瀅露問:“現(xiàn)在,,格格還想把兩位小貝勒從福晉手里搶過來嗎?”
胡嬙陷入深思,,脊背陣陣發(fā)涼,,沒有聽到瀅露的話。
瀅露推了推胡嬙,,問:“格格在想什么呢,?”
胡嬙醒過神來,又懷疑自己的推測不太合理,,瑛麟在嫁入王府之前那段時間,,先是身陷牢籠,后又被乾隆,、太后接連軟禁,,幾乎自身難保,她的天下會同盟一部分在刑部大牢燒成骨灰,,一部分隨著她父親逃亡,,她與父親也成了仇人,怎么可能有機(jī)會和精力安插碧彤身邊的人,?
而且,服侍碧彤的人,,大多都是在王府呆了有些時間的,,沒幾個是在碧彤死前進(jìn)府的新人,,怎么可能聽命于瑛麟?
胡嬙越想腦子越混,,各種猜測,,不敢肯定,更不敢胡說,。
瀅露又道:“格格,,既然福晉對兩位貝勒還好,你就別想著接過來了,?!?p> “可是,孟冬姐姐不會騙我,,她是個眼力極敏銳的人,,不太可能會看錯?!焙鷭杂悬c(diǎn)迷茫,,左右矛盾,不知該如何是好,。
又過了一天,,清晨天還沒完全亮,胡嬙睡不著覺,,起來跑到東來閣院門外,,悄悄地往里面看,只見一個丫鬟吩咐一個小廝快去請?zhí)t(yī),,小廝忙忙地去了,,丫鬟又回屋去。
胡嬙猜測,,這多半是為綿偲請的太醫(yī),,她想也沒想,就闖了進(jìn)去,,直奔綿偲的屋子,,只見瑛麟在那里,還有幾個丫鬟,。
綿偲在搖籃里,,瘦弱而滿臉通紅。
瑛麟看到胡嬙,,詫異地問:“你這時候來做什么,?”
“我來看看綿偲貝勒。”胡嬙說著,,便走過去將手放在綿偲臉上,,感到滾燙。
瑛麟上前拿開了胡嬙的手,,斥責(zé)道:“誰準(zhǔn)許你一進(jìn)來就動手動腳的,?”
“他發(fā)燒了!你還不想別人知道,?”胡嬙帶著些許不滿,,看著瑛麟。
“瞎說些什么,?我不是已經(jīng)讓人去請?zhí)t(yī)了嗎,?”
“他燒得這么高,不可能是剛剛發(fā)燒,!一定是夜里就燒起來了,,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去請?zhí)t(yī)?”
瑛麟沒好氣地問:“拜托,!大半夜誰不睡覺,?就算發(fā)現(xiàn)得晚了一點(diǎn),也情有可原吧,?”
“照顧孩子,,還分白天晚上嗎?”胡嬙搖了搖頭,,不解地問:“你這里人手這么充足,,難道不夠輪流值夜嗎?”
“當(dāng)然有人輪流值夜了,!那也不能保證值夜的人不會犯困?。俊?p> “如果這孩子是你親生的,,他生病期間,,你睡得著嗎?”
“親生的,?”瑛麟冷冷笑道:“他親娘打坐參禪呢,!你怎么不去質(zhì)問呢?一大清早,,跑到我這里來發(fā)什么瘋,?是不是生下王爺?shù)暮⒆樱?dāng)了正經(jīng)主子,,讓你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胡嬙不再與瑛麟理論,,轉(zhuǎn)身出門往外走。
瑛麟追了出來,,抓住胡嬙的肩膀,,問:“你要去找王爺告狀是不是?”
胡嬙反問道:“是又怎么樣,?”
“綿偲天天生病的事,王爺又不是不知道,,你插手這事做什么,?”
“我要求王爺做主,把兩個孩子交我撫養(yǎng),?!?p> “你撫養(yǎng)?”瑛麟大笑起來,,嘆道:“胡嬙啊胡嬙,,你可真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那你就去??!由我來撫養(yǎng)這兩個孩子,是皇上的旨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說得動王爺,!”
胡嬙來到紫薇寒舍,在藤琴書屋前遇到了卓貴,,忙問:“卓總管,,王爺在不在?”
卓貴道:“王爺上朝去了,,剛走,,胡格格怎么這么早來找王爺?”
胡嬙又問:“王爺平日大概都什么時候回來,?”
“喲,!這奴才就不好說了!”卓貴笑嘻嘻的,,答道:“王爺在宮里呆得時間長短,,那得看朝中有多少事需要商談,要是皇上派王爺出去跑腿,,興許王爺一天都不回來呢,!”
胡嬙無奈又回到望雀樓,卻茶不思,、飯不想,,神思不寧,忐忑不安,抱著玞婳也心不在焉,,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
到了晌午,胡嬙又讓瀅露去問,,永琪果然還沒有回府,。
夕陽落山時分,瀅露從外面跑回來,,進(jìn)門就對胡嬙說:“格格,,不好了,綿偲貝勒,,沒了,。”
“什么,?”胡嬙的心一下子涼了,,眼淚又啪嗒啪嗒地落下,落在了玞婳的臉上,。
玞婳突然哭了起來,。
胡嬙將玞婳塞給了瀅露,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一口氣又跑到東來閣,,跑到綿偲的房間。
瑛麟在搖籃旁邊站著發(fā)呆,,幾個丫鬟侍立在一側(cè),。
瑛麟抬頭看著了胡嬙,問:“你怎么又來了,?”
胡嬙走近搖籃,,看到綿偲靜靜地躺著,臉色發(fā)黑,,嘴唇發(fā)烏,。她默默看著,心中說不出的懊悔,。
瑛麟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盡力了,,生死有命,我也沒有辦法,。我已經(jīng)讓人去向王爺報知此事了,,王爺一會兒應(yīng)該就回來?!?p> 胡嬙看著瑛麟,,感到可笑又可氣,,問:“生死有命?昨晚發(fā)燒,,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這也叫生死有命?”
瑛麟不耐煩地朝胡嬙牢騷起來:“綿偲天天哭鬧不停,,一屋子人都快要被他折騰瘋了,!我們就算百密也會有一疏的時候,再說了,,太醫(yī)也說,,早一會兒也不見得有用,他一直這樣生病,、生病、再生病,,神仙也救不了他,!”
胡嬙冷冷地笑了笑,問:“那綿脩也是‘生死有命’了,?”
“綿脩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瑛麟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胡嬙自然知道,,瑛麟怎么可能在下人面前承認(rèn)自己害死過幼小的綿脩,。她轉(zhuǎn)念一想,輕輕笑問:“敢問福晉,,是不是王爺每在你這兒留宿一晚,,你都要服用坐胎藥?”
“是又怎么樣,?我礙著誰了嗎,?”瑛麟倒是承認(rèn)得落落大方。
胡嬙卻帶著挑釁的韻味,,又問:“你知道,,為什么你喝了坐胎藥,卻還是沒孩子,,而我和懿澤什么藥都不用,,就做了母親嗎?”
瑛麟又給了胡嬙一個白眼,,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胡嬙帶著鄙夷的神色,笑道:“因為你太狠毒,、太殘忍,,雙手沾滿血腥,,連幼小無辜的孩子都不放過,你不配成為一個母親,!”
瑛麟一陣惱怒,,舉起手掌準(zhǔn)備給胡嬙一個耳光。
胡嬙早料到如此,,她順手抓起死去的綿偲,,擋在自己的面前。
瑛麟的巴掌就落在了綿偲身上,,長長的指甲在綿偲耳朵前留下一道血痕,。
外面有人往內(nèi)通報:“王爺回來了!”
胡嬙將綿偲放下,,放聲大喊:“福晉殺人了,!”
瑛麟大吃一驚,指著胡嬙道:“你……”
胡嬙突然死死抓住瑛麟揮巴掌的那只手,,繼續(xù)喊著:“王爺快來?。「x殺人了,!”
瑛麟力氣大,,甩開了胡嬙,胡嬙便跌在了地上,。
永琪聽到胡嬙的喊聲,,快步跑了進(jìn)來,剛進(jìn)門,,胡嬙忙爬到永琪腳邊,,哭喊道:“王爺救我!福晉害死綿偲,,還要?dú)⑽覝缈?!?p> 永琪忙扶起胡嬙,走到搖籃邊上,,一眼就看到了綿偲臉上長長的血痕,,頓時氣憤極了,吼問道:“他是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瑛麟忙辯解道:“臣妾派去的人,不都跟已經(jīng)王爺說清楚了嗎,?綿偲病了又不是一兩天了,!”
永琪又問:“病死的,臉上為什么會有傷,?”
胡嬙搶答道:“傷是福晉給的,!不信王爺看她的手,!她的指甲上有血!”
永琪順胡嬙所指,,抓起了瑛麟的手,,果然指甲上泛著血光,再看綿偲的臉,,的確像是指甲劃傷的,。
瑛麟解釋道:“不是王爺想得那樣!胡嬙誣陷我,,是她讓我的手劃在綿偲臉上的,!”
胡嬙抱著永琪,哭喊道:“福晉含血噴人,!奴婢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左右得了福晉舞刀弄槍的手?”
永琪以為胡嬙的解釋十分合理,,斥責(zé)瑛麟道:“你當(dāng)我是第一天認(rèn)識你們嗎,?嬙兒怎么可能扭得過你?”
瑛麟氣沖沖地問:“一道指甲傷痕,,能死人嗎?這就能說明綿偲是被我害死的嗎,?”
胡嬙答道:“這雖不能證明綿偲的死因,,卻能證明你虐待綿偲!你撫養(yǎng)孩子,,卻沒有耐性,,嫌他鬧騰,就動手打他,!用這種方式照顧孩子,,孩子怎么好活?”
看著依偎在永琪懷中的胡嬙,,瑛麟簡直要?dú)庹?,怒吼道:“我虐待孩子?這一屋子奴才都看著呢,!我對孩子還不夠好嗎,?”
侍女羽荼忙替瑛麟辯解道:“王爺明查!福晉真的是將兩位貝勒視如己出,,常常忘了自己吃藥,,都不會忘了給貝勒吃藥!福晉絕對沒有害貝勒之心,!胡格格誣陷福晉,,福晉剛才說的話,,句句屬實(shí)啊,!”
“你們?nèi)鲋e,!綿偲斷氣之前,哭鬧不止,,福晉心煩,,就給了一巴掌,綿偲這才徹底安靜了,!”胡嬙啼哭著,,滿臉淚痕地向永琪傾訴道:“王爺,這些人全都被福晉收買了,!他們和奴婢一樣親眼所見,,卻替福晉隱瞞!不知道她們還隱瞞了王爺多少事,!”
“一派胡言,!”瑛麟的臉都憋紅了,指著胡嬙罵道:“賤人,!綿偲死得那會兒,,你壓根就沒在這兒!哪來的‘親眼所見’,?”
瑛麟又向永琪道:“王爺,,你要相信我!”
“我信嬙兒,?!庇犁骶o緊地抱住胡嬙,漠視著瑛麟,,冷冷地說:“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有數(shù),你心里更有數(shù),!”
瑛麟腦袋轟轟的,,只有百口莫辯之感,差點(diǎn)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