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暗的天光里,。
謝姒沅躺在床上,偷偷瞇起眼睛看向坐在床邊暗自垂淚的女子,,烏發(fā)雪膚,,身段纖細,這一哭更是帶有幾分任何男人都要為之心痛的楚楚可憐,。
貓哭耗子,。
惺惺作態(tài)!
“金解語,,你又來矯情什么,?”她冷笑著開口,然后才發(fā)現(xiàn)嗓子腫痛得離開,,說出口的話含渾模糊,,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謝姒沅記得,,自己去應(yīng)了攝政王的邀約,,看在兒時情分上,沒有設(shè)防他遞過來的一顆青棗,,一口咬下,,胃里便似著了火一樣灼痛,,噴了口血后便人事不知。
沒想到天可憐見,,自己沒被毒死,。
但一睜眼就看到搶了自己未婚夫的女人,也真是夠惡心的,。
“姐姐,。”
金解語聽見床上傳來的聲音,,猛地抬頭,,露出哭得紅腫的雙眼,起身將帷幕掛起,,坐到床邊,,拉著她的手哭道:“你可嚇死我了?!?p> 姐妹情深裝得倒挺像,。
如果不是渾身無力,謝姒沅現(xiàn)在就跳起,,結(jié)結(jié)實實給金解語一個大嘴巴子,。
讓你冤枉我!
半月前,,金解語的演技還不如現(xiàn)在這樣熟練,,但也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她,,謝姒沅不耐煩應(yīng)付,,轉(zhuǎn)身要走,結(jié)果金解語拉著她不放,。
幾個回合拉扯下來,,金解語忽然倒地,捂著臉哭泣:“姐姐打妹妹也是應(yīng)該的,?!?p> 謝姒沅根本就沒動手!
抬眼一看,,對上滿眼震驚的未婚夫何玉章,,才知道這是金解語借位設(shè)下的局。
她相處了二十年的竹馬何玉章,,就這么飛了,,寧可違背父母之命,也要悔婚,謝姒沅當(dāng)時氣得幾乎吐血,,只恨當(dāng)時沒配合金解語,,把她扇成陀螺。
后來金解語怕被她報復(fù),,一向躲著她走,,不知怎么今天又撞上來了?
“門外有人,?”
謝姒沅一字一頓擠出四個字,,譏諷的問道,不知道她又想演給誰看,。
“沒有,?!?p> 出乎意料的是,,金解語跟看不出她的臉色一樣,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搖了搖頭,,一把拉過她的手,淚水瑩瑩的說道:“姐,,那些銀票是怎么來的我不再管了,,只要你以后千萬別再做傻事?!?p> 什么銀票亂七八糟的,,你金解語還能管到我的頭上?
謝姒沅皺了皺眉,,她得找攝政王報仇,,得借著自己中毒一事大做文章,與弟弟商量怎么對付那幾個有不忠之心的臣子,,沒那個時間跟金解語飆戲,。
雙肘用力,勉強撐住身體想要起來,。
“?。 ?p> 還沒等坐起身,,又重重摔回了床上,,腦袋里七葷八素,簡直像漿糊一樣,,她一時間緊閉雙眼,,說不出話來。
“姐姐!”
金解語驚呼一聲,,竟詭異的能聽出幾分情真意切,,她淚水肆意,一邊伸手替謝姒沅揉著腦袋,,一邊扭頭喊道:“云兒,,快去請周大夫?!?p> 自己連宮里的御醫(yī)都能請來,,要用你的周大夫,獻什么殷勤,?
況且自己現(xiàn)在就算不在家里,,也該是在皇宮,哪個地方都不是金解語能隨意進出的,,更不可能自己的身邊只有她一個人,,這到底怎么回事?
紛雜的思緒涌進腦海,,謝姒沅只覺得頭更疼了,,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
腳步聲來來去去,。
她迷糊間,,只知道大夫來了又走,過了一會兒,,金解語便端來一碗藥,,想喂給她喝,謝姒沅哪兒會信她,,死不張口,。
金解語似乎又哭了一陣,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周圍總算安靜下來,。
下午。
謝姒沅睡足了,,總算感覺身上有了些力氣,,腦子里也清明起來,掃了眼周圍的環(huán)境,,再一回想昏睡之前金解語的表現(xiàn),,終于察覺不對。
抬手準備將簾幕拉起時,,忽然愣住,。
“這手,,怎么不是我的?”
她垂死病中驚坐起,,低頭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從肩膀摸到了腳尖,總算確定了一件事:不僅手,,這具身體也不是她的,。
一鼓作氣穿鞋沖到了銅鏡前。
銅鏡光滑,,映出一個清冷淡雅,,帶著病氣的美人,五官輪廓與金解語有三分相似,。
這誰?。?p> “吱呀”一聲,。
屋門忽然被人打開,,金解語端著飯盤進來,見到她坐在銅鏡前后,,把飯盤放下,,立刻拿了件衣服給謝姒沅披上,。
心疼的說道:“姐姐怎么起來了,,不多躺會兒?”
兩人離得如此之近,,謝姒沅十分確定,,憑兩人你死我活的關(guān)系,金解語對她就算是裝,,也裝不了這么像,。
“妹妹?”
“哎,,姐姐怎么了,?”
金解語抬眼看她,杏眼水潤,,滿是疑惑,,仿佛樹林里從未見過人,所以也毫無防備的小鹿一樣,,怪不得叫何玉章愛得如癡如醉,。
謝姒沅默默的退后兩步遠。
她見過金解語囂張?zhí)搨?、充滿攻擊性,、惡毒又愚蠢的樣子,現(xiàn)在猛地發(fā)現(xiàn)她的另一面,還有些不適應(yīng),。
“我是你姐姐,?”
她坐到桌子旁,喝了口水后,,隨便找了個話題,,她只知道金解語是青樓出身的花魁,便下意識的以為此人無父母,,無兄弟姐妹,,沒想到是自己想當(dāng)然了。
“當(dāng)然了,,姐姐,,你不會還怪我吧?”
金解語說完,,眼眶又盈滿淚水,,坐到旁邊握著她的手說道:“妹妹保證以后再也不多過問姐姐一件事情了,只求你能原諒我,?!?p> 臥槽!
我的手不干凈了,!
謝姒沅一瞬間想切斷自己與手的聯(lián)系,,渾身僵硬的用力抽出手,連忙起身背靠著墻,,對向金解語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你先等一下,,我對你倒是挺熟的,但是我沒有其他記憶了,?!?p> “姐姐失憶了?”
金解語本來還被她的動作,,傷得滿眼委屈,,聽見這話后,信以為真,,歪著頭問道,。
“嗯,對,,就是失憶,!”
謝姒沅慌忙點頭,看金解語又要朝自己走來,,連忙伸出一只手表示阻攔,,然后半真半假的說道:“我只記得你叫金解語,,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甚至連我自己的名字也忘了,?!?p> “怪不得姐姐對我的態(tài)度如此冷淡?!?p> 金解語自言自語說完,,再次抬頭,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姐姐,,你叫金迎春,,在家中排行第一,我是你的二妹妹金解語,,三妹金招弟,、四妹金盼弟,還有五弟金寶寶,,你能想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