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楊元是弟子殺的,?!?p> 廳堂中,面對如淵峙岳,,面無表情的坐在自己面前柳驚山,,陸平歌面色恭敬的行了個弟子禮,然后平靜的承認了自己殺掉了楊元,,自己的同門師兄!
一時間,,偌大的廳堂氣氛壓抑,,寂靜得嚇人,落針可聞,。
柳驚山的眼皮猛地一跳,,平靜的面色也瞬間閃過一抹陰郁,目光灼灼的盯著陸平歌,。這一刻,,他渾身的氣質(zhì)都驀地大變,顯露出了屬于氣血六重天武者的強大壓迫力,,凌厲且攝人,,猶如一座天岳,橫在那里,,讓人心頭沉重,!
隨著年紀越長,近些年來脾性日漸溫和的柳驚山今日確實怒了,,眼前這個天資卓絕,、被他寄以厚望的年輕人,,真當成了親傳弟子之后,就可以在拳院之中肆無忌憚,,殘殺同門,,連老祖宗當年定下的規(guī)矩都能夠肆意踐踏了嗎?,!
感受到那猶如實質(zhì)般的壓迫感壓塌過來,,陸平歌也是身子微微輕顫,額頭青筋暴起,,然而,,他的眼神依然平靜,甚至,,毫不畏懼的與柳驚山對視,,目光中,對于殘殺同門一事,,沒有絲毫愧疚和被人戳破的驚慌,。
“直到現(xiàn)在,犯下殘殺同門這種滔天大錯后,,你心中依然有怒,、也有怨?”柳驚山壓下心中的怒火,,盯著陸平歌,,聲音洪亮陰沉,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不明白,,為什么陸平歌犯下這種大錯后,依然能表現(xiàn)出坦蕩無愧的情緒,!
難道,,他真的以為,親傳弟子這個身份就是免死金牌,,自己會惜才不會痛下殺手清理門戶,?
如果他當真是這樣想的...
面對柳驚山的質(zhì)問,陸平歌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是的,,弟子對楊元有怒,對您有怨,?!?p> “是嗎?”
聽見如此出乎意料的回答,柳驚山倒是怔了怔,,然后臉色一沉,,道:“我知道,楊元對你曾經(jīng)暗暗下過重手,??墒牵吘故悄愕膸熜?,你也終究沒有因此受到重傷,。
于情于理,你都不應(yīng)該將他殺掉,,如果因為一些小事,,就要同門相殘。那我柳氏拳院早就土崩瓦解,,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我柳氏拳院立院數(shù)百年,直至今日還能在不動城站穩(wěn)腳跟,,靠的是什么,?無非就是團結(jié)二字!
而你,,身為親傳弟子,,未來柳氏拳院的院主,不僅僅沒有給其他師兄弟做好表率,,反而是親自打破門規(guī),,殘殺同門。如果在理清這件惡劣事跡后,,我因為惜才而縱容你這次,,那我柳氏拳院數(shù)百年積累下來的威望也隨之煙消云散!所以,,平歌,不要怪師傅心狠...”
“哦,?理清這件事,?不,師傅,,你并沒有,!”
在柳驚山眼中閃過一抹痛色,就要起身動手時,,陸平歌雙眉一揚,,忽然一聲厲喝,打斷了他接續(xù)下去的話:
“弟子怒,,是因為弟子自認脾性溫和,,不喜殺戮報仇,。在傷勢恢復如初后,就已經(jīng)打消了向楊元師兄復仇的心思,。
可惜啊,,弟子想放過他,他卻不想放過弟子,!麗春院的含玉,,是弟子的好朋友,楊元在一次喝花酒的時候,,跟她透露,,想要襲殺弟子的事情。最后,,她告知了弟子此事,。
當然,那時的我并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楊元師兄當時喝高了,,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吹牛皮罷了。不過,,弟子向來心性謹慎,,以防萬一,弟子還在田藥師那里拿了點毒藥,,用以防身,,這事真實性如何,您大可以詢問麗春院的含玉,,以及田藥師,。”
柳驚山雙眸微微瞇了起來,,手指在椅背上有節(jié)奏的叩擊著,。
他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楊元后來還真的襲殺你了,?”
陸平歌臉色忽然變得很是復雜,沉聲應(yīng)道:“是的,,弟子沒想到楊元師兄真的恨我入骨,,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楊元師兄也沒有想到,,弟子最后竟然能憑借氣血二重天的境界實力,,輔以劇毒反殺了已經(jīng)突破氣血三重天的他。”
聽到這里,,柳驚山霍地站起身來,,語氣冷如萬年寒冰,盯著他道:“你覺得你的這份說辭有幾分可信程度,?”
陸平歌面不改色,,“弟子覺得,一個死掉的楊元,,和一個活著的親傳弟子的言辭,,您更會愿意相信后者。更何況,,弟子并沒有不實之言,,您大可以找含玉和田藥師過來,與弟子對證,!”
“呼...”
柳驚山盯著陸平歌看了良久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氣,眼里閃過許多難言的情緒,。
終于,,在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后,他還是開口了:“你距離突破氣血三重天還需要多久,?”
陸平歌沉默片刻,,報了一個數(shù)字。
柳驚山瞳孔驟然猛縮,,倒吸一口涼氣,!
“好,!好,!好,!你很好!”
柳驚山掩飾不住心中的驚喜之情,,下意識連連說了幾個好字,,再抬起頭時,忽然覺得對于陸平歌殺掉楊元這事,,自己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震怒,。
年輕人嘛,熱血,、沖動,不小心犯下些許小錯誤,,也是難以避免的,。
更何況,還不是他主動找茬復仇,而是楊元不爭氣,,偷襲陸平歌被反殺,。
給了他機會,他不中用,,那就怪不得陸平歌為了自保出手了,。
“嗯,這次是為師莽撞了,,沒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貿(mào)然讓你過來領(lǐng)罪,你心中對為師有怨也是應(yīng)該的,?!绷@山語氣柔和下來,輕聲嘆息著說道,。
陸平歌連忙躬身行禮,,紅著眼眶,語氣帶出幾分心酸味道:“弟子不敢,。弟子不在意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師兄弟如何看待弟子,,只要在師傅心中,弟子不是那種隨意殘殺同門的魔頭就心滿意足了,?!?p> 聞言,柳驚山也覺得心頭微微濕潤,,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根本找不出任何詞匯去安撫陸平歌。
良久之后,,才語氣哽咽的說道:“平歌啊,,平歌,你勿要怪師傅,,是師傅錯了啊...”
“師傅...”
“平歌...”
下一刻,。
師徒兩人熱淚盈眶,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這一溫馨又感人的場景,,全然落在了在外面偷偷圍觀的眾弟子眼中,當時,,就有不少人繃不住了,,鼻子一酸,心頭發(fā)堵,,也偷偷開始擦拭起眼淚來,。
師徒倆相擁了不知道多久,。
忽然,柳驚山開口問:
“白濤不是你殺的吧,?”
陸平歌頭也不抬,,“師傅你是知道的,我跟白濤師兄無冤無仇,?!?p> “好,為師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