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窄窄的下坡路之后,,胡云川驚訝地發(fā)現(xiàn),,前方遠處有個白點,,似乎是光亮,,他疑心是快要出隧道到洞外了,,忙告知了懿澤。
兩人就奔著這光亮走,,走了許久,,白點還在遠處。
懿澤走不快,,每走一段還得休息一會,。
胡云川又餓又渴,心里很著急,。
而隧道下坡的坡度卻越來越陡,,這個感覺像下山。
胡云川問:“你餓不餓,?”
“有一點,。”
“要不……我們滾下去吧,?”
“什么意思,?”懿澤有些不解。
“山中不知外面時間,,但我覺得,,我們進洞肯定已經(jīng)超過一天一夜了,甚至已經(jīng)兩天了,。前面不知道還有多遠,,這樣沒水沒食物地走下去,我怕咱倆會餓死在這兒,,我看這隧道的地面還算平整,,又是下坡,咱倆抱團滾下去,,應(yīng)該不會受傷太大,,興許能快點到終點?!?p> 懿澤聽了,,覺得有些道理,她扶著地,,慢慢側(cè)躺下來,,胡云川也按著地面,緊挨著懿澤對面?zhèn)忍芍?p> 兩人相互抱住,胡云川的心砰砰直跳,,正準備向下滾,,懿澤又忽然離開胡云川,坐了起來,。
胡云川問:“你怎么了,?”
懿澤道:“是我的孩子,他剛才動了一下,,讓我想到,,這樣滾下去,你我也許沒有大礙,,但可能會傷及他的性命,。”
胡云川點點頭,,于是兩人還是步行,。
前路漫漫,失去法力的懿澤不如常人,,她那點僅有的體力就快要耗盡了,,強撐半日,胡云川實在看不下去了,,不顧懿澤反對,,強硬地背著她走。
沒多久,,胡云川便出了一身的汗,,口干舌燥,這里卻沒有一滴水可以喝,。
那個白點,,還在遠方。
最后,,胡云川也累癱在邊上,,問:“你說,我們會不會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懿澤搖了搖頭,,她真的不知道。
胡云川想了想,,又說:“你把這個地方叫做‘歷史長廊’,,歷史不就是前不見首、后不見尾,,無窮無盡得嗎,?”
懿澤心頭猛然一顫,,道:“你說得對,,歷史長廊是不可能走完的,。我們是被術(shù)法所引到此,這個地方的真假虛實都未定,,哪能是靠‘走’就能走出去的,?”
“那怎么辦?”胡云川頓時感到無比泄氣,,再也提不起精力往下走了,。
往回走是上坡,懿澤覺得,,他們更不可能有氣力走回方才有畫的地方了,,往前進又覺得毫無希望,到底該如之奈何,?
胡云川忽而感到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主意,向懿澤道:“對了,,你的龍錫杖,,它不是陪伴過每一位女君嗎?它應(yīng)該會代代相傳下去,,不就跟你們的歷史長廊一樣長了嗎,?讓他來走這段路,會不會一步就到了,?”
懿澤聽了,,恍惚覺得有些道理,如今已是技窮,,任是何種辦法,,都不妨一試。她拿起龍錫杖,,將龍頭朝著前進的方向,,用力投向前方。
龍錫杖沿著隧道的坡度下滑,,瞬間斗轉(zhuǎn)星移,,不知哪里來的白光,閃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胡云川用手遮擋強光,,還是不自覺閉了眼睛,再睜眼時,,他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坐在一扇散發(fā)著白色光芒的石門旁,,龍錫杖也倚在門外的石壁上,。
回望是上坡的隧道,顯然,,這里就是隧道的盡頭,,他們方才一直能夠看到、卻走不到的白點,,就是這扇會發(fā)光的石門,。
胡云川站起,大笑著跳了起來,,叫道:“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懿澤問:“我們走出了歷史長廊,?”
“那倒沒有,!我們到了長廊的盡頭,有光的地方,!這里有一扇會發(fā)白光的石門,,只要打開這扇門,我們肯定就能出去了,!”說罷,,胡云川便去推那扇白門,推不動,,他又扒門縫,,扒了半天,石門紋絲不動,。
他生氣地踹了一腳,,罵道:“什么破門?上下都是光溜溜的,,連個能抓能拉能使力的地方也沒有,,這誰造的?一看就知道這造門的人是個笨蛋,!”
懿澤扶著墻站了起來,,不知是不是起猛了的緣故,竟然有些頭暈,,她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墻,。
胡云川見她有些站不穩(wěn)的樣子,忙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背,,問:“你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
懿澤道:“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這里之后,,胸悶得厲害,。”
胡云川想了想,,說:“我在家鄉(xiāng)時,,常挖深井用來藏糧食,井下很容易呼吸困難,,我有次下井差點窒息,!我們進入女神洞,又穿過水池下,,然后沿著隧道一路下坡,這個洞穴的深度,,不知是井的多少倍,,按常理說,早就無法呼吸了,,能活到現(xiàn)在,,真得感激你的先人保佑了!這里比方才深了太多,,我也覺得吸氣不太暢快,,你有身孕,在這方面應(yīng)該比我更敏感一些,?!?p> 懿澤定了定神,向胡云川道:“扶我到你說得那個白色石門那里,?!?p> 胡云川扶著懿澤,走到了石門的正中間,,懿澤伸手觸摸到了石門,,石門光滑如玉、寒冷似冰,,讓她感到渾身凍得發(fā)抖,。
她從石門與石壁的縫隙處,一點一點地摸索著石門,,當她的指尖拂過的石門正中間時,,門正中有碎裂之聲,緊接著,,她便感到有小石子從門上脫落,。
小石子落盡之后,石門依然緊閉,,只是平整的石面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凹坑,,這個凹坑呈縱向,,恰恰是龍錫杖的形狀,距離石門左右縫隙的距離都相同,。
“這……這一定是它的鎖眼,!鑰匙就是龍錫杖!”胡云川興奮地喊著,,他撿起地上的龍錫杖,,遞給了懿澤。
懿澤也摸出這是龍錫杖的形狀,,她接過龍錫杖,,對齊輪廓放入石門的凹坑之中。
然后,,他們聽到,,石門有了要動的意思,果然,,石門漸漸上移,,直到門的最低處越過懿澤的頭頂。
胡云川扶著懿澤走進了這扇門,,門內(nèi)別有洞天,,上有穹頂,地如白玉,,細看一圈,,竟是個圓形的大宮殿。
弧形的墻面旁整齊地羅列著一排石像,,與剛進女神洞時看到的那些石像不同,。
女神洞中的石像只有大致的輪廓,而這里的石像栩栩如生,。
在石門對面上方,,雕刻著三個大字“女君殿”。
胡云川心想,,既然叫做女君殿,,那么這里的石像,一定是歷代女君石化而來,。
他忙數(shù)了數(shù)石像的數(shù)量,,共十五位,他記得懿澤說過死在外面的茱洛是第十六位女君,,因此更加肯定這些就是歷代女君,。
他又留神石像的形貌,除了第一個石像已經(jīng)模糊不清,,后面的石像與活生生的人并無差別,,每一位連發(fā)絲,、指紋都清晰可見。
他猜測,,大約是因為女君殿在山中深邃處,,與世隔絕,不受外界的侵蝕,,所以神像們才一直維持著最初的樣貌,,雖然已然石化,仍看得出容顏之美,,美得不可方物,。
胡云川忙將他所看的一切描繪給懿澤。
懿澤問:“你看眼前這些石像,,與歷史長廊上壁畫中的女君,,像嗎?”
胡云川走近諸位女君,,又仔細看了看,說:“是有幾分相似,,但可比那顏色單調(diào)的壁畫美多了,!這些石像雖然是石像,但展現(xiàn)得卻是女君的真容,,壁畫上只是臨摹其大概形容,,哪能相提并論呢?”
懿澤點點頭,,她摸著墻面,,慢慢走到第一座石像旁,伸手摸了一摸,。
居于首位的石像,,應(yīng)該就是當年母神石化后遺留的真身了。
胡云川滿臉遺憾地感慨道:“真是奇怪,,這里別的女君像都容顏清晰,,只有母神像很模糊,除了能看出人形的輪廓,,什么都看不出來,!太可惜了!我想她一定非常非常的美,!”
懿澤摸著母神遺留的石像,,默默思索,母神是在格姆山的山頂石化的,,如今卻在女君殿中,,必然是后輩們從山頂抬下來的,,或許在抬下來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不少風(fēng)吹日曬,,以至于容顏模糊不清了,。而其他女君,是在洞中石化,,與外界無擾,,便容顏永駐了。
懿澤靜靜走到第二位女君像身旁,,也是伸手一摸,。女君像的胸口突然開始發(fā)光,發(fā)光的形狀正是心的形狀,。
胡云川看到,,忙說:“這位女君,她的心會發(fā)光,!就在你碰到她的時候,,她的心就亮起來了!”
懿澤不太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在胡云川告知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自己心中碎掉的靈玉有些異動,料想必然與接觸女君有關(guān),。
懿澤離開了第二位女君,,她感到心中的碎玉恢復(fù)了平靜,同時聽到胡云川說:“你一離開,,那光就消失了,。”
懿澤又繼續(xù)往前走,,摸到了第三位女君像,,女君像的胸口也發(fā)出心形的光,也是在懿澤離開后,,光芒又消失了,。
胡云川道:“這位,跟剛才那位是一樣的,!她們都是在與你有接觸的時候,,心會發(fā)光?!?p> 懿澤記得,,當年綿脩的心也曾有過發(fā)光,并且每次發(fā)光都與自己當時心中的缺口有關(guān),應(yīng)該說,,是與自己的靈玉有關(guān),。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這是靈玉與靈玉之間的感應(yīng),,因為所有母神后人心中的靈玉,,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就是勒得海的水,。
懿澤為了一一鑒別,,又繼續(xù)前行,先后接觸了所有女君,。
果然,,每一位女君都會以心發(fā)光的方式與懿澤相互感應(yīng),一直到第十五位女君,,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