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與翠翠一家一家地通知,,讓大家晚上不要出門。
翠翠提起一些怪事,,有時候會做噩夢,,就把白沐衡送的護身符放在枕下,反而踏實不少,。
翠翠說:“能聽到馬叫的聲音,,還能感覺有人在推我。夢里有個人在喊我,,叫我桃桃,。我想看清楚他是誰,我一伸手就醒來了,?!?p> “夢里的人嗎?長什么樣,?”
翠翠仔細地回憶著,,終究是沒了印象:“不知道。只覺得長得很高,,瘦瘦的,,對我很好。在桃林里,,拉著我跑啊跑的,。”
葉清覺得這場面說不出的熟悉感,,她又問:“現在還做夢嗎,?夢游那天也是這個夢嗎,?”
“我也不太清楚。感覺像是吧,。我一醒,,什么夢就很一團迷霧一樣?!贝浯渖焓纸o葉清看手掌上的符文,。“我能想起來一點夢,,這手上的符文就暗了一點,。”
白沐衡為翠翠特地留的符文,,短時間內即便水洗,,也不會模糊。但這么看來,,確實要比之前的淡一點,。
葉清隱隱約約想到一個自己從來沒有提過的新思路,于是說:“你說過那些失蹤的姐姐是你們一起去了月老廟后失蹤的,?但是去月老廟后并沒有立刻失蹤,,而是回到家后十五月圓才漸漸失蹤?;蛟S這個跟月老廟的那小妖沒什么關系,。翠翠姐,失蹤的那幾個姐姐都是與你玩得好的,,所以才會一起去月老廟吧,。失蹤的人里有沒有與你不熟的?”
翠翠點點頭:“都是素日玩得好的,。那這個有關系嗎,?”她拍了拍頭,“走丟了的有阿楊,,寧寧……”她掰著手指數,,堅定地回答:“有五個都是與我一起玩的。只有一個我不太熟,,往常也沒有來往?!?p> “你們有些什么一樣的東西嗎,?或者相互送過些什么?”
“姐妹都在一處玩,,一處做女紅,。小樣的玩意兒互相送來送去都是很常見的,。”翠翠臉色難看,,驚恐地捂住嘴,,“這……不會下個就是我吧?”
“翠翠姐,,你別多想,。”葉清安慰性地反握住她的手,,“你要是實在擔心的話,。可以跟我互換件衣裳,?!?p> “那你怎么辦,不怕嗎,?”
“當然不怕,,我有師父呢?!?p> 葉清驕傲地拍著胸脯,,自信滿滿:“我?guī)煾缸顓柡α耍〈浯浣?,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正經的道家關門弟子?!?p> 葉清象征性地耍了幾個威風的手勢,,好不唬人,逗得翠翠笑到直不起腰來,。
回去后,,葉清依照約定,換上翠翠的一套衣裙,。明黃色的襦裙,,襯得葉清嬌艷欲滴,好似到了春的黃鸝,。
果然,,自己不太適合那沉悶壓抑的道袍,還是這個更靈動點,。
葉清翻出荷包來,,將各種各樣的符篆塞了滿滿一包。她又拿出燕無歸送的小匕首,。
這是把通體烏黑的直刀匕首,。劍鞘上古老的紋路,,是讀不懂的文字。
她脫去劍鞘,,如鏡的刀身冷氣森森,,刃口上的中央凝結著一點寒光。
利劍嚴秋霜,。
燕無歸……葉清輕輕念起這個名字,,她實在看不懂燕無歸,來無影去無蹤的,,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這個人呢,?
這個念頭一上心,葉清就給了額頭一個爆栗,,告誡自己:別多想,,再怎么說,他都是方懷玉的暗衛(wèi),。
日過西山,,全村便已是靜悄悄的?;尹S的天色下,,雞鳴狗叫聲一概全無,家家戶戶的門窗鎖得嚴實,。凌厲的風傳入村莊各處,,只覺蕭索陰郁。
“葉清,,你帶好東西了嗎,?”
葉清腰上系著的荷包鼓鼓囊囊的。這不是為顏夕準備的,,而是為葉清逃命的,。
葉清點點頭,小小的臉蛋上竟是一股勁的欣喜,。雖然有些畏懼,,但更多的是好奇和躍躍欲試。
“那好,。先把這些符紙貼上,。在村口,路口,,以及水井蓋,,還有桃花林。每隔十棵樹,,便貼上一張,。”顏夕遞給葉清今天新畫的符,。
“萬一妖不來呢,?”
“十五日月圓之夜對于妖邪之類是陰氣最足,妖氣也最盛,。很難隱主蹤跡,。并且我已經畫了幾張叫魂符。即便今晚他不出現,,我們也至少能找到他的一絲蹤跡,。”
葉清拎著一疊符,,一路貼過去,,越靠近桃花林,就越冷,。涼嗖嗖的冷風就呼呼地往她袖子里,,領口出灌。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冒出來,。葉清搓了搓手,想要這樣來暖暖身子,。
“師父,,怎么這么冷?”
顏夕在桃花林里走了兩個來回,,拂塵點在一株桃樹上,。桃樹上的葉子搖搖晃晃落下來。
顏夕一邊查看周圍環(huán)境,,一邊說:“不太冷,。你怎么了?”顏夕想到白沐衡那邊的進度,,就有點心急,。不想落于人后,她想要是今晚就把妖揪出來,,明天就可以直接去幫白沐衡了,。
葉清哆嗦著著抽出一張黃符,指尖摩挲便燃起小小的火苗,,這樣捧著火才讓她有了一絲暖意,。
她走到師父旁邊,輕輕扯著顏夕的長袖,,聲音很低:“師父,,晚上真的很冷啊,。”
才過秋天,,夜晚自然會比白天涼些,,但不至于抖成這樣。
顏夕扭頭一看,,才發(fā)現葉清的小臉蒼白成這模樣,,長長的睫毛上掛上薄薄的寒霜,她的雙手碰著火也不喊疼,。
顏夕趕忙喂給她一粒藥丸,,扶著葉清背靠桃樹坐下來。
葉清吃了藥后,,才覺得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她是惘然的,可顏夕卻是見怪不怪的,,把剩下的藥又給了葉清說道:“所以該吃的藥還是要吃的,。”
葉清乖乖地應答一聲,,卻不敢多問,。原來葉處安的身體是這樣時好時壞的。難怪顏夕要給她吃藥,,可是吃藥后葉清覺得自己身上涌涌不斷的靈氣一下子就卸了下來,。
好轉過來的葉清帶著顏夕走進桃林中央。而中央便立著這片林子里最大的一棵桃樹,。
在淡淡如水的月光下,,粗壯的樹根虬枝龍爪,盤根錯節(jié),,就像無數枝大手一樣牢牢地抓住土壤,。
葉清揉揉眼睛,怎么感覺它比前兩天還要大上一輪呢,?
“師父,,這棵樹怎么這么大呢?”
顏夕看著一臉茫然的葉清,,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但沒有葉清眼里那么的古樹參天。
“是嗎,?為師看看有什么不一樣的,。”顏夕走上去,對著那棵大樹拂塵一揮,。這棵樹的葉子跟定在枝干上一樣,,只是晃動兩下。
顏夕又揮了拂塵,,一如之前,。
怎么會這樣呢,?
正當顏夕詫異之時,,葉清身上有處光,亮得刺眼,。葉清連忙從荷包里翻出那枚晶體,。
便是此前白沐衡留給她的。
顏夕捏起發(fā)亮的晶體,,一閃一閃的,,讓人不由想到那邊的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
“你怎么有這個,?”
“白師叔給的,。說是萬一我們遇到危險,他們會來救我們,?!?p> 顏夕一下變了臉色,好看的眉擰到一起,,握緊那枚晶體,,冷冷呵到:“他寧愿將這交與你。也不愿直接同我商量,。他遇到什么事情,,難道你這小徒能幫上什么忙?”顏夕收好雙生石,,告知葉清:“我要先找到白沐衡,。你先回家,一路上遇到什么都別回話,,害怕就拿著護身符,。”
“師父,,為什么,?你別走,我害怕的,?!比~清牢牢抓住顏夕,這樣的場面她一人應付不來。
顏夕執(zhí)拗地移開葉清的雙手,,眉更深:“白沐衡不到最后一刻,,不會捏碎雙生石。我必須去救他,。人命關天的事不開玩笑,。清兒,你自己先回家,,這點事是可以做到的吧,。”
顏夕拂塵一甩,,躍上桃樹的高枝,,御著拂塵飛行。
葉清提著裙子,,跑了幾步沖著顏夕的背影喊到:“師父,,師父,那我呢,?我是你徒兒,,你說過的話,怎么就算話呢,?”她知道顏夕是不會回來的,,白沐衡始終是她泯滅不去的朱砂痣白月光。
她想起顏夕說的話,,希望徒兒平平安安,,希望徒兒早日成才。這些哄小孩的話,,總是能唬得人一愣一愣的,。葉清揉揉眼,心里空落落地丟了塊,。
很深的夜,,很靜的林。瑟瑟聳動的夜風,,混著桃花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尖。開得大朵的桃花吹落在她的眼底,。
桃花,?這個季節(jié)桃花不都謝光了嘛?
葉清不解地抬頭望去這桃花的來源,。
蒼天大樹的桃樹開花了,。滿樹的桃花掛滿樹,,仿佛天邊飄來的云霞。飄飄灑灑,,絲絲縷縷的雨絲開始下起來,,從花骨朵到長開兩三片的花瓣到快要漲破的花芯。桃花在葉清的眼前在快速成長,,她吃驚地捂住嘴,,這是什么情況?
粉蕾嬌嬌,,玉蕊楚楚,。
一簇簇晶瑩剔透的素潔,一團團楚楚欲然的粉紅,。
葉清抬頭看天,,天是黑的,天上沒有月亮,。
突然,桃花簌簌地下,,嘩啦嘩啦,,全朝著葉清飛來。葉清心跳砰砰,,來不及反應,,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