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遙搖搖晃晃來到后院,。
籃球場大小的院子,,被各種兒童彩燈照的五光十色,,亮如白晝。
有巨大的機關城堡,,有形態(tài)各異的兒童飛船,,有陪玩的保姆偃偶,還有與符文,、刻印有關的益智游戲……
其中一半都被拆的七零八落,,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而在西邊陰暗的角落里,,一個一人多高,,不知用什么破銅爛鐵組裝的偃靈機械人,正虎虎生威的練拳。
一旁,,幾個保姆機械人都被干趴下了,,現場一片狼藉。
還有幾個沒回家的小男孩,,坐在旁邊的木馬上,,一上一下著喊數助威。
見李遙來了,,才嚇得立即噤聲,。
“還不快出來!”
李遙闊步走來,,拍拍破爛機械人的肩膀,,居然沒散架。
“跟我回去練劍,,半獸人玩機械人是沒有出路的,。”
話音剛落——
砰,!
比沙包還大的鐵拳,,一拳揍在李遙臉上,直接給劍圣捶翻在地,。
“這么弱的嗎,?”
“還是我們太厲害了?”
機械人肚子噴出蒸汽,,肚子上的鐵門,,砰的一聲打開。
兩個七八歲的女娃,,疊著小羅漢擠在逼仄的駕駛艙里,。
由于上下同步率不高,倆女娃折騰半天,,才從駕駛艙里一齊挪出了胖嘟嘟的羅漢身子,。
細看去,那是一對七八歲大小的雙胞胎女娃,,統(tǒng)一的腦側短辮,,穿黃菱系腰的青衣,粉嫩的小臉圓嘟嘟的,,水汪汪的大眼惹人憐愛,!
乍一看,五官身形,、穿衣打扮都一模一樣,,就像是復制粘貼出來的一樣,,讓人難以分辨彼此。
仔細看,,固定歪辮子的發(fā)卡不一樣,,一個是青蛙形的,一個是黃蟬形的,。
倆女娃的瞳色也不一樣,,一個青色,一個黃色,。
這也是為什么老板娘被傳同時懷了兩個獸人的孩子——
春蛙和秋蟬雖然長得一樣,,卻并不是同族。
騎在春蛙雙肩的秋蟬一躍而下,。
倆女娃趁機站到李遙身上,,興奮的跳起來。
“哈哈,,笨蛋,,練劍才沒出息呢,連小孩都打不過,!”
“我們就是要打拳,!半獸人永不為奴!”
話音剛落,,差點睡著的李遙忽然一個翻身,,抓起倆女娃的后頸,單手提溜起來,,闊步走回前廳,。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拳,最厲害的機械人也是用劍的,?!?p> ……
“拐賣兒童啦!”
“快放我們下來,,我們年紀能當你媽,,你放尊重點!”
……
前廳,。
見李遙提溜著倆女娃過來,。
老墨終于放下打磨龜甲的工作,長長吸了口煙,,然后清空了煙絲。
“你觀察了那臺機械人的結構和靈紋么,?”
雖然李遙有演的成分,,但倆女娃也算搗鼓出點成績了,。
“還沒細看就被錘翻了?!?p> 老墨點點頭,,起身給李遙和倆女娃倒了幾杯水。
“那比看了有用,?!?p> 李遙雖然加了點即興演技,但被倆小孩駕駛的機械人給一拳錘翻,,在外人看來,,實在是大失水準,有傷顏面,。
不過,,在一個糟老頭、而非漂亮的獸餌娘面前,,李遙毫不顧忌面子,,沒有一絲長輩的風范,恬不知恥道:
“我大意了,,沒有閃,。”
老墨抿了口茶,,沒去細究,。
“我們做父母的,不止要給孩子基本的物質條件,,還要多多關注孩子的成長,,尤其是要看清他們的天賦,不求培養(yǎng),,至少不能阻礙他們的成長,。”
李遙聽說過,,老墨的兒子是個極具天賦的靈紋設計師,,差不多就是個程序員,但老墨精通偃甲鍛造術,,靈紋設計只是普通水準,,沒注意到兒子的天賦,堅持讓其繼承墨家的鍛造絕學,。
盡管老墨兒子的鍛造手藝也不輸老爹,,但最終還是離家出走,去遠方追求靈紋黑客的巔峰,,最后失蹤了……
李遙理解老墨現在的想法,。
春蛙秋蟬也掙扎著起哄道:
“聽到沒,,快放我們下來!”
“練劍練劍,,天天練劍,,到頭來還不是打光棍?沒有鞘,,劍只會生銹啊笨蛋,!”
倆女娃一邊罵著,一邊十指亂抓,,四腳亂踢,,把李遙折騰的神煩,只好把她們放了下來,。
甫一落地,,倆女娃就一溜煙又跑回后院了。
李遙朝老墨攤手,。
“你是做父母的,,我卻不是,我只是個拿錢辦事的老師,?!?p> “你還沒做父母?”
老墨不無驚訝道:
“我以為你早和銀老板同居了,,我一直覺得,,不管男女,如果這個世上有人能碰那個女人,,那只能是你了,。”
李遙一聽,,對啊,,我為什么不拿這個畸形的供需關系去壓壓價格呢?
零元搶購不香嗎,?
咳咳……話說回來,,李遙對老墨的緣分論看法頗為驚訝。
“你是怎么看出這一點的,?”
“因為你比較強,。”
“你又怎么看出我比較強,?”
“通常來說,,像你這種沒有背景,一貧如洗,,裝備破破爛爛,,性格冒失,,粗心大意,,又格外好色的年輕人,,早就死了,而你卻還活著……”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李遙仰首喝酒,這才發(fā)現酒已經空了,,便喝了杯老墨倒的水,。
“談談價格吧?!?p> 老墨早就有了計劃,。
“不用談了,你應該知道曲速引擎的二手行價,,三百萬包全船我肯定會虧損的,,但我會虧本幫你做,只需要一個條件,?!?p>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李遙驀的警惕起來,。
“什么條件,?”
老墨又抿了口茶,眸子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滄桑,。
“讓這兩孩子當我的學徒,。”
對老墨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想讓衣缽能傳承下去,,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不取決于李遙,,至少老板娘是一直希望倆女娃能跟他習劍的,。
“這件事我沒有決定權,這倆熊孩子蠢得可怕,,你不能因為對自己兒子歉疚,,強行彌補在別人孩子身上?!?p> “你還真是什么都不上心,。”
老墨搖了搖頭,,極認真道:
“你沒看到這倆孩子在靈紋與鍛造方面的天賦,,她們倆是很蠢,,就算在靈紋機械天賦方面,也顯得過于冒失,,似乎永遠長不大,,也難以成大事?!?p> 說到這里,,老墨話鋒一轉。
“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一樣也在發(fā)光嗎,?人,要相信光啊,?!?p> 光么?
李遙微微皺眉,。
還記得五年前,,星際萬事屋接的第一個單子,以一星幣的酬勞,,在湖畔街找到老板娘的兩個女兒——
春蛙和秋蟬,。
李遙事先就被告知,春蛙秋蟬是擁有半獸人血脈的雙胞胎少女,,七八歲模樣,,貪吃愛玩,又蠢又笨,。
根據這些線索,,李遙探索了整個星球,最后才在一個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倆女娃,。
當時還叫【墨氏偃甲】的機械鋪后院里,,春蛙秋蟬藏在一口被鎖住的機關井里,用一個扳手和一把靈紋刻刀,,把里面的機關拆了個稀巴爛,。
等老墨進貨回來,李遙反手把他揍進了刑捕房,。
結果調查顯示——
竟是倆女娃受同學蠱惑,,以為墨家后院的機關井有巨型機械人,便攀墻摸進了機械鋪后院,,拿刻刀和扳手強行打開廢棄的機關井,,把里面的機關拆了個稀巴爛,也沒找到機械人,最后累的在里面睡著了……
老墨無罪釋放,,反向雙子酒館索賠機關的損失,。
最后李遙出面調停,給老墨支了個發(fā)財小妙招,。
隨后,,【墨式偃甲】改名【老墨機械城】,從此走上了賺孩子錢的康莊大道,。
老墨發(fā)財后,,給春蛙秋蟬每天特許免費玩兩個小時,。
因此,,這五年里,春蛙秋蟬一旦溜出雙子酒館,,如果不在糖果店,,冰淇淋店,皮影城,,電玩城……一般都會在老墨機械城里搗鼓,。
倆女娃確實在機械方面小有天賦,但最擅長的卻是拆東西,,搞破壞,。
光,在哪呢,?
李遙一言不發(fā),,轉身回到后院。
小男孩們都從后門離開了,,院子里的彩燈也熄滅了,。
一片幽藍的黑暗中,戳著一個巨大的機械人的身影,。
沙包大的蠢笨機械手上,,握著一支沒有劍刃的劍柄。
機械人頭頂的小喇叭擴音器,,傳出一道奶兇的童聲,。
“別以為我們不會用劍!”
逼仄空間里的緊張呼吸,,在布滿靈紋的機械內壁回蕩,,又從音質粗劣的擴音器里,發(fā)出一道道低沉的回聲,。
李遙正覺得奇怪,,一道赤色的光柱從劍柄發(fā)出,至一米長,戛然而止,。
光,!
李遙真的看到了光!
劍光被束靈磁場牢牢束縛著,,劃破幽藍的夜,,發(fā)出低沉、撕裂的爭鳴,。
回想一下,,李遙確實和春蛙秋蟬講過《星球大戰(zhàn)》的故事。
可誰能想到,,倆女娃卻如暴風兵揮舞著絕地武士的光劍呢,?
李遙轉過身去,道:
“我這次做的單子賺了大錢,,帶你們去吃老天京糖葫蘆吧,。”
機械人光劍一丟,,鐵肚大門砰的打開,,倆女娃搶著爬出駕駛艙,撒開小短腿追上去,,噌噌爬上李遙的雙肩,。
左邊一個。
右邊一個,。
像往常一樣,,屁股半坐半懸空,兩只肉呼呼的小手,,宛如長輩一般撫摸著李遙的后腦勺,,四只小胖腿有節(jié)奏的前后甩著,綿軟的腳后跟敲打著李遙的前胸,。
三人就以這種六親不認的姿態(tài),,大搖大擺離開了鋪子。
老墨笑著目送三人離去,,重新點燃煙斗,,煙絲燒紅的火光,映照在深凹,、晦暗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