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是何身份
“不都說,,不是不報(bào),時候未到么,。”
扶萱如是說,,像在朝謝湛講,,又像在自言自語。
她目中的憤怒,,被謝湛鷹隼似的眼睛精確捕捉,,謝湛提醒道:“你莫做違法犯罪之事?!?p> 話甫一落,,連他自己都被驚住——他何時關(guān)心起別人的死活了,?
他想,大概是因扶萱是他的未婚妻,,他對她尚有提醒和規(guī)勸的責(zé)任,。
扶萱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在她眼中,,謝湛并非只是大理寺少卿,,他更顯赫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謝家公子,。
他與那余家害人不淺的余浩,,享受的是同樣的世家特權(quán),他們天生高人一等,,即使殺人放火,,罪惡滔天,背后的家族仍有無數(shù)的手段,,能幫助他們金蟬脫殼,。
扶謙的腿廢了,人也廢了,,那佯裝癡呆的余浩還能大搖大擺地花天酒地,,就差沒將“你能奈我何”寫在了腦門上。
偏巧大理寺少卿看到了真相,,不替天行道不說,,還勸阻受害者忍氣吞聲,接受現(xiàn)實(shí),。
也是,,他們這樣的身份,哪會在意普通人家的螻蟻之志,?
他的規(guī)勸,,與其說是勸誡,不如說,,是上位者對弱者的憐憫,。
好比說,他舉著鋒利的刀劍,,能輕易地砍殺一只家禽,,而看著面對一頭猛獸,手中只有一個小匕首的你,,極其好心地提醒:“你看,,你殺不了對方的,不如趁早放棄,?!?p> 雙方面對的困難,手中所擁有的武器,,從來不同,,從來不均。
她拔下一枝柳枝,,放在手中把玩,,她目中狡黠,“謝少卿,,沒有證據(jù)之事,,不就不算違法犯罪么?”
她這般神色更是加深了謝湛心中的那絲隱憂,,他板起臉,,正色直言:“我不會對違法之事坐視不管?!?p> “是么,?”扶萱似笑非笑,“是一視同仁,,還是,,僅僅對某些違法之事,不會坐視不管,?”
謝湛停步,,閉嘴不言,目光冷寒地看向扶萱,。
呵,,她以為她是誰?如此出言無忌,,是誰給的膽,?
若非他今日對此案有疑,他犯得著與她一同出來,,去那些烏煙瘴氣的煙花柳巷,?若非擔(dān)憂她胡作非為,他用得著好心提醒,?
簡直不知所謂,!
扶萱看著霞光中靜默的謝湛,一雙好看的桃花眸,,沒有裝半點(diǎn)風(fēng)流深情,,裝著的,全是世家望族的清貴與漠然。與今日面色溫和地從身后摟住她,、支撐著她的,,堪堪判若兩人。
當(dāng)真是,,冷漠疏離,,薄情矜貴。
扶家小女郎,,素來是眾人捧在手心的嬌花,,不愛受人冷臉,更不喜委屈求全,。
第一次被郎君冷待,,且還是未來要托付一生的夫君,她心中憤憤然,,丟掉柳枝,,抬起嬌艷的小臉,正正朝謝湛對視回去,。
“你這般模樣,,是因?yàn)槲艺f中了關(guān)鍵?”扶萱大膽直白地問,。
謝湛冷笑一聲,,“扶女郎,以為自個是誰,?”
他這意思便是說,,她不是他的誰了,扶萱反唇相譏:“我是扶家扶萱,,不是誰的誰,,更不屑成為誰的誰?!?p> 謝湛聽出她意有所指,,是不屑成為他謝家人,他問:“所以去秦樓楚館,,毫無體面,,有失身份,也無所謂,?”
當(dāng)初,,他聽得旁人議論扶萱常去風(fēng)月場所,他并不相信,。今日看她輕車熟路地邁進(jìn)百花樓,,連門口的小倌都朝她點(diǎn)頭,,他還有什么不信的?
毫無體面,?有失身份,?
扶萱眸中一驚,未答反問:“謝公子,,你又了解我多少,?憑什么如此議論我?”
見過兩三面而已,,交談不過數(shù)句,論了解多少,,著實(shí)談不上,。
謝湛有一瞬失語。
扶萱繼續(xù):“我又是何身份,?是你謝家并不一定能當(dāng)上的少夫人,,還是我扶家人人都喜愛的小女郎?”
“若是前者,,謝公子可知,,因這個身份,我平白無故受過多少委屈,?后者,,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扶家也會想方設(shè)法給我摘下來,,何況,是去幾家花樓,。談不上失不失身份,。”
謝湛冷嗤一聲:“受些委屈,,你做我謝家未來主母,,還不夠抵消的?”
連謝湛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心中已經(jīng)將扶萱放在主母位置上,。
仿佛嫁給他是天大的恩賜,扶萱直想回懟他“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去”,,但一想到是圣上賜婚,,是伯母做媒,更是伯父的良苦用心,,她極度艱難地,,將要吐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得回扶家問問再決定。
扶萱失了與謝湛再沿河柳走下去的興致,,她挺直腰板,,正要轉(zhuǎn)身即走,河邊突然竄來兩個追逐的小孩,,為首的那個擠入她和謝湛中間,,伸手便是將她一推。
這一推觸不及防,,扶萱腳步一歪,,身子失重,即刻便要朝秦淮河里側(cè)倒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謝湛伸手一撈,又是一個“與人為善,,解人之困”,,扶萱就又到了他清冽無比的懷里。
只這次,,比上一次貼地更親密,,并非背貼胸膛,而是面對面的,。
因這親密的姿勢,,謝湛分明地感受到了與上回的不同,似是兩團(tuán)不可忽視的綿|軟落在了他身前,,柔軟烏絲輕輕蹭著他的下顎,,對方踮腳仰頭,溫?zé)釢駶櫟暮粑€打在他的脖頸之處,。
這回,,當(dāng)真是嚴(yán)絲合縫。
當(dāng)真是躲無可躲,。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初見扶萱那日,,她濕著衣裳,又瘦又翹的輪廓,,還有,,夜里夢見的瑩玉嬌軟,甚至模糊中,,與她纏|綿悱惻時的滾燙溫度,。
偏巧此刻,扶萱因鼻尖觸不及防撞到謝湛身上,,她痛到“嗯——”一聲軟軟的悶頭嬌呼,,放在他肩頭上的蔥白細(xì)指,,因疼痛用力收了收。
無論是那聲音,,還是那動作,,都教他的感官更深切了一寸。
不由自主地,,謝湛體內(nèi)熱血橫流,,喉結(jié)滾動,呼吸急促,,眸色深黯,,摟在她腰間的手掌往自己身前緊了緊。
這一猛然收緊,,直教扶萱從渾沌中回神,。
她睜眼,入目的是他皙白脖頸上突出的,,上下滑動的喉結(jié)。再往下,,是兩人貼地不能再緊的身軀,。
因她方才驚慌失措,又被他一提,,她整個人的重量都在他身上,,她的腰在他手中,她的手,,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放在他的肩頭,臉還埋在了他鎖骨處,。
這姿勢,,簡直是曖|昧至極。
扶萱身子一僵,,連耳帶腮倏然紅透,,整個人立刻變地局促不安起來,她用放在他肩頭的手推了幾推,。
謝湛先是一楞,,待反應(yīng)過來她好像朝他說了句“我沒事了”后,這才松開了放在她腰間的手,,將人穩(wěn)當(dāng)?shù)胤旁诘厣稀?