著求朕把胡嬙放出冷宮嗎?”
永琪目光篤定,,答道:“此一時彼一時,,兒臣心里最在意的人,,始終都是懿澤。只要她不負(fù)我,,我絕不負(fù)她,,我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了?!?p> 乾隆又笑著嘆氣,,道:“你是個多情之人,想專情于一人,,難,!”
永琪心里毛毛的,似乎每一次他下定決心要跟胡嬙斷個干凈,、要對懿澤一心一意的時候,,總有些客觀原因,讓他必須繼續(xù)面對胡嬙,。
乾隆又來到蕪蔓居,,懿澤帶著綿脩來向乾隆請安。
永琪在椅子上鋪了厚厚的墊子,,乾隆就坐在上面,。
懿澤教綿脩道:“你說,給皇瑪父請安,?!?p> 綿脩看看懿澤,又看看乾隆,,嬉笑著去拉扯乾隆的裙擺,。
懿澤又教綿脩道:“皇瑪父是九五之尊,不能這樣扯,?!?p> “不要著急,他哪能一下子學(xué)這么多,?”乾隆將綿脩抱起來放在腿上,,問:“你不記得朕?”
綿脩看著乾隆,,眨巴著眼睛,。
乾隆看著綿脩,長嘆一聲,,道:“朕不如康熙爺,,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皇子長成人的卻沒幾個,皇孫更是稀少,。永璋懷恨而去,,沒能留下一子半女;永珹成婚都這么多年了,,福晉肚子竟然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還不允許永珹納妾,;永瑢呢,,福晉太年輕,估計一時半會也添不上皇孫?,F(xiàn)在榮王府又出了這樣的事,,朕都想到祖宗面前去請罪了!”
永琪低著頭,,說:“兒臣不孝,,不過幾個弟弟還是很有希望的。眼下八弟也不小了,,或許也該議親了,。”
乾隆點點頭,,道:“永璇的事,,朕考慮過。等過了年,,再議吧,!”
永琪問:“皇阿瑪推遲此事,是因為顧忌著太后嗎,?”
乾隆笑道:“永璇是舒妃養(yǎng)大的,,他的親事,太后肯定有主張,,朕怎么能不顧及,?太后把籌碼壓在永璇身上,想把他推上太子之位,,難道你就不顧忌,?”
提起“太子”之位,懿澤心中又有些觸動,,永琪未必真的在乎這件事,,可是她卻不能不在乎。
果然,,永琪答道:“皇阿瑪若器重哪位兄弟,,兒臣都沒有意見。”
乾隆笑了笑:“朕器重你,!”
永琪低頭道:“兒臣愧不敢當(dāng),!”
乾隆又說:“關(guān)鍵問題是,未來的天子,,絕對不能夠任由后宮的婦人擺布,,你明白嗎?”
永琪知道乾隆一向討厭太后弄權(quán),,答道:“兒臣明白,。”
永琪是乾隆心中認(rèn)定的太子,,懿澤親耳聽到乾隆這么說,,而且是當(dāng)著自己的面這樣說,實在喜出望外,。
懿澤沉浸在夫妻重歸于好,、永琪繼承皇位有望的喜悅中,渾然不知,,碧彤已經(jīng)吩咐準(zhǔn)備去進宮接胡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