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胡云川差點(diǎn)嚇暈過去,,聲音顫抖地問:“你瞎說什么?你死了,,那現(xiàn)在跟我說話的是誰,?再說了……你……你肚子還熱乎呢!”
“那是我的孩子的溫度,,他還活著,。”懿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腹部,。
“怎么可能,?你死了,他怎么活,?”胡云川驚異地看著懿澤,,他不信她已經(jīng)死去,可她的身上的體溫,,真的像一個死人,。
胡云川感到十分害怕,不自覺出了一身的冷汗,。
“從雷擊之后,,我便覺得,自己會不久于人世,,所以才想回格姆山尋求自救之法,。可這一路耽擱的時(shí)間太久了,,我的傷勢太重,,拖不起,越來越體力不支,,就像要死了一樣,。
可是上了格姆山之后,我竟然慢慢有了力氣走路,,還能自己爬山,,我以為,是因?yàn)榛氐搅俗约旱牡胤讲庞兴棉D(zhuǎn),,可是,,進(jìn)入女君殿之后,我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輕松極了……當(dāng)我開始琢磨‘玉見痕,,鎖生魂’這六個字時(shí),我好像明白了,,我心里的靈玉在雷擊時(shí)有了裂痕,,于是有了鎖住魂魄的機(jī)會,。
它在我的體內(nèi),鎖住的自然是我自己的魂魄,,我想,,我的先人們在快死的時(shí)候還能回到格姆山,靠得也是這股力量……身將死,,心內(nèi)玉見痕,,鎖生魂,方能歸故里……”懿澤將手放在胸口,,又說:“我已經(jīng)沒有心跳了……”
胡云川嚇得后退了幾步,,失望地?fù)u著頭,他不遠(yuǎn)千里奔赴云南,,不顧一切地守護(hù)懿澤,,為了把懿澤送回格姆山,他幾乎精力耗盡,,難道換回得只是見證了懿澤不同尋常的死亡方式,?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他飛奔上前,,抱住懿澤,痛哭流涕地喊著:“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死!”
懿澤木訥地站著,,她何嘗不想活著,,她還有那么多事沒來得及做,。
可是,,如果這真的是母神后人的宿命,她遲早躲不過,。
胡云川哭了一會兒,,又松開手,對懿澤說:“我們一定還有辦法,,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決不放棄!我們再想想辦法,,找找這里有沒有救你的辦法,!”
懿澤看著胡云川的眼淚,心里很感動,,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約莫著距離,,又站在了下一個石像應(yīng)有的位置。
這個位置,,是屬于丹陽的,,但丹陽還活著,被關(guān)在天界的天牢中,。這里,,當(dāng)然也是空地。
對應(yīng)的弧形墻面上也發(fā)出點(diǎn)點(diǎn)閃光,,也匯聚出兩排字,,也是每排六個字,和前面的樣式是一模一樣的,。
胡云川喊道:“墻上又有字了,!和剛才好像,第一行是‘淚入目,,死生復(fù)’,;第二排是‘汗浸血,天地滅’,。這兩句話好厲害,!”
懿澤問:“這兩句話,和方才那兩句話,,字跡相同嗎,?”
胡云川仔細(xì)看了看墻上的字,答道:“不同……不像出于同一人之手,,但樣式和位置是一樣的,,應(yīng)該是后面的人看了前面人的字,補(bǔ)充上去的,?!?p> 懿澤聽了,揣測道:“這么說,,丹陽可能也來過這里,,這兩句話,莫非是她留下的,?”
胡云川又念道:“淚入目,,死生復(fù)。這個‘淚’是不是母神之淚,?也就是勒得海的水……‘死生復(fù)’是死而復(fù)生的意思嗎,?”
懿澤道:“如果那樣,應(yīng)該叫‘死復(fù)生’才對,!”
“你把這句話跟前面的連起來想想,,或許是另外一種意思,!‘玉見痕,鎖生魂,;淚入目,,死生復(fù);’母神的眼淚以靈玉的方式存在于后人的心中,,她一定是想保護(hù)后人,,讓后人瀕死之時(shí)有一次重生的機(jī)會!‘玉見痕’給了后人一次‘鎖生魂’的機(jī)會,,不至于立刻死去,,那么彌留的時(shí)間,便有機(jī)會自救,,這個自救的方法便是‘淚入目’,,將母神之淚放入你的眼中,你就能重生了,!”胡云川這番話講得很激動,,好像他很了解母神,已經(jīng)理解了其中的真諦一樣,。
“是這樣嗎,?可以把茱洛的后一句,和丹陽的前一句放在一起,?”懿澤深感疑慮,,她覺得胡云川這番說法,還是有點(diǎn)牽強(qiáng),,只能算作一種推測,。
胡云川卻執(zhí)意認(rèn)可自己的道理,反問道:“為什么不可以,?丹陽本來就是補(bǔ)充茱洛的,,這四句話就是一起的!中間那兩句就是挨著的,!”
懿澤摸了摸墻面,,還是不太確信,,又問:“那‘汗浸血,,天地滅’是什么意思?”
胡云川搖了搖頭,,他當(dāng)然想不出來最后的這句話的意思,,雖然他急于尋求解救懿澤之法,可沒根沒由的,,他也不能瞎猜,。
懿澤又離開了丹陽的位置,,還往前走,她想看看,,她走到下一個位置時(shí),,是否墻上還會有字。
胡云川問:“前面還有嗎,?再往前,,不就是你的位置了嗎?”
懿澤道:“我還沒有繼任女君,,女君殿怎么可能有我的位置,?下一個位置,如果還會出現(xiàn)什么字,,那前面那兩個位置留下的字,,也未必是茱洛和丹陽的;如果前面墻上的字是茱洛和丹陽所留,,下一個位置,,就不應(yīng)該有字?!?p> 說罷,,懿澤還是約莫著距離,走到了下一個石像應(yīng)有的位置,。
沒想到,,懿澤才剛站到那個位置,腳下便黏合住了,,緊接著,,她的腳失去了知覺,從腳趾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化作了石頭,。
原來,,方才體溫變涼、身體輕飄,、失去心跳只是瀕死,,石化——才是真正死亡的來臨。
胡云川見狀,,大吃一驚,,他忽然悟到,母神的后人有命中注定的死處,,所以一定要走到真正屬于自己的那個位置,,才算走到生命的盡頭。
而第十八位女君的位置,就是屬于懿澤的,。
明白這一點(diǎn)后,,他瞬間又懊悔自己的蠢笨和遲鈍,如何就讓懿澤走到了那個位置,?
胡云川突然方寸大亂,,他跑到懿澤身邊,彎腰抱住懿澤的腿,,試圖把她從那個位置移走,,可是無論怎么用力都抱不起來,推也推不動,,眼看著懿澤與女神殿的地面嚴(yán)絲合縫地融為一體,。
懿澤意識到自己就要石化了,如同前面十幾位立于女君殿墻邊的女君一樣,,她前世總感嘆母神的后人總是不如父神的后人長壽,,不曾想,她竟然成為了最短命的一個,!
胡云川還在用力地挪開懿澤,,他用拳頭向前捶著懿澤石化的腳,捶了半天,,手指手背上已經(jīng)鮮血淋漓,,懿澤的位置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眼看著石化的部分已經(jīng)從腳向上延伸到了腿,,恨得仰頭長嘯,。
懿澤聽得出胡云川叫聲中的痛哭和憤恨,感到他的盡力和無奈,,也說不盡內(nèi)心的觸動和悲哀,,勸道:“胡公子,謝謝你為我做了這么多,。也許,,我真的大限已至,你不要再做無用功了,,想辦法讓自己離開這個地方,,繼續(xù)你的人生,忘記我,,放棄吧,!”
“我不要放棄!一定有辦法,,我想想……我想想……”胡云川環(huán)視著女君殿的一切,,他拼命想回憶進(jìn)入女神洞后所見所聞的信息,可不知為何,,他只覺得頭暈轉(zhuǎn)向,,腦袋要爆炸了一樣,什么都想不起來,。
看著懿澤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石化,,他努力地回憶,終于想起方才說過的“淚入目,,死生復(fù)”,,驚叫道:“對!母神之淚,!只要在你完全石化之前,,我到外面取回母神之淚,放入你的眼中,,你就可以重生,!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去外面,?”興奮了一下下,,胡云川立刻又被打回原形。
他更加焦躁不安,,神經(jīng)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抓破腦袋般地想問題。
懿澤雖然看不到,,也察覺得出此刻的胡云川像瘋了一樣,,她情知阻止不了自己的石化,也阻止不了胡云川想要救自己的癡心,,她心里難受極了,,那種悲哀,豈止是害怕死去,?
胡云川轉(zhuǎn)著圈看女君殿,,不住地回憶他們進(jìn)入女神洞后的事,瘋瘋癲癲地自言自語道:“我們掉下了女神洞的小水池,,然后進(jìn)入歷史長廊,,一直是一個方向下坡,白點(diǎn)一直看得見,,所以隧道是直的,,同一個方向地下坡,一直一直地下坡,,走了很久很久,,然后到了女君殿,白點(diǎn)是女君殿的門……所以,在女君殿內(nèi),,殿門的對面是離外界最近的地方……”
女君殿石門的對面,,就是“女君殿”三個字的下面,這個位置離懿澤很近,。
胡云川像是神經(jīng)錯亂一樣,,帶著寶劍就要去鑿這里的墻面。
沒多大一會,,劍鞘已經(jīng)磨破了,,只敲碎了石壁的一小點(diǎn),上面有些碎石落下,。
組成墻面的有大石壁,、也有小碎石、還有土,,因?yàn)檫@本來就是山體的一部分,。
永琪也已經(jīng)來到了勒得海,傷口馬馬虎虎地愈合后,,他就躺不住了,。
在瑛麟的建議下,他們重金請了幾個熟識這一帶的人來帶路,,采用天亮后上山,、天黑后下山,不在山上過夜的策略,,花了幾天的時(shí)間,,從小涼山穿過重重疊疊的山路,終于來到了格姆山附近,。
與上次不同的是,,他們這次帶了充足的物品,其中包括弓箭,。
瑛麟說擔(dān)心再遇到狼或者別的什么猛獸,,弓箭射程遠(yuǎn),能遠(yuǎn)遠(yuǎn)就將猛獸射死,,以免身受其害,。
永琪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于是人人都背著弓箭上下山,,不過,,他們這次并沒有遇到猛獸。
有本地人帶路,,他們便不會走彎路,,因此很快就來到了格姆山附近,,帶路的村民將格姆山指給了永琪。
永琪這才發(fā)現(xiàn),,格姆山很高,、很陡,而且山上無人居住,。
他是來找懿澤的,,可是懿澤不可能站在一個地方等著他來找,。
雖然懿澤曾經(jīng)提過格姆山,,可他找到的也就是一座山,并不是懿澤,,也不知道懿澤是否曾經(jīng)來過,。
他頓時(shí)陷入迷茫,竟不知費(fèi)力來到這里之后能做什么,。
隨行的侍衛(wèi)們對周圍指指點(diǎn)點(diǎn),,相互言說著這里的山水之美。
永琪舉目四望,,的確是山清水秀,,美不勝收,可是他無心欣賞美景,,只想快點(diǎn)找到懿澤,。
格姆山的周圍有幾個村莊,永琪想向這里的村民們打探有沒有人見過懿澤或胡云川,,問了幾個人,,描述外形總也說不明白。
永琪于是向人借來紙筆,,準(zhǔn)備畫出懿澤的形貌,,以便尋找,提筆時(shí)忽又轉(zhuǎn)念一想,,懿澤是個女子,,又受了重傷,形貌不佳,,恐怕不肯輕易見人,,于是改畫了胡云川的半身像,一連畫了好幾幅,,然后吩咐侍衛(wèi)們分頭拿畫像問人,。
問了大半日,果然問到了一個見過胡云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